第一百四十五章 司馬莊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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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難想象,臨近晚上,外廷官員都各自散去回家休息的時候,集賢殿中卻有兩人對酌。

    不過,一老一中年都是文質彬彬,在外麵更是都有大儒之稱。

    單從這方麵來看,兩人對酌閑聊,倒是還算得上是情有可原。

    可從身份上來說,兩人差的就有點遠了。

    大學士伍淳早些年雖然遭遇了一場變故,但如今王上回心轉意,伍淳還是當年一門三碩儒出身的伍家人。

    書香門第,耕讀世家。

    而比起伍淳,司馬莊的身份顯然就有點差了。

    臨近中年,卻隻是個多年寄情山水的讀書人,學問再高,但架不住出身不好。

    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是傍上了李禦這棵大樹。

    當然,這些隻是在外界人看來,對於當事者兩人而言,這些因素都無關痛癢。

    出身好壞有甚關係,今天坐在這裏的兩人,隻聊學問談抱負。

    司馬莊端起酒杯和伍淳碰了一下,不過並沒有滿飲,而是淺嚐即止。

    望著臉色通紅,姿態豪邁的伍淳,司馬莊心中思索良久,盤算著該如何開口。

    見狀,伍淳“啪”的將酒杯拍到桌上:“怎麽?還有什麽不可說的?”

    “紀永那小子已經回去陪妻女去了,偌大的集賢殿隻剩下咱們兩個孤魂野鬼,盡管暢所欲言便是!”

    大概是喝太多酒的緣故,伍淳說話的時候,嗓門明顯大了不少。

    乍一看,這種狀態下的伍淳簡直和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司馬莊啞然失笑搖搖頭,不過還是沒有著急開口。

    注意到司馬莊轉酒杯的舉動,伍淳眯著眼往前湊了湊:“謔,你這人,忒不牢靠,就你我二人喝酒的情況下,竟然還逃酒!”

    伍淳白了司馬莊一眼,而後接連揮動衣袖:“無趣無趣,與你這般人飲酒,著實無趣。”

    說罷,伍淳搖搖晃晃起身就要往門外走:“汝去孩童一桌,與吾孫同座便是,老夫要去邀月共飲!”

    “哎!”

    見伍淳真的要走,司馬莊也隨即起身:“也罷也罷,閑聊而已,說給你聽又何妨?”

    伍淳回頭望了司馬莊一眼,神色倨傲輕哼一聲:“在下現在又不想聽了。”

    “聽不聽的。”

    司馬莊指了指伍淳手中的酒壺,無奈道:“你倒是把酒壺放下啊。”

    隨著司馬莊提醒,伍淳這才察覺到自己手上竟然還拎著個酒壺。

    在原地愣了好半晌後,伍淳像是回過神,大手一揮直接嚷嚷起來:“喝什麽喝,你與孩童一桌飲水去吧。”

    “伍先生!”

    司馬莊無奈起身,扯著伍淳的手臂又坐了回來:“你方才不是問我入朝為官的目的嗎?在下告訴你便是了。”

    “嗝!”

    伍淳打了個響嗝,目光瞥向桌上酒杯:“先把你逃得酒喝了再說。”

    聞言,司馬莊無奈一笑,隻得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不瞞你說,在下當年是有資格入朝為官的。”

    司馬莊端著空杯,神色唏噓,像是陷入回憶一般:“隻不過我父輩告知於我,朝堂猶如沼澤,一腳踏入便是滿身泥汙。”

    “這說法,倒也有些道理。”

    伍淳點點頭,給出一個還算中肯的評價。

    “我當時年少輕狂,對這說法不假辭色,之後還滿懷信心想要將製藝研究透徹,準備一鳴驚人,如今我的底子,便是當年打下來的。”

    “可誰又能想到,在我準備參加鄉試時,家中卻圖遭變故。”

    說到這裏,司馬莊搖頭苦笑兩聲。

    見狀,伍淳很是識趣的替司馬莊滿上一杯。

    輕抿了一口後,司馬莊麵露唏噓神色:“不過是一篇文章,我父親因此獲罪,母親則受到牽連,原本身為親子的我,也該落得腦袋跌落的下場。”

    “好在我身處深山,恰巧躲過一劫。”

    司馬莊抬手舉杯,酒到杯幹:“不過是一次遊曆,我卻落得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自那之後我便對官場失去了興趣。”

    “然後呢?”

    伍淳舉著酒杯,看似隨意問道:“既然當年你沒有入官場,如今又怎麽改變了想法?”

    “道理很簡單。”

    司馬莊把玩著酒杯,感慨道:“無論官場如何,百姓終歸是無罪,如今西蜀國君一改往日作風,我既有滿身的學問,何不賣與帝王家。”

    “原來如此。”

    伍淳搖搖晃晃蹲到桌子另一側:“簡而言之,司馬先生是想要為百姓謀太平。”

    “可以這麽說。”

    司馬莊點點頭:“我已經說了這麽多自己的事情,伍先生你倒是……”

    “砰!”

    司馬莊愕然看著倒地的伍淳,剩下的半句話也咽了回去。

    集賢殿中,伍淳鼾聲如雷,手中酒壺跌落在地,醇香酒水撒的到處都是。

    “還真是……浪費啊。”

    司馬莊無奈一笑,彎腰撿起酒壺。

    看了眼醉昏頭的伍淳,司馬莊一手拎酒壺,一手持杯,目光飄向殿門外:“為百姓謀太平,嗬!”

    說話間,司馬莊眼神清明,哪裏有半點醉醺醺的模樣。

    桌邊地上,伍淳仍舊鼾聲大作,但左眼卻悄悄張開一條細縫。

    長夜漫漫,一夜無話。

    集賢殿中的滿地狼藉,明日自然要交給年輕人紀永處理。

    而秦政醒來後看著地麵整潔的寢殿地麵,卻愣了足足半分鍾。

    要知道,昨天晚上整個寢殿可是被鬧騰的不成樣子。

    顧驪珠雖然懷胎,但玩起來之後,隻能用兩個字形容。

    瘋狂!

    顧驪珠仗著有孕在身,瘋狂挑釁他,搞得他肝火大冒,也得虧同樣在場的還有清香。

    不然他絕對會成為西蜀曆史上第一個被憋瘋的國君。

    然後代價就是,初經人事的清香被折騰的苦不堪言,連連求饒。

    見清香那副模樣,他自然於心不忍。

    本來他都已經打算派人去找淩王妃過來救場了,結果也不知道顧驪珠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主動湊上來幫忙。

    在顧驪珠的無師自通下,手腳並用,秦政這才算是鬆了口大氣。

    回頭看了眼還在昏睡的兩人,秦政無奈苦笑。

    也就是這種時候,他才會想起不知道被撂到哪個角落的大易山譜。

    先不說那東西算不算是秘籍,但在某方麵的加強實在是男人的福音。

    “周澤,什麽時辰了?”

    秦政隨口朝門外喊了一聲。

    很快,門外就傳來應答聲。

    不過門外的並不是周澤,而是老宦官懷樂:“回王上話,再有三刻鍾就該上朝了。”

    “三刻鍾嗎?”

    秦政伸了個懶腰起身:“剛好,來替寡人梳洗吧!”

    “喏!”

    懷樂恭敬應了一聲,很快,就用宮女排著隊進門,而懷樂同樣緊隨其後。

    臨到秦政身邊,懷樂躬著身子低聲提醒了一句:“王上,昨日周公公領著人出宮了一趟。”

    “據說是發現了白駒樓的蹤跡。”<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