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朝堂又是風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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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卑南城,早朝。
由於國舅黨的暫時偃旗息鼓,朝堂之上少了一番昔日的龍爭虎鬥,唇槍舌戰。除了陸秀夫等人提出了一些不疼不癢的問題外,整個朝堂如一灣死水般,暮暮沉沉。
而站在前頭的陳宜中則時不時地轉過頭撇了兩眼陳靖元,眼神中濃濃的怨毒之色別說陳靖元這個當事人,就連後邊兒的林鎮南,翟國秀等人都看得出來。
對於陳啟泰被閹割之事,陳宜中雖然吩咐家中老小仆役丫鬟緘口不得外傳,但是在國舅黨這個小圈子裏還是流傳了開來。
作為林鬥的父親,林鎮南知道兒子幹下的禍事足以要了他的腦袋,能安然無恙抽身出來已經阿彌陀佛了,對於陳啟泰被閹他還是幸災樂禍的,因為不閹陳啟泰,那麽絕了戶的就是他林家了。
而翟國秀呢,則是國舅交代過一定要看好陳宜中不能讓他衝動,引燃陳係和國舅係的導火索而壞了大事。看著陳宜中時不時轉頭,翟國秀連連對他使眼色示意他別衝動。
聽著陸秀夫將最後一件事匯報完,看著太後的架勢和小皇帝沒睡醒的懵懵糟糟樣兒,陳靖元琢磨著就要散朝了。
隨即出班奏道:“啟稟聖上,太後娘娘,臣有事啟奏。”
看著陳靖元出班,小皇帝的眼睛亮了,自作主張,似模似樣地擺擺手問道:“陳卿家有何事啟奏,速速給朕報來,是不是邊疆告急了?還是民間有賊人作亂了呀?”
陳靖元一聽不禁莞爾,小皇帝你丫是穆桂英掛帥看多了吧?
楊太後沒有看陳靖元一眼,而是溺愛地喝著小皇帝道:“朝堂之上官家應該持重一些才是,還是哀家替官家處理吧。”
說著將頭轉向殿下,問道:“平南侯有何事啟奏?”
陳靖元偷看了一眼波瀾不驚地楊太後,苦笑道:“正如官家所言,高山五族造反了。”
嘩,此話一出,如一顆石子兒投進死水中泛起層層漣漪,頓時朝堂上陣陣喧嘩。
這時作為樞密院暫代一哥的張世傑頓感臉上無光,自己都不曾收到消息,陳靖元卻已早早知道,這他娘的算怎麽回事啊?
隨即出班問道:“敢問平南侯,這消息是否屬實?”
陳靖元還未答話,陳吊眼就出班說道:“我兵部已收到新竹府駐軍都統齊盛將軍的公文,高山五族造反之事絕無紕漏。由於昨夜才收到的公文,來不及通知張副使,敬請諒解。”
來不及通知?你騙鬼呢吧?
兵部直屬管著各府駐軍,那張世傑也就無話可說了,陸秀夫輕咳一聲,他便悻悻退了回來。
看著滿朝文武議論紛紛,楊太後到底是女人家,玩弄手段她在行,可行軍打仗平叛作亂之事她就外行了,無奈之下問陳靖元道:“平南侯是本朝最知曉兵事之人,依你之見如何處理?”
最知曉兵事?
陳靖元心中暗哼道:“死女人不是給我拉群嘲嗎?”
果不其然,張世傑、蘇劉義、林鎮南等人都一臉不服地看著陳靖元。
被楊太後陰了一把,陳靖元猛然抬頭看著楊太後那張古井不波的俏臉義正言辭道:“對待叛軍,絕無妥協,唯有興兵鎮壓,斬草除根方才正道。若如不然,有了與新竹府這高山五族妥協的先例,那以後宜蘭城那邊的高山族,南投府那邊的高山族不都要騎到咱們頭上拉屎拉尿了嗎?”
最後一句話聽得楊太後一陣皺眉頭,沒成想陳靖元的反擊那麽快,一個咱們,一個拉屎拉尿,就將楊太後也扯了進來一起惡心一把。說白了就是我吃粑粑也得喂你一口,要惡心大家一起惡心。
楊太後沒好氣地將臉沉了下來,看得陳某人心中一陣悸動,連生氣都那麽嫵媚,要死了。
“咳咳,朝堂之上莊重肅穆,請平南侯注意言辭。”一個禦史出身彈劾道。
陳靖元沒有與他糾纏,對著楊太後謙恭地告罪道:“臣讀的書不多,請官家、太後娘娘恕罪。”
小皇帝很大度地適時插嘴道:“不怪不怪,平南侯這樣的豪傑說幾句粗魯話也蠻正常的嘛,想當年太祖皇帝不也是草莽出身的嗎?不也是大塊吃肉大塊喝酒大說髒話的嗎?”
我的天,皇帝你都說了些什麽?
陳靖元和堂上一幹臣子都一陣眼暈,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大說髒話那不是土匪是甚?有你這麽說自家祖宗的嗎?
陳靖元微微躬身,道了句:“官家謬讚,臣惶恐。”
看著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小皇帝,太後娘娘也怒了,對著皇帝冷臉輕聲道:“我的祖宗,你是說多錯多,能不能不說話了?再胡亂插嘴,哀家今晚罰你抄寫十遍論語。”
罰抄課本兒,頑童的噩夢。楊太後的殺手鐧一祭出,小皇帝莫敢不從啊,乖乖地坐好裝起了啞巴。
楊太後正襟危坐,沒有正視陳靖元,而是問道:“平南侯的意思是武力鎮壓,如果高山各部族百姓群起反抗又如何呢?畢竟咱們大宋對於這些化外之民來說也算是異族了吧?”
陳靖元一怔,沒成想這女人還真有點見識。
接著,陳靖元就將如何頒布落籍製度,將琉球各族百姓納入漢籍詳詳細細地講了出來,朝中不乏有見識者聽著也是連連點頭。
最後陳靖元雙手握著朝板對著殿上母子二人盈盈一拜,稱道:“假如琉球近百萬原住民納入漢籍,那麽琉球十二府將有近兩百萬大宋子民,這每年都會有一筆可觀的稅賦納入戶部,充盈國庫,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稅賦納入國庫?
宋朝的稅收雖然五花八門,但是如今東渡琉球,早就喪失了稅收機製。前些時日,中書省臨時製定了兩大稅,即田稅,商稅,用來針對如今的琉球十二府的稅收,勉強能夠維持朝廷和皇室的正常運轉。別看太後娘娘和小皇帝現在衣著光鮮,但是之前的戶部早就被翟國秀等人蠶食得一幹二淨,如今也是囊中羞澀啊。
兩百多萬人,你甭管是占田千畝的豪門大戶,還是小家小戶的老百姓,你總得種地吧?你有田種地就得交稅,你不種地那你開酒樓,開布莊吧?你還得交稅。
早已窮的叮當響的戶部尚書蘇郭義一聽稅收二字,連忙參拜在地,道:“太後,平南侯的落籍製度可行,而且各府的府衙,各縣的縣衙都已俱全,完全可以辦妥此事。稅賦本來就是國朝的根本啊,臣附議平南侯之言。”
聽著每年都有可觀的稅收進入戶部口袋,陳宜中、林鎮南等人扭頭狠狠瞪了眼將尚書之位丟掉的翟國秀,暗裏生著悶氣。
陸秀夫老成持重,沒有蘇郭義那般急切,而是四平八穩地娓娓道:“照平南侯所言,高山族百姓每下山一戶入漢籍,便可得十兩銀子,蓋房置地,那琉球一百萬的高山百姓,以三人為一戶,那就需要差不多耗費三百五十萬兩的安置費了嗎?戶部現在可是沒有銀子啊,這錢從何而來?”
陳靖元聽完,豎起拇指對著陸秀夫調侃道:“丞相大人好算術。”
陸秀夫被這小子一調侃,倒是沒有責怪,而是看著陳靖元期待他有何法子。
三百萬五十兩,他侯府小金庫完全能夠支付,況且九府之地有多少田產被他圈走,也許隻有王來寶那小子知道了,如果高山族人下山買地,還是要從他手中購得。
這是他玩了一把左手出,右手進的法門,但是他也不能白當這個好人,必須也讓朝廷出出血才行。
隨即輕笑一聲,朗聲道:“都說天下商人皆為利來,皆為利往,士農工商,商者最賤。可這次偏偏就是這些操此賤役的商人替朝廷分憂,替官家解難。太後娘娘,臣此前見過琉球幾名大商戶,他們願意出四百萬兩白銀巨資購買朝廷停靠在卑南城淺海的兩百艘海船用於海上行商,不知可否?”
千艘海船,他陳某人早就眼饞不已,就等著機會下手,他這次也不貪心,就想著先吞掉兩百艘配備給北洋衛六協。
而對於早已登錄岸上的宋室朝廷來說,這千艘海船就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一聽有人出巨資購買,楊太後與陸秀夫等人早已欣喜不已,而翟國秀則聽見四百萬兩銀子之後,狠狠咽了口唾沫,心道,他娘的,老子一離開戶部,就有這麽大一塊肥肉掉了下來,真是不公平。
楊太後聽完竟然有商賈願意出巨資購買海船,真是意外之喜,不禁讚道:“此事哀家準了,陸相,你們中書省到時候商討一下,如何獎賞一番這幫忠國商賈。”
說完之後自己都後悔了,朝廷還要靠他們解囊相助,他們還會缺錢嗎?
這時候陳靖元馬上給她解圍道:“太後,臣有一議,不如昭告天下商賈子弟也可讀書,也可考取功名,為朝廷效力,以顯吾皇廣募天下人才恢複中原宋室之決心,如何?”
陳靖元這話一出便遭到陸秀夫等人的反對,他們可不管陳某人和那幫商賈剛解了朝廷的窘迫,在他們士大夫眼中商賈是操此賤役的,怎可與商人子弟同朝為官呢?
就連陳宜中這個老王八都跑了出來,斥責陳靖元的不曉禮數,給他了扣了頂藐視聖人教誨的大帽子。
陳靖元也不甘示弱,怒斥這幫腐儒忘恩負義,不知廉恥二字怎寫,一句比一句要來得歹毒,嗆得朝中酸儒眼鼻毛冒火。
楊太後到底是女人心思,被這幾幫人馬吵得頭疼欲裂沒了主意,看著閉著眼睛養精蓄銳,一副抽身事外的李倫,眼睛一亮,問道:“李大人,你是禮部尚書,此事該如何決議啊?”
李倫不由得看了看手中白玉朝板上記得東西,隨後走出朝班,向著小皇帝和楊太後恭敬一拜,說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