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國舅楊廷玉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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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陽門外群潮洶湧,此起彼伏,三千學子充滿浩然正氣的喧囂誦讀如潮水般衝襲著皇宮,波及勤政殿,直逼金鑾殿之上。

    楊太後抱著早已嚇壞的小皇帝正襟危坐在鸞台,心中雖打著鼓但是嘴中卻是沒有絲毫驚惶,看著殿下今日突發高調的陳靖元問道:“燕國郡公,國舅剛才說了,其他大臣也佐證了,一切都是幕僚賓客所為,且畏罪自殺。而且國舅也是說了,願意罰俸一年贖其禦下不嚴之罪。哀家還有何不信?”

    楊廷玉見著妹妹突然心向著自己,也壯了壯膽嗬斥著陳靖元道:“燕國郡公,你這是裹挾民意,操控民意,你要幹什麽?”

    “笑話!”

    陳靖元桀驁一笑,道:“這是民意不假,但陳某人從未離開這金鑾殿半步,何來裹挾,何來操控一說?太後娘娘,我們姑且暫時相信國舅還有陳宜中,林鎮南等人所述,但是禦下不嚴他跑不了吧?而且三千學子現在認定的便是楊廷玉賣官鬻爵,而且士人領袖左光鬥當堂撞死不假吧?幾句信口雌黃的狡辯和推卸,和一個禦下不嚴,就真能平民憤嗎?”

    楊太後抱著小皇帝明顯有些吃力,再加上堂上這血淋淋的屍體還橫亙當間,說不出的反胃,很是不耐煩道:“那依你之見又該如何?”

    陳靖元輕笑一聲,緩緩說道:“國舅致仕,主動請辭樞密院樞密使一職,終生不得踏進朝堂半步。”

    嘶.

    這時國舅黨等人紛紛變臉,如果國舅這個帶頭大哥一退,誰還罩著他們?

    別說國舅黨,就連清流係等人也是紛紛變色,沒想到陳靖元竟然這個時候發力,直逼國舅爺,就連陸秀夫也止住了抽噎,擦拭著眼淚兒駐足觀望著裏麵。

    楊廷玉見陳靖元如此赤裸裸的扇他臉,怒喝道:“你放屁,你這是公報私仇,本國舅最多一個禦下不嚴,何來的致仕?”

    他現在才四十多歲,年富力強,一晚上幹兩個小夥兒都遊刃有餘,致仕是什麽?除非是垂垂老矣的老臣,就連陸秀夫這個老棺材瓤子都還沒致仕,他憑什麽要致仕?讓他致仕,在家閑著不是要了他楊廷玉的命嗎?

    楊太後也覺得今天的陳靖元委實太過咄咄逼人,公然讓一院部堂,一品正官致仕,還終生不得踏進朝堂半步,這是何等的囂張?哪怕你這時候占著理兒,哀家也不能隨你心意了。

    隨即說道:“燕國郡公此話未免太過嚴重了吧?”

    陳靖元搖搖頭,曬然道:“那何以平息三千士子的憤怒?何意交代左光鬥之死?我朝曆來就優待士大夫,難不成派兵驅趕鎮壓不成?”

    “有何不可?“

    楊廷玉見著陳靖元整日拿著宮外三千酸丁說事,暴怒道:“左光鬥這酸丁先是誣陷本國舅,羞憤撞牆而死,關我什麽事?至於門外三千學子,當以好言相勸,如若不聽,敢以幾千人要挾朝廷,真是潑天好膽,視朝堂威儀與法度為何物?屆時,便是派遣五城兵馬司的人馬將這三千人全部拿下,午門問斬也不為過。”

    翟國秀這個小馬仔也適逢其會的跳腳出來,附和道:“就是,就是。”

    “你敢?”陳靖元逼近楊廷玉怒道。

    楊廷玉仗著妹妹已經偏到他這邊,已經放開了膽子,吼道:“有何不敢?本國舅這就簽發樞密院令,五城兵馬司指揮使蘇李義將軍何在?”

    一旁的蘇李義看了眼堂兄弟戶部尚書蘇郭義,和右金吾衛大將軍蘇劉義一眼,真心不想蹚這趟渾水,無奈上命難違隻得硬著頭皮上前道:“屬下在!”

    楊廷玉這廝也是發了狠說到做到,冷聲道:“本國舅命你率五城兵馬司人馬前往麗陽門外緝拿這些犯上作亂的亂民,先押往午門好言相勸,如若不肯退回各自鄉裏,盡斬不饒。”

    “這”蘇李義真是左右為難,這一去的話就是造了大孽了。

    陳靖元也是發狠,將頭上王爵金冠一摘,扔到地上,冷哼道:“我看誰敢?如果三千學子少掉一根汗毛,本都督明日就班師回朝,率二十萬將士殺他個片甲不留,甭說什麽五城兵馬司,就連你禁軍,禦林軍也給你滅了。”

    “大膽!”

    “放肆!”

    “給老子滾回來!”

    一句大膽來自楊太後,放肆來自陸秀夫,而最後一句話當然來自父親陳吊眼。

    陳靖元這番話是赤裸裸的大逆不道啊,如果哦帶兵殺進京城,那與造反有何區別?

    楊廷玉當然也怕陳靖元的二十萬海外兵馬,趁著這個機會突然委屈的又跪在地上嗚咽道:“太後啊,你聽聽,這是要造反啊。這陳家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啊!”

    陳靖元這時也發現自己的口誤,破罐子破摔的罵道:“楊廷玉,別他媽的裝孫子。我告訴你,隻要你敢動三千學生一個手指頭,我說道做到,將你楊府殺個片甲不留。沒了你這逆賊朝堂自會清明,屆時本都督自會交出兵權,向太後向官家請罪。”

    痛快,真是痛快。

    不僅陳靖元說的痛快,就連聽著的清流係大佬們也是一陣舒暢,不少人更是邪惡的想到,這倒是個好辦法。

    而楊廷玉和陳宜中等人也是被陳靖元殺意凜然的話語說的一窒,連翟國秀這小馬仔都感覺後脖發涼,沒來由的摸了摸脖子,一陣心虛。

    “太後啊,您聽聽,他這是明目張膽地要殺臣了,嗚嗚,嗚嗚”

    楊廷玉連連磕頭賣著可憐。

    一旁的陸秀夫雖然氣憤陳靖元剛才所說的大逆不道之言,但是看著楊廷玉這個屌樣慫樣更是來氣,這哪裏還有一朝國舅一部院堂的氣度和威儀啊?

    隨即走到殿下,不屑道:“楊國舅,請自重吧。這不是你家後院,容不得你插科打諢,裝瘋賣傻。”

    緊接著對楊太後說道:“太後娘娘息怒,燕國郡公出發點是好的,畢竟民意不可違。而且以如今國舅的聲名狼藉,確實再也不適合擔任樞密院使一職。臣建議詔告天下,先撤去楊廷玉樞密院樞密使一職,先平息民憤。至於人選一事則不急,樞密院暫時先由樞密院副使張世傑和兵部尚書,知樞密院事陳吊眼二人先主持著。等得民憤消退,再請國舅出山吧,太後以為如何?”

    楊廷玉哪裏肯幹?

    什麽叫民憤消退再行出山,那還不是肉包子打狗又去無回?

    連連搖頭道:“臣無罪,不當如此重罰,陸秀夫這是公報私仇,太後明鑒啊,嗚嗚”

    “行了!”

    早已麵色鐵青的楊太後心生厭煩,冷聲道:“別整日哭哭啼啼的,不是先暫時閑置嘛?這也是給你教訓,就依陸相之言吧。”

    楊廷玉一臉頹廢,忽然心生怨恨地說道:“那燕國郡公呢?他出言放肆,威脅派兵進京,這又該當何罪?”

    楊太後聽得出來陳靖元剛才卻是一時氣憤,但是心中那口氣也委實難消,隨即道:“燕國郡公在朝堂上公然放肆,口出狂言,理應重罰。但是如今東瀛戰事還需主持,就罰俸一年,以觀後效。還有,勒令燕國郡公一個月內離京,返回東瀛主持征北都督府事。東瀛未滅,不得回京。”

    她也是知道東瀛戰事確實離不開陳靖元,而且這個混蛋隻要在朝堂之上必有禍事發生,趕緊像送瘟神一樣,能送多遠送多遠吧。

    說完之後,牽著小皇帝徑直離開了金鑾,連頭也沒回得走了進去。

    陳靖元倒是無所謂,反正國舅這次是整趴下了,沒個一兩年,這王八蛋別想複出,回東瀛本來就是遲早之事。

    隨即對著父親陳吊眼笑了笑,誰知陳吊眼低聲罵了句:“混球,到哪裏都沒得消停,趕緊給老子滾回東瀛去。”

    當陸秀夫路過陳靖元身邊的時候,也說了句:“燕國郡公,作為讀書人,老夫在這裏謝謝你的仗義執言,但是作為臣子,你如此口出狂言大逆不道,老夫真想扇你兩嘴巴子,哼。”

    說著氣呼呼地離去。

    陳靖元一怔,輕笑道:“這個倔強的老狐狸,你你不也撈著便宜了嗎?”

    說完,在楊廷玉、陳宜中、翟國秀等人足以殺死人的怨毒眼神目送下,飄然離去。

    翟國秀看著陳靖元離去的背影,急忙表忠心寬慰著楊廷玉道:“國舅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和他走著瞧。”

    楊廷玉今天是比死了老娘還要難受,一看翟國秀那討人嫌的臉相,啪的一聲一記耳光扇了過去,怒道:“青山青山,老子現在還哪裏來的青山?早他媽燒沒了,滾!”

    說完暫時告別了這個他可能這幾年都無法踏進的大殿,憤然離去。

    當日,中書省擬旨詔告麗陽門外三千學子,樞密院樞密使,當朝國舅楊廷玉下台。

    翌日,三千學子湊錢將左光鬥厚葬於卑南城最高山落涯山之巔,朗誦祭文痛失吾友,抱著可惜的心情陳靖元也換上便服參與了祭奠,並花錢請了當地的一個獵戶讓他長年給左光鬥守墳,逢年過節給他清理雜草和燒點元寶蠟燭,也算是他陳靖元對左光鬥的一番心意了。

    而此時的東瀛那邊,高麗國的十萬援兵已經緩緩進駐了東瀛北部,而蒙元朝廷的十五萬蒙漢大軍業已跨過鴨綠江,準備通過高麗國進駐東瀛,三家合兵共計三十五萬,誓將東瀛南部四府三十六縣的宋軍驅除並剿滅,大戰一觸即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