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炳文腦中急思，朱棣不是一般人，為何這次要如此的跟自己死拚，突然想到了永清二衛，雖說是招降的部眾，但是畢竟是燕王舊部，萬一燕王用他們做埋伏。

    突然，“不好，”耿炳文大聲喊道“快，速速傳令，命李堅暫緩渡河，暫緩渡河！"

    傳令官立刻向城頭揮旗，城頭得令，立刻將一麵紅色大旗揮舞的呼呼作響。

    耿炳文終究是想到的太晚，離戰場東麵的十裏處，左副將李堅的大旗已經立了起來了，他們已經渡過了一萬餘士卒。

    就在這時，東北麵的小丘上，突然殺出一部兵馬，正是朱棣的得力幹將朱能和張輔，他們帶著投靠過來的永清兩衛，在這裏已經等了很久了，等到南軍李堅部半渡之時，立刻殺了出來。

    永清兩衛重歸燕王帳下後，燕王立刻在莫州對其進行了整編，因為是他的舊部，整編的很迅速，整編好後就被安排在了一些荒野之地，朱棣有意隱瞞，加上保定失守讓南軍的偵察大大縮水，耿炳文就忽略了這隻隊伍。

    朱棣在出兵時，就立刻飛馬傳信，讓其朱能張輔率二衛立刻趕來，伏擊渡河的李堅部，這是朱棣金忠決定攻擊真定時就定下的計策，隻是二人沒想到這麽快就用到。

    以朱能為主帶領的永清兩衛，有七千人，朱棣還給了他一千燕山鐵騎，總共八千，雖然不是明朝最精銳的將士，但是也是精銳，而李堅帶領的四萬部眾，全是南方的士卒和河南屯田兵，上了北岸的兵力才一萬出頭，而且毫無紀律，如今擠擠攘攘的好不熱鬧。

    李堅心中擔心，如今渡河渡到一半，是非常危險的事，突然傳令兵報，帥命暫緩渡河，李堅一滯，突然見一軍殺出，那是亡魂大冒，但他反應迅速，拚命的大喊：“速結方陣，速結方陣。”

    可是哪裏還來得及，半渡而擊，是耿炳文一直小心預防的事，可惜他以常理來看朱棣的舊部，他看輕了朱棣對舊部軍中的影響。

    十餘裏的路程，在朱能和一千燕山鐵騎的帶領下，不過是轉瞬即至。

    燕軍鐵騎猶如風卷殘雲一般，頃刻間就攻入了混亂的南軍之中，南軍步卒毫無抵抗能力，隻聽見一片片慘叫不斷響起。燕軍好似切蛋糕一樣的把這些南軍切開，然後逐步吞食。

    李堅帶著自己的親衛奮起反擊，兩個時辰後，南軍大部分被消滅，唯剩李堅帶著親衛苦苦支撐。

    而耿炳文處，已經跟朱棣戰的難解難分，他不斷鼓舞士氣，希望能擊退朱棣的進攻，他心急如焚，可結果讓他越來越絕望。

    耿炳文更是親自擊鼓，大喊道：“傳令三軍，全力出擊，命耿璿精騎不惜代價纏住燕庶人！”他在賭，賭燕王朱棣不會跟他死拚到底。

    朱棣也是心中叫苦，他們自出兵衝殺而來已經三個時辰了，這耿炳文不愧是多年老將，他們終究人數少於南軍，而現在馬已經乏了，他們優勢在慢慢減退，沒想到耿炳文如此難纏，但到了如此地步，他也不能退兵了，一旦退兵，那士氣必然大降，而耿炳文必然猛追，可不退兵，跟耿炳文拚死奮戰，即使最後勝利了也是殘勝，對於他現在來說，殘勝就是敗了，一旦敗了，那就是身死。

    朱棣所有希望都在朱能和張輔身上，就在他焦急等待時。

    “王爺，”他的親衛統領大聲叫道，“您快往後瞧，朱將軍他們來了，，，”

    朱棣聞言大喜，隻見後發遠處塵土飛揚，一對對燕軍鐵騎遠遠而來，“嗚奧，，，，”燕軍戰士也看到了那碩大的“朱”字大旗，立刻發出雷鳴般的喊聲。

    耿炳文則是麵如死灰，口中喃喃“完了，完了，他一輩子打來的榮耀完了。”

    盡管李堅一直堅持，可實力的差距不是個人堅持可以彌補的，朱能張輔全力攻殺，最終張輔一槍挑了李堅。

    打敗李堅所部，二人不敢耽擱，立刻就朝主戰場殺去，，

    朱棣見朱能來了，立刻大喊：“朱能已至，李堅伏誅，我軍穩操勝卷，眾將士隨本王上前，擊破南軍，活捉耿炳文，拿下真定！”

    朱能的到來，讓戰局頓時驟轉，朱能不僅帶來了一支生力軍，還讓燕軍這邊的氣勢更加強盛，當耿炳文遠遠看到右副將李堅的頭盔被燕軍挑於槍尖時，他知道，他敗了。

    在朱棣與朱能的猛攻下，南軍終於開始崩潰，先是士卒，然後是將校，慢慢潰兵成了一股洪流，最後連左副將寧忠都被裹挾著往真定城方向奔逃。

    “父帥，事不可為矣，撤吧！”耿璿逃到耿炳文前，連忙喊道，

    耿炳文無比艱難的道：“撤吧，撤吧，”他的內心悲涼，這一仗讓他的一身英明毀了，要不是程濟死了，他定要食其肉，啃其骨。

    耿炳文悲涼的布置著撤退，在主帥的命令下，潰逃的軍隊終於有了一些樣子，耿璿率三千親軍回奔真定，將東門牢牢護住，掩護潰軍回城，而耿炳文帶著那些還未潰散的中軍將士列陣徐退，阻滯燕軍的進攻。

    耿炳文到底是百戰老將，一旦做出應對，朱棣也討不得好，而且燕軍已經是強弩之末，最後，耿炳文在付出上萬人的代價後，退回了真定城。

    朱棣也不再進攻，便回到了軍隊駐紮的無極縣城裏。

    經過一整日的奮戰，燕軍上下都是人困馬乏，但因為大勝大家的興致很高，朱棣雖然到現在也想不通耿炳文那一萬兵馬出城的原因，但不影響歡祝的心情，今晚他將設下宴席款待眾位奮戰的主要將領。

    就在燕軍慶祝的時候，耿炳文想不通了，那程濟為何帶兵出城，程濟死了，誰也說不出為什麽，至於這程濟為何如此，其實都是因為一個人，燕王的世子朱高熾。原本曆史裏程濟沒做那麽蠢的事，可這個時空裏他遇到了焉壞的朱高熾。

    當時朱高熾三兄弟被扣留在南京的時候，曆史裏的朱高熾三兄弟老老實實的待在燕王府，可換了芯的朱高熾天天出去溜街，就讓他遇到了方孝孺的門生程濟，因為朱允炆想拉攏這胖子，又見是方孝孺的門生，他巴不得兩人交好。

    於胖子的情商和手段，短短幾天兩人就成了好朋友，接觸中胖子就發現了這程濟雖然是個書生，可好大喜功，對軍事好奇，可都是紙上談兵，覺的戰爭不過如此，於是他專門撿好的說，什麽最高榮耀，什麽某某孤軍深入殺敵立功，什麽什麽霍去病封狼居胥。直接把這程濟說的無比向往，幻想這自己也是帶軍殺敵，屢立戰功。

    就在他一直幻想的時候，機會來了，朱允炆讓他當了北伐大軍的參將，可到了真定後，耿炳文一直龜縮不出兵，他的美好幻想都破滅了，正好王鉞來了，帶來了朱允炆的急切心情，又在手底下幾個不懂兵的將領一番推導下，就帶兵出了城，結果可想而知，腦袋被人摘了，朱高熾卻不知道自己的無心之舉會幫助到他老子。

    無極城裏，酒過三巡，朱能問朱棣：“請問王爺，此得勝，所俘虜的將校是否一律誅殺，以震懾南軍。”

    朱棣一聽，才想起來還有幾十個南軍將校等著自己處置，想了一下問道：“這些人不肯降？”

    “寧忠、劉燧等十來人降了，還有顧成等十數人沒降。”

    “可有出言辱罵？”朱棣又問。

    “有幾個罵的，其他都是悶頭不說話。”

    朱棣想了想道：“既然他們不降，那就讓他們飽餐一頓，明日一早，全部放回去。”

    “放回去？”朱能和張輔有點懵，

    朱棣一看二人不解，大勝後他心情不錯，也就解釋道：“先前懷來宋忠所部都是天子鷹犬，所以殺了。但真定這邊都是從各省征調而來，不是皇上心腹，也不是奸臣嫡係，他們來此不過是朝廷之命而已，我放他們回去，就是要讓天下武官知道，別鐵了心跟著皇帝跟本王作對。”

    朱能張輔不是傻子，一聽朱棣說完，恍然大悟，對朱棣是心悅誠服。

    朱能更是一拱手道：“那末將立刻去辦.“說完正要走，朱棣立刻問道：”那顧成可有出言辱罵？“

    朱能一愣，然後立刻道：“沒有，此人怪異，倒是酣睡如泥，無半分憂心，”

    朱棣一聽，開懷大笑，然後道：“此人不能放，他也是開國老將，昔年是父皇帳下親兵，後來又長年在雲南剿蠻夷，是個良才，本王親自去招降。”

    自從耿炳文大敗後，士氣低落，隻能閉城不出，燕王朱棣也不強攻，幾次挑釁沒有結果，燕王朱棣決定回北平。

    而回北平前，朱棣也招降了顧成，當他站在顧成麵前一番悉心撫慰後，這位頗有名氣的老將自然而然的歸附了燕王，其實他還算的上是燕王的老師，當年朱棣跟著老爹朱元璋打仗時，好多時候都是這顧成帶著，還教了朱棣些武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