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醫生！我想起來了！”

    閆樂樂滿頭冷汗，顫抖的嘴唇呈現出病態的白。

    她急促的喘息著，像是陷入了一場可怕的噩夢這種，無法逃離。

    見她這樣，蘇沐煙馬上拿出銀針，要讓她先睡一下，免得傷害到扔在恢複期的大腦。

    “不行，我不能睡！”閆樂樂死死攥著蘇沐煙的手，眼底泛出血絲。

    “蘇醫生，你要記住，那個爛尾樓是遠洋小區！”

    閆樂樂重重的喘了一口氣，眼神變得迷離起來，說出了連她自己都因為過度恐懼，而塵封在記憶裏的一段重要線索。

    “他們帶走了一部分貨，把剩下的人送到老廠，不服管教的都弄傻就行了。”

    這句話說的顛三倒四，與其說是閆樂樂在提供線索，不如說是她在近乎於喪失意識的邊緣，將記憶深處那幾句帶給她深深恐懼的話，給重複了出來。

    蘇沐煙擦掉閆樂樂的淚水，輕聲道，“好，我記住了，樂樂，你說的我都記住了，好孩子，你可以休息了。”

    銀針從閆樂樂的頭部拔下來，閆樂樂閉上眼睛，順著蘇沐煙的力道向後倒去。

    蘇沐煙仔細的給她蓋好被子，轉身時，麵上不見半分溫柔，隻餘蕭殺。

    她看向一直守在旁邊的墨北寒，“走吧，我們去警局。”

    墨北寒這次沒聽她的，出了ICU病區就將人往護士站那邊帶。

    “先去上藥。”

    先前在病房裏，因為閆樂樂情緒起伏太大，蘇沐煙胳膊上被抓了好幾個血印子。

    護士看到都嚇一跳，趕緊找了藥水和紗布過來。

    “蘇醫生，你這是怎麽搞的？”

    蘇沐煙隨意的回道，“今天紮針的時候，樂樂的反應有點大，沒事的。”

    “原來是這樣。”護士聽了沒再追問。

    治療過程裏，被病人罵幾句，撓兩把，對醫生和護士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了。

    平時大家都是自己隨便塗個藥就行，倒是現在看到蘇醫生有老公嗬護塗藥，搞得她有點羨慕。

    墨北寒將傷口處理的十分仔細，仿佛不是在給人塗藥，而是在修複什麽千金難得的古董珍寶。

    周圍路過的醫護拋過來的小眼神，搞得蘇沐煙有些不好意思。

    她小聲催促，“別這麽磨蹭了，我們趕緊弄好去警局。”

    墨北寒幽幽的瞥了她一眼，“為了破別人的案子，你倒是豁得出去自己。就不怕留疤嗎？”

    原本細嫩白皙的手背和胳膊上，被摳出來十多個小月牙一樣的血痕，有些摳的重的，皮肉都有些外翻了。

    在病房裏，墨北寒是幾次都想要衝過去，直接把閆樂樂給甩開。

    蘇沐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有點氣短，心虛的解釋。

    “特殊情況嘛，而且我有辦法祛疤，你不要擔心了。”

    墨北寒沒再搭理她，將藥塗好，考慮到現在的天氣，沒敢再用紗布，怕發炎感染。

    等到倆人到了警局，於明遠一眼就看到了蘇沐煙被看上去坑坑窪窪的胳膊。

    他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不重要。”蘇沐煙上來就開門見山給重點，“於警官，我們找到新的線索了。”

    十分鍾後，於明遠帶著他們夫妻倆，再次坐在了副局長的辦公室。

    “遠洋小區，這個地方我是知道的。開發商資金斷裂跑路，蓋到一半的樓房說扔下就扔下了。”

    副局長沉吟片刻，“小於，你安排人去那邊查一下，注意別打草驚蛇。”

    “是！”於明遠馬上出去安排。

    等他安排完人回來，副局正在和墨北寒討論閆樂樂最後說的那句話。

    “那孩子嘴裏說的‘貨’應該是和她一樣被拐賣的人。”

    副局長提筆在紙上將這句話寫出來，而後又道，“那些人說的‘老廠’肯定是某個老地方，或許就是他們的據點。”

    於明遠插了一句，“這個組織的內部等級和分工十分明確，拐走的孩子經過一層層的篩選，聽話的、能馴服的、無法管教的，分別都有不同的處理方式。”

    他咬著後槽牙，“這個‘老廠’應該就是最後一層，完全無法管教的，直接毒害成傻子。”

    “一氧化碳中毒的理由應該就是這個。”墨北寒單手搭在膝蓋上，指尖有規律的在膝蓋上輕輕點著，“活下來的肯定會因為大腦損傷而變傻，再加上行為遲緩，喪失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至於死去的，那就是最後一層篩選裏的犧牲品。

    蘇沐煙想到這些，心裏一陣陣的難受。

    這就是一群視人命如草芥的畜生！

    蘇沐煙的心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燒得她不做點什麽，心裏就難受。

    “副局，目前關押的其他人，我可以見一見嗎？”

    “你想給他們也用針？”副局馬上想到了她的手段。

    “對，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

    副局沉思許久，墨北寒輕咳一聲，打斷了他的糾結。

    “能早日破案，不好嗎？”墨北寒意有所指的看著他。

    副局的目光在墨北寒的手上掃過，瞳孔一顫，又立刻恢複正常神色。

    “小於，你帶蘇醫生和墨先生過去吧，要保護好他們。”

    接了這個命令，於明遠想了一路都覺得奇怪。

    保護蘇醫生是應該的，但是墨先生為什麽也要跟來聽口供，還要讓他保護？

    很快，於明遠就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東西了。

    因為，他們從那些被捕的相關人員嘴裏，問出了太多有用的口供。

    隨著蘇沐煙挨個的給嫌疑人紮針，那個鮮血淋漓充滿醜惡的世界，終於被拚湊出來，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專案組的會議室裏，蘇沐煙和墨北寒坐在上首，讓局裏的人都感到十分奇怪。

    但是看到副局和隊長都沒說什麽，他們也就保持了安靜。

    於明遠把新得到的線索寫滿了整塊白板，用紅筆勾勒出幾個重點地名和人名。

    “我們現在可以確定，發生在本市的連環失蹤案，是一起性質極其惡劣，手法極其殘忍的針對未成年人的惡性案件。”

    會議室裏的人看著白板上的內容，哪怕是見過許多現實醜惡的刑警，也一個個陷入了震驚之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