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朱允炆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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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這自顧自的一站,奉天殿裏一下子就炸鍋了,他們可不是外麵的那些小官,一個二個身居四品以上,又有很多王公貴戚。

    禮製曆來都是給下麵的人遵守的,殿內的人可不是那麽恪於禮製。

    朱允炆所在的皇位,是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外麵的情況的,他剛才就看到朱棣沒跪了,一時間震的說不出話來,如今在裏麵還是沒跪,自己的威嚴那是被人按在地上啪啪的打呀,再一看朱棣,一臉傲然之氣,哇呀呀,朱允炆氣的滿臉通紅,無奈性子軟弱,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就在建文帝朱允炆滿臉通紅不知說啥的時候,突然一道聲音響起。

    “陛下,燕王進殿不拜,目無君上,臣請陛下問罪燕王,此乃大不敬之罪!”朱允炆連忙看去,正是他的監察禦史曾鳳韶,心中暗道:“好,你小子我記住了。”

    朱允炆正要落了這罪名,朱棣卻對著這個膽敢站出來的官員說話了:“你是何人?”

    朱高熾也是暗暗給這小子豎大拇指,你該得罪以後的永樂大帝,你完了。

    這監察禦史曾鳳韶那可是自認為高風亮節,鐵骨錚錚的鐵頭書生,皇帝錯了都要噴的人,一個王爺算個啥,立刻回道:“臣乃監察禦史曾鳳韶,殿下在這早朝奉天殿裏見到皇帝陛下而不拜,無人臣之禮,臣身為今日的侍班禦史,職在糾劾,豈容殿下此般無禮!”

    朱棣滿臉不高興,冷哼一聲:“今日本王有家事與陛下說,用不著你一個小小的七品禦史在本王麵前呱噪。”

    曾鳳韶何其風骨,頭何其鐵,立刻一身正氣的頂道:“燕王殿下,此處乃是奉天殿,洪武二十六年定製,諸王來朝,於奉天殿行主臣之禮,在宮中才是家人之禮,殿下身為朝廷臣子,在此處就要行這君臣跪拜之禮,說那君臣之事;若殿下要說家事,王爺回到宮中行完家禮,自說便是,豈能在此逾越!”

    這曾鳳韶聲音宏大,有理有據,說的斬釘截鐵,朱高熾在此默默看了這小子一眼,是個不要命的人。

    朱棣那是相當鬼火,可他是明白人,跟這讀書人糾纏不是好事,他這次進京可是冒著殺頭的危險,今日如此不敬,那是另有深意,他不理這監察禦史,直接對著他的目標朱允炆,開口說道:“陛下,臣此番進京,非是對陛下不敬,而是心中實在不平,臣要問問陛下,是否要將我皇室長輩斬盡殺絕。陛下方才安心。”

    朱棣這一問,奉天殿再次炸了,朱允炆更是氣的喘不過氣來,不過有一個人比他更氣,更火冒三丈,正是那主削藩之事的齊泰,兵部尚書齊大人。

    他性子火爆,聽到朱棣如此話語,在也受不了,立刻跳了出來,大聲嗬問道:“王爺怎可如此?你身為臣子,不拜君王,已是不敬,而今又無端指責皇上,更是以下犯上,皇帝一向仁愛孝悌,何時有過殺戮之心?殿下此言實屬大逆不道,可知該當何罪?”

    朱高熾一看,喲,這也是個狠人呀,朱棣看到跳出這人,他是知道的,齊泰,朱允炆身邊的標準狗腿,也是他一直主張削藩的,真是恨不得提劍砍了丫的。

    可為了大事,他咬著牙笑道:“該當何罪?這話本王要問你,你身為九卿大員,本該輔佐皇上,多行仁義,可你這小人居心叵測,整日蠱惑聖上,簡直就是韓侘胄、賈似道之流,你有何麵目立於朝堂之上,”

    朱棣說完,不理已經臉色數變的齊泰,再次質問朱允炆:“陛下,五弟、七弟何罪?十三弟又有什麽罪?此三王都是太祖親子,陛下的親叔,陛下素來仁愛,怎能受奸佞蠱惑,陷諸叔於囚牢之中?”

    朱棣一口一個小人,一口一個奸臣,朱允炆另外一個忠實小弟不高興了,黃子澄作為朱允炆的忠實小弟,立刻跳出來說道:“周王、代王心懷不軌,齊王暴虐,都是罪證確鑿!三王之罪、朝廷已經布告天下,皇上乃是天下共主,豈能徇私廢公?”

    朱棣一看,朱允炆的兩個小馬弟都出來了,他早已經由密探得知,就是這兩個小醜在蠱惑朱允炆削他們的。當下不把這兩老小子給問下去,他這次進京那就是白來了,朱棣早已經做好了的準備,立刻就問道:”朱有爋是個十歲小童,如何知道父王謀逆?你等奸佞僅憑一麵之詞就構陷親王,還敢說證據確鑿?齊王進京,本為祭奠先祖,乃是盡孝之舉,為何被扣?代王,說他謀反,更是無稽之談,可有一件物證?今日你等到時拿出三王的罪證來,讓本王看看。“

    齊泰、黃子澄麵色一怔,這諸王之罪本來就是為了削藩給加上去的,若要證據,還真沒什麽信服的證據。一時間讓二人說不出話來。

    朱允炆的兩位忠實小弟啞火了,作為朱允炆的狗頭軍師,方孝孺覺得他不得不站出來了,於是他出聲道:“王爺此言差矣,國有國法,三王之錯,自由朝廷命付有司,按律處置,王爺身為藩王,應當謹守藩臣之禮,藩國以外的事,不是王爺該過問的。”

    方孝孺大儒名聲朱棣聽過,但是本人朱棣是沒見過的,朱允炆兩個小馬弟熄火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小子出來指責,朱棣很是不爽,冷著臉問道:“你是何人?”

    方孝孺不卑不亢的回道:“臣翰林侍講方孝孺。”

    方孝孺這個名字出來,朱高熾連忙看去,隻見此人高瘦,麵目清冷,心中不由讚道,大明第一狠人呀,朱棣當皇帝後,讓他當小弟,讓他草擬即位詔書,可這是朱允炆的忠臣呀,不但不寫,還大罵朱棣,於是他九族就涼了。

    朱棣聽過方孝孺的名聲,可他心中準備,聽罷笑道:“原來你就是方希直,可方先生本是理學名臣,說的話卻是極沒道理!”

    朱棣說方孝孺沒道理,方孝孺不服了,他可是據理而言,於是直接問道:“小臣不知有何無理之處,還請殿下賜教?”

    朱棣見他問了,就等著呢,於是緩緩說道:“洪武二十二年,太祖改大宗正院為宗人府,以二哥為宗人府令,三哥和本王為左右宗正,其後兩位皇兄相繼薨逝,先皇均未命人填補其位,如此一來,本王便為這宗人之首。這齊王、代王二位都是宗室,方先生說朝廷命付有司,那可命付宗人府了?若命付宗人府,本王為今掌印,為何從未參與定罪?既然宗人府未預其間,那如何又叫命付有司,按律處置?“

    朱棣一番話那是有理有據,有矛有盾,方孝孺一聽,懵逼了。朱高熾一聽,我去,還是這老爹牛批。

    這宗人府設置後,那些要職都是朱元璋的兒子掌領,但是這些親王都被封在各地,那個管宗人府的屁事。秦王、晉王死了,這宗人府早就名存實亡了。

    眼下朱棣提起此事,方孝孺更懵逼了,這朱棣是朱元璋親命的,他可不敢說。齊泰跟黃子澄更是滿臉懵逼之色,他二人跟朱允炆削齊、代二王那是削的相當的快,根本就不考慮什麽宗人府,朱允炆發敕旨命諸王議罪的程序都免了。

    朱棣就是抓到這個把柄,才冒險來京,如今見三人懵逼了,立刻哽咽的對朱允炆道:“陛下!父皇在時,多以孝悌訓誡兒孫,他老人家極重親族人倫之道呀。陛下更是多受太祖教誨,怎可因一二外臣不實之言就加害親叔?如今父皇屍骨未寒,陛下便連黜三王,父皇得知,在天之靈又如何安心?這哪裏又是什麽尊重先皇之道?”

    朱棣此事更是哽咽難語,緩了緩道:“長兄如父,臣身為諸王之長,明知諸王冤屈,如不能為他們伸冤,心中難安呀,今日之事,實乃臣心中不平,若陛下要因此降罪,臣無話可說,是謫是囚,任由陛下處罰!”

    朱棣一番話說得聲情並茂,有情有義,殿下許多親近他的大臣都是蠢蠢欲動要為其說話。

    朱允炆一開始就被朱棣搞的亂了分寸,自己的三個標準禦用小馬弟也被幹翻,如今也是臉色難看的說不出話來。他就不是個意誌堅定的人,心中明明想削藩,可就是怕這怕那,要不是齊泰和黃子澄一直在耳邊逼叨叨,他還一定下的去決心削他這些皇叔呢。

    如今朱棣一副長輩的架子,一口一個先帝,一口一個父皇,壓的他實在說不出啥來,朱棣見朱允炆半天不說話,更是睜著一雙虎眼瞪著他,最後實在熬不住才賠笑一聲說道:“四叔遠在北平,朝中的事可能不是太清楚,諸王之罪,也不是空穴來風,朕也是屢次辯查,才確定其罪行。四叔是諸王大兄,關心諸王自是應該的,這齊、代兩王之事,事先沒有告知四叔,乃是朕的疏忽,違了祖製。朕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就此事給四叔賠個不是了!"

    朱允炆這一番話,這文武百官那是嚇的大驚失色紛紛跪倒,朱高熾看著這倒黴堂弟,也是戚戚然,要是他是朱允炆,立刻讓人把他四人拖下去砍了,老子是皇帝老子怕誰。

    朱允炆一代天子,道歉了。他忠誠的小弟些那是心中憤怒,主辱臣死,是這個時代臣子的本分,齊泰更是立刻大聲道:“陛下,燕王殿前不拜,是大不敬之罪,不可置之不問呀?至於齊、代兩王的事,乃是臣之疏忽,陛下命臣審理兩按案,其間有錯,都是臣辦事不力所致,臣願受罰,但陛下不可二者混淆,燕王之罪,不可不問!”

    齊泰一開始就對燕王看不順眼,更是視為心頭大患,能拚著自己受罰,拉下燕王,他也值了。

    朱高熾心糾起來了,他雖然知道朱允炆是個軟趴趴,可萬一今天就把他們給辦了呢,可現在的角色也不可以說什麽。

    就在朱高熾揪心的時候,有大臣說話了:“此事本是皇家內務,陛下已經說了不問罪,你身為外臣,怎可一再相逼,強要處罰親叔?天家之事,自由天子決斷,你操什麽心?”

    朱高熾連忙一看,見識一員武將,朱棣卻是知道,這是後軍都督府左都督王寧,是他的妹夫,朱元璋第六個女兒懷慶大長公主的駙馬,他的話對於皇家之事那是也很有分量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