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來醫館鬧事的這一家人都不是安分的，從城西回來後在城裏四處走動，接觸的人幾乎遍布整個皇城。

    那個中年男子顯然沒有意識到嚴重性，居然想借機訛錢，如今算是惡有惡報，把自己送進了牢裏。

    但是疫病不容小覷，陰雲悄無聲息的籠罩了整個皇城。

    沈纖月不敢怠慢，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刻進宮求見皇帝。

    禦書房。

    皇帝翻看著沈纖月遞上來的折子，麵色凝重。

    沈纖月跪在下首，耐心等待皇帝發話。

    半晌。

    皇帝終於放下了折子，他揉了揉太陽穴。

    “你確定所有情況屬實?”

    他是一國之君，不能隨意下詔令，若是處置不當，會導致人心惶惶，到時候國家秩序很容易出現問題。

    沈纖月篤定地點頭。

    “稟告皇上，臣女確認所言非虛，此次***需要重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它的傳染性太強，如今城西的死亡人數每天都在增加，屍體堆積如山，不知道如何處置。

    城西的百姓都躲在家裏，死亡的恐懼壓在他們心頭，如今的城西一片死氣沉沉。

    處置了不少人，但是疫病始終沒有進展，如今蔓延到了城中，再不引起重視，皇城將麵臨滅頂之災。

    皇帝低頭沉吟，仔細考慮了所有利弊，終於做出決定。

    “朕同意你的請求，立刻封閉城門，另外，授予你太醫院的調遣權，藥方由你負責，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在損失降到最低的情況下，控製住***的蔓延。”

    沈纖月鄭重地磕了頭。

    “臣女遵旨，定當不辱使命。”

    皇帝動作很快，訓練有素的禁衛軍很快抵達城門，接任了守城的工作。

    凡是進出城門，都需要出示相關文牒，並且需要做過檢查，確保沒有攜帶疫病。

    另外，皇帝還命人貼了告示，呼籲百姓無事不出門，暫停一切活動，若是出現發燒、腹瀉、全身起紅點、昏迷不醒等症狀，一定要及時上報，否則按照違抗皇命處置。

    這樣的全城戒備舉措增加了緊迫感，沈纖月每天忙得連睡覺都會被突然驚醒。

    但是對於治療方案的研究毫無進展。

    因為之前毫無管製，疫病果然在城內呈現了大規模爆發，一連好幾天，患病以及死亡人數都在增加。

    不止皇城，就連城郊的村莊都有了病例。

    得知消息後，皇帝立刻派人將他們暫時守在村莊內，禁止外出。

    路秦川每天看見的沈纖月，都是坐在桌前盯著幾管試劑，精神緊繃的樣子。

    其實沈纖月的打扮也是十分另類的，她穿著現在的防化服，還戴了護目鏡。雖然都被她稍微加了改造，但還是和這個朝代格格不入。

    不過路秦川並沒有說什麽，他甚至在每次要靠近和沈纖月交流的時候，主動讓沈纖月給他一套。

    路秦川按照要求穿好，走進沈纖月臨時空出來的實驗室，沈纖月記錄完數據，正在出神。

    路秦川盯著看了一會兒，開口。

    “今天又送來了好幾個，但是顯然已經發病一段時間了，估計已經撐不住了。”

    其實在這種情況下，最好不要說這些話給醫者帶來壓力，但是沈纖月自己說過，不要對她隱瞞關於***的任何事情。

    好的壞的，她照單全收，必須時刻對現狀保持清醒。

    沈纖月是愈挫愈勇的，路秦川知道她的性格，自然也樂意配合。

    沈纖月點點頭。

    “我研究出了一個藥方，今天可以先試藥，如果有效果，我再繼續在這個基礎上改進。”

    沈纖月從醫療空間獲取了一部分醫書的記載，還是現代的抗疫經驗，另外還有一些有經驗的太醫協助，也算是有所進展。

    可還是太慢了，距離她上次進宮，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天時間。

    沒有實際效果，皇帝等的焦急，等不及藥方的推出，為了及時止損，他決定把所有已經確診的人立刻處死，從源頭遏製擴展。

    彼時的沈纖月還在和實驗苦苦掙紮，皇帝下令淩玄羽進宮。

    “皇上。”

    他跪的地方與沈纖月如出一轍，隻是所議之事卻是大相徑庭。

    不到萬不得已，皇帝本不想出此下策，可是為了皇城安危，他必須這麽做。

    “玄王，今日傳你進宮，可知是為了何事？”

    因為疫病的原因，這幾日的早朝都暫時取消了，有急事也隻是傳折子給皇帝，有必要才進宮來與皇帝麵議。

    淩玄羽這幾日也一直待在王府裏，偶爾在沈纖月的醫館旁邊施粥，還派了王府的人去醫館幫忙，贏得了百姓的好感。

    他拱手低頭。

    “臣不知。”

    最近皇城出的最急的事就是此次疫病，他並沒有收到其他緊急事情的情報。

    皇帝也不打算兜圈子，直截了當地開口。

    “此次疫病蔓延難以控製，再這麽下去，皇城岌岌可危，朕作為一國之君，對於此次情況十分憂慮，依朕看，最有效的方式，大概就是斬草除根。”

    淩玄羽被這個過於無情的斬草除根說得愣了一下。

    “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點頭。

    “的確如愛卿所想。依朕看，疫病控製不住，是因為源頭除不盡，隻有將染病源頭處理幹淨，疫病自然而然就會消失。”

    淩玄羽跪在原地，不知作何回答。

    他的看法和皇帝不一樣，現在還不到需要采取屠殺的方式來控製病情，皇帝的做法很容易引起本就惶恐的百姓的反抗。

    淩玄羽遲遲不回答，讓皇帝有些不滿。

    “愛卿可是反對朕的意見?”

    “皇上，臣認為，此舉確實不妥……”

    還未等淩玄羽闡述自己的理由，皇帝就抬手製止了他。

    “愛卿不必多言，此舉殘忍朕清楚，但是為了保全更多的百姓，朕隻能做出這種決策，這件事就交由愛卿負責。”

    最不希望的情況還是發生了，但是皇帝那不容辯駁的樣子也容不得淩玄羽拒絕，他隻能叩了頭。

    “臣，遵旨。”

    接旨是一回事，執行起來卻是無比困難。

    畢竟誰都不能接受自己或是家人，連接受治療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麽被捉去處以死刑。

    淩玄羽不能抗旨不遵，硬著頭皮去城裏搜查患病的人，抓了人，卻始終無法下令動手。

    家屬的哭泣充斥在耳邊，夾雜著求情和謾罵。

    淩玄羽覺得自己身心都承受著巨大的挑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