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女子下樓時正好看見暗衛接過沈纖月遞過去的包裹，加快了腳步。

    沈纖月轉身看見樓梯上的她，露出一抹淺笑，問候道：“早。”

    女子連忙從樓梯上下來，回了一句，“早，”又看了看暗衛出去的背影，問道：“夫人和公子也要離開了嗎？”

    沈纖月點頭，“對，本來昨天要走的，剛好遇到下雨就耽擱了。”

    她沒說去哪，女子也知道自己不該問，隻是環顧了一圈客棧。

    “那這裏就不管了嗎，這裏這麽大，生意紅火時肯定能掙不少錢。”

    沈纖月沒有明說，隻道：“這裏也不是我們的地方，隻是機緣巧合住進了這裏，這地方就留著，官府的人會來處理的。”

    女子還想說些什麽，淩玄羽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拿著吃食的暗衛。

    如果隻有他和沈纖月兩個人的話，早餐他是打算親自煮的，但是多了那個女子，淩玄羽便不可能再這麽做了。

    沈纖月幫忙擺好東西，叫還在一旁發呆的女子。

    “過來吃點東西吧，吃完之後我們就走了，你要是想住的話，可以再留幾天。”

    女子回神，走到桌邊坐下，看著沈纖月，道：“謝謝。”

    沈纖月笑笑，女子像是還有什麽話要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淩玄羽不想搭理她，不過沈纖月也注意到了，便問道：“怎麽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跟我們說嗎？”

    女子猶豫了一會兒，目光小心翼翼地在兩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才鼓起勇氣道：“你們可以把我帶上嗎，我會伺候人，而且我也很聽話，絕對不會給你們惹麻煩。”

    女子神色有些焦急，像是生怕會被拋下一般，目光和語氣很誠懇，但是沈纖月倒還真不打算答應她。

    “我們要去的地方太遠了，而且很危險，為了你的安全，還是好好待在這裏會更好。”

    女子並不想放棄。

    “沒關係，我不怕，我能吃苦，而且昨晚是你們收留了我，給了我地方躲雨，還給了我吃的，我一直想報答你們，帶上我吧，求求你們了。”

    她說著已經跪在了地上，就跟昨天晚上乞求棲身之所一樣的可憐，沈纖月有些不忍心，伸手扶她。

    “你先起來，別這樣。”

    女子卻固執地不動，抬起濕漉漉的眼睛。

    “求求您了，夫人，帶上我吧，我絕對不會添亂，而且我已經沒有別的去處了，報答昨晚的恩情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了，您就帶上我吧，行嗎？”

    沈纖月有點頭疼，她太固執了，根本就勸不動，而且還一副要是不答應，她就一直跪著磕頭直到答案為止的架勢，著實有點招架不住。

    這個女人應該沒有問題，並不是帶著目的的刻意接近，這也是昨晚沈纖月願意讓她進客棧的原因。

    女人磕頭太用力，並且伴隨著不間斷的求求您了，沈纖月隻好無奈點頭。

    “好吧，那你跟著我們吧，要是路上受不了了，我再把你送回來。”

    女子聽見她的回答有點高興，但是聽見後麵那句話時就緊跟著又道：“我可以一直跟著你們嗎，當牛做馬，洗衣掃地我都可以的，隻要我能做的都可以。”

    她剛哭過，眼神還是濕的，看著沈纖月的樣子極其可憐。

    沈纖月又想到她是從鬧饑荒的地方跑出來的，可能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親人，一個人也怪孤苦無依的，既然他們萍水相逢，也算是一種緣分。

    “不回來也可以，那你就跟著我吧。”

    醫館有時候人手不夠，可以讓她過去幫忙。

    女子又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伏身再次磕了好幾個響頭才在沈纖月的攙扶下起來。

    淩玄羽將粥放到沈纖月麵前。

    “快吃東西吧。”

    他沒管女子，沈纖月在她麵前也放了一份粥。

    “快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女子拿衣袖擦了臉，看了看沈纖月，目光像是不經意地跟著掃過淩玄羽，沒敢停留太久，低下頭“嗯”了一聲。

    啟程時，沈纖月讓她跟兩人坐在同一駕馬車裏，女子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這怎麽能行，我身份低微，怎麽能夠跟您二位坐同一駕馬車呢？”

    沈纖月拉住她的手。

    “沒有什麽身份不身份的，你按照往常的樣子對待就可以了，不用這麽拘謹。”

    這個說法跟自己以前學到的東西都是不同的，女子不知聽進去多少，沈纖月也知道沒那麽容易就能讓她接受，也不多做解釋，隻是拉著她上了馬車。

    女子隻好占著一個角落的位置，沈纖月勸不動，也就由著她去了。

    “突然想起還沒問過你叫什麽名字？”

    她原先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後續，所以並沒有問她的名字，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自然還是要知道會更好一些。

    女子聽見聲音好像才回神，連忙答道：“我叫月季。”

    聽見這話就連淩玄羽都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過很快又落回了手中的書上。

    盡管隻是短暫一瞥，月季還是注意到了，當即就有點高興，連拘謹都少了一些。

    沈纖月笑了下。

    “那我們也算是有緣，名字裏都有個月字。”

    月季還沒從恍惚的情緒裏恢複過來，下意識抬頭看她，笑了笑。

    “是我的福氣。”

    知道她總是喜歡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沈纖月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希望她以後可以改過來。

    終於在半下午的時候，他們到達了雪山腳下。

    這裏綠葉成蔭，樹影斑駁，還有許多岩石和花草，看起來就是一副春意盎然生機勃勃的景象。

    不過沈纖月明白，隻是山腳如此罷了，就像是障眼法，雪山的艱險從名字就可以窺見一二。

    沈纖月攔住月季。

    “山上太危險了，你留在這裏等我們回來就好了，寅辛也留在這裏。”

    寅辛是暗衛的代號，他聞言就點了頭，但是月季卻看著沈纖月，又是一副央求的模樣。

    “夫人，您就讓我跟著吧，我不怕危險，真的！”

    沈纖月有點想扶額，感覺被她求得都快沒脾氣了，但雪山不是開玩笑，不能因為一時不忍，就讓她跟著身處險境。

    不過沈纖月還沒說話，一直沉默寡言的淩玄羽先開口了。

    “要是你跟著上山，遇見危險，會拖我們後腿。”

    這句話說的著實有些不客氣，月季心裏有些難受，但還是勉強撐出了一抹笑。

    “奴婢明白了，一定會在這裏好好等著您回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