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元軍囤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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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阿巴黑扔掉手中的信件,一腳踹開跟前的案桌,咆哮道:“撤軍,撤軍!”
帳下諸將麵麵相覷,這打得好端端的怎能輕言撤兵?
吳三官壯了壯膽,訥訥道:“大將軍,這圍剿紅竹山已經一日,索爾赤萬戶大人都已經率兵殺到紅竹山半山腳下了,斃敵更是數以千計,聽聞那匪首陳吊眼都被我軍射成重傷,這時撤軍,豈不是前功盡棄?”
吳三官知道自從陳桂龍死於漳州城外,自己與紅竹山就已勢同水火,如若不將對方滅盡,等待自己的便是無窮無盡的報複。
“哼,你當本將軍是那紈絝子弟,不知兵事?”阿巴黑目視吳三官,冷聲道。
“卑職不敢,將軍恕罪!”吳三官趕忙匍匐跪地告饒道。
“起來吧,”阿巴黑歎道,“泉州守將哈赤通連發三封求援信,稱海上宋軍見我大軍撥營離開福州,,今日一早便揮軍數萬,圍攻福州城,你可知福州城何等重要?那裏囤積著我幾萬大軍三個月的糧餉兵器,更是蓄養了近三千匹戰馬,如若被宋軍掠奪,不消說我幾萬大軍要忍凍挨餓,更是助長了宋軍餘孽的實力,如此一比,紅竹山那些匪軍與解救泉州城孰輕孰重?”
話語一出,帳下諸將皆紛紛起身,請阿巴黑回師救援,後方糧餉一斷,無異於將幾萬大軍駕於火上烤燒,輕者士氣低落,重者引起嘩變。
其中一名參軍道:“大將軍,屬下建議回師之際,留下小部分人員駐守漳州府,以免我軍一撤,漳州一帶空擋,讓紅竹山一幹匪軍竄逃而走,下次再想找著他們可就不易了!”
阿巴黑頷首讚同道:“嗯,解圍福州城,原班人馬即可,吳指揮使駐守漳州城,我再撥一千精銳歸漳州達魯花赤府烏巴努佳大人麾下,嗯,吳指揮使聽從烏巴努佳大人的調度,勢必不能放走一個紅竹山匪軍。你倆可曾清楚了?”
烏巴努佳起身道:“小的遵命!”
吳三官麵無表情,心中卻暗貶不已,呸,讓老子留下來堵槍口,真他娘的後悔投了蒙虜,壓根就沒把老子當成自己人,哼,我客家軍四千人,那狗才一千人,竟讓我聽命於他?
沒辦法,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吳三官唯唯諾諾道:“小的遵命!”
阿巴黑摸了摸大禿瓢,道:“好,好,你們都是大元的忠臣,我這一走,漳州一帶事務盡交你等手中,剿滅匪軍之日,便是封賞之時!”
朝帳下諸將道:“號令三軍,即刻撥營,回師泉州城!”
“遵令!”
眾人抱拳稱是,紛紛出帳各回各營。
吳三官走出中軍營帳,回頭看了眼路上交頭接耳的元軍諸將,狠狠的朝地上啐了口口水,自顧自的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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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竹山山寨,聚義廳。
陳吊眼右臂打著繃帶,一臉疲勞的坐於首座,下方隻有許夫人與滿安。
看著前幾日還座下滿堂的大廳,陳吊眼心中甚為唏噓,雙眼空洞的望著廳外,想起了自己的親弟弟陳桂龍,小時還大哥大哥的掛在嘴邊,跟在自己屁股後麵,一轉眼,幾十年過去了,人大了,心野了,這幾年兄弟倆連話也少了。一個意氣用事就將自己斷送在黃泉路上。
“咳,咳,”許夫人提醒道,“陳將軍,老太公現在如何?”
陳吊眼回回神,歎道:“自從知道老二戰死漳州城外,就一病不起,今早聽見老二的首級還懸掛於城門樓外,氣得硬生生吐出血,郎中也診過了,說是年歲已高,舊疾纏身,再加上心力交瘁,忽聞噩耗,估計沒幾日了!眼下,就看能不能撐到大郎回家之時了,唉!”
難得一改冷冰冰的臉色,如慈父孝子般絮絮叨叨了出來。
“報,山下的元軍好像撤軍了!分兩路,大軍朝前往泉州的官道上撤,而小股部隊往漳州城內撤!”
一個斥候探子匆匆跑了進來稟報道。
“好啊,”滿安重擊案桌,道,“吊眼兄弟,看來是大郎得手了!這阿巴黑大軍是回援福州城啊!”
接連幾日都是噩耗累累,難得這是一個好消息,許夫人也頷首道:“是啊,大郎此番得手,解了我山寨之圍,總算鬆了口氣。”
陳吊眼苦笑道:“如元軍再不撤,破寨之日為期不遠啊,福州與漳州兩地,往來奔襲隻需一日一夜,雖大郎搗毀元軍囤糧,但是我軍也需另遷他地,以防元軍糧草籌集後再行圍剿!”
滿安道:“此次圍剿,我軍陣亡士卒近兩千,再加上桂龍兄弟的那兩千陣亡弟兄,咱們損失近半,!不能再有傷亡了,不然,毋須元軍再剿,我軍自也一蹶不振了!”
陳吊眼皺眉道:“這是我山寨自起事以來從未有過的損失,等大郎回來,遷徙何地,再做商議,對了,許家妹子,這陣亡撫恤一事就交托於你了!”
許夫人頷首示意,自是會交由手下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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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城內,元軍軍需庫駐地。
哈赤通衣衫襤褸,胸前的官服更是被割開好幾道口子,對著陳靖元等人喊道:“我等大元將士自得長生天的庇佑,投降漢狗之事,自是萬萬不可,如若你等識趣,可速退出福州城,如若不然,阿巴黑將軍必將滅你等九族!”
沐春挺身而出,斷然喝道:“蒙古小兒,敢出來與爺爺大戰三百回合否?龜縮一地,算什麽英雄?”
卻被陳靖元阻道:“戰場之上逞何英雄?”
繼而對賀綱道:“百人而已,亂箭射殺,敬他等是條漢子,留個囫圇屍首,速戰速決!”
賀綱一聲令下,早已彎弓拔弩,準備妥當五百士卒,紛紛扣弦而出。
嗡嗡嗡,這是弓弩扣弦之聲。
嗖嗖嗖,這是箭矢飛蕩之聲。
流矢漫天,如飛蝗般遮天而去,揮如雨下,如水箭般打在人身。
慘叫聲,哀嚎聲,從對麵傳來。
這廂並未停當,繼續連撥的箭矢飛過去。
一波,接著一波,漫天下起來的箭雨。
直至對麵的慘叫聲響停歇為止。
陳靖元對身邊的一個哨官道:“去通知王校尉,率那五百人過來搬運軍需物質。”
哨官領命而走,朝還在北門外打掃戰場的王來寶跑去。
“通知各營將士就地休整,”陳靖元轉左右統製,道,“不許擾民,毋生事端,切記,切記!”
輜重營五百餘士兵跟隨王來寶到達軍需庫門口,挪開門前盤盤交疊,橫七豎八的屍首,砸開大門,進了門中。
一進門內,王來寶被眼前所見驚愕的目瞪口呆,呼吸急促。
原來毫不起眼的一道外門,裏麵卻是別有洞天,占地之大,足有整個山寨山寨廣場那麽大。
清一色麻布袋裝填起來的大米,堆滿了各個牆腳,按一麻布袋約一石大米來估算,整個軍需庫中約莫有十幾萬石的大米,難怪幾萬大軍的口糧都在這兒了。
幾十架床子弩,幾千張的神臂弓,十幾萬支箭簇,被放在軍需庫的東邊角落。
數千支鋼頭白木實心素子槍,錐槍,太寧筆槍,數千支精鋼打造的腰刀,屈刀,眉尖刀,乾刀,都碼放的整整齊齊,放在軍需庫西邊角落。
數以千件鎖子甲,鐵葉甲,山文甲,更多的是普通皮甲,全部疊放在軍需庫的北邊角落。
軍需庫後門外,更是圈了一大片的場地,飼養了從北方運來的近三千匹戰馬。
如此財富,不止王來寶眼暈,連陳靖元也是一陣眼暈。
心中更是篤定阿巴黑明日天黑前定會殺回福州城,心中也是暗嘲阿巴黑行事莽撞,如此一筆財富,事關幾萬大軍的生死,竟然如此草率擱置。
陳靖元心中也在打鼓,如此多的糧食兵器,金銀財寶,如何運?還運往山寨?
不可能。
遷徙山寨,就在眼前。
心中一定,對,運往琉球,也是時候安插兵力前往琉球了。
齊盛,沐春,王來寶是他目前最為信任的手下,唯有此三人運送巨富方才安心。
陳靖元隨即招來齊盛,與身邊的王來寶一道商量,欲兩人各率手下500兵一齊將軍需庫中所有運往琉球。
二人自是應允,王來寶問道:“少將軍,那劉校尉身在琉球,船廠那邊如今是不是陳七在負責?”
陳靖元道:“正是!”
齊盛問道:“此番到了琉球,那生番之地,沒有官府管轄,我們是否也先占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
陳靖元道:“好見識,我自有此意,此事盡交於齊校尉!當地招兵買馬所需兵餉盡跟來寶支取。”
齊盛,王來寶二人一聽,知道陳靖元是定了調子,齊盛管軍,王來寶管錢。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一個小兵,匆匆跑來,附在陳靖元耳邊低語幾句,陳靖元臉色頓變,霍然起身急忙吩咐道:
“來寶,齊盛,你們二人先指揮兵丁在城內征集民夫將這些糧草器械裝車,戰馬留下兩千匹,然後立馬出城去船廠,記得從東門出去,到了琉球之後派人捎信到船廠,好讓我安心,現在就辦這事,切莫耽誤了!”
說完,匆匆帶著報信的小兵朝軍需庫外趕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