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秦川功夫本就不如淩玄羽，剛才又跟江無琛過了幾招，他不戀戰，既然換人已經不成，就立刻打算退後。

    但是淩玄羽怎麽可能錯過這個絕好的機會，趁著西域的將士都暫時還沒有趕到，他擋住了路秦川的退路。

    路秦川用手臂格擋住淩玄羽的手，兩人都在使力，眼裏的冷意像是帶刺的刀落在彼此身上，寸步不讓。

    “淩玄羽，你還真是奸詐啊。”

    路秦川眼裏不僅是冰冷，還帶著被人算計後的暴怒。

    淩玄羽手上隱隱加大了幾分力道，將路秦川的手推向他自己的方向，語氣冷淡地回道：“比起你，那還差的遠。”

    路秦川沒有再回答，淩玄羽力道越來越大，他已經快接近極限了。

    他的視線越過淩玄羽看向正在趕來的親衛，在不斷加重的壓力下極限思索著脫身之計。

    淩玄羽顯然也意識到他的人就要到了，不想繼續跟他耗時間，速戰速決才是最關鍵的。

    他猛然發力將路秦川猛按而下，抽過自己的佩刀刺下，路秦川隻來得及往旁邊側身，刀落在自己的右肩，鮮血立刻就洶湧而出。

    路秦川不顧肩膀上的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向親衛的方向移動，淩玄羽緊追不舍，雙方又過了幾招，他身上又添了幾處新傷。

    路秦川對淩玄羽恨得緊，但是又奈不了他何，恨意燒得眼裏都是紅的，理智在搏鬥中幾乎已經被被焚燒殆盡，隻想拉著淩玄羽一起死，絲毫不顧自己的遍體鱗傷。

    “淩玄羽，我要你死！”

    淩玄羽眼裏的狠比起路秦川來也是隻多不少，他招招狠厲，也完全奔著取其性命而去。

    “黃泉路上再去喊這句話吧。”

    隻差一刀，路秦川就能命喪於此。

    淩玄羽根本沒有猶豫，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然而餘光看見突破了暗衛阻攔的西域將士，最後還是隻能放棄。

    親衛擋下淩玄羽這一刀，扶起已經陷入了昏厥的路秦川，將他交給身後的將士送回營帳。

    這場戰鬥的形勢在尉遲寬帶著人從紅葉國守城出來之後，變得十分明朗。

    失去了主帥，並且前期準備不足的西域軍隊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被紅葉國打得節節敗退，淩玄羽乘勝追擊，又奪回了之前退守的那幾座城。

    傍晚，戰事方歇，紅葉國這邊的氣氛可以說是喜氣洋洋，西域這邊卻是愁雲慘淡。

    大夫給路秦川把了脈，站直身體，神情嚴肅，身後守著的諸位將領就意識到他的情況很糟糕，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陰鬱。

    “殿下的傷太重了，而且情況很不穩定，隨時都可能有喪命的危險。”

    路秦川的副將站在為首的位置，神情陰沉，一言不發。

    正當軍營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氛圍裏的時候，有個侍衛掀簾進來。

    “將軍，迪蒙大人到了。”

    迪蒙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眉眼銳利，眼神陰鷙，身上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勢，看得出來是身居高位，習慣了掌控別人命運的人。

    他正是當時和路秦川一起出使紅葉國的那個使臣，很得路秦川信任，同時也是西域王的心腹。

    副將進來時，迪蒙正抬頭看著營帳，不知在想些什麽，光從身後看著就讓副將覺得壓迫感十足，謹慎地走到營帳中間行禮。

    “迪蒙大人。”

    迪蒙這才回神，沒有轉頭，隻用餘光瞥向他。

    “殿下怎麽樣了？”

    副將被這一眼看得額角上的汗都要往下流，他勉強穩住自己，回答道：“情況不是很好，大夫說很棘手。”

    “醒了嗎？”

    副將頭更低，“暫未。”

    迪蒙沉默下來，終於轉身，但也還是沒有看他，隻是朝外走。

    “帶我去殿下的營帳。”

    副將立刻起身，在前麵做出請的手勢。

    “您隨屬下來。”

    尉遲寬來找時，淩玄羽和沈纖月正在江無琛房間裏。

    “殿下。”

    沈纖月正在給江無琛檢查傷勢，淩玄羽就坐在一旁等候，尉遲寬敲門進來，也不避人，直接道：“西域來人了，是那個迪蒙老頭。”

    淩玄羽並不意外，路秦川的傷是他打的，心裏自然有數，知道他絕不可能那麽快就修整好，而且經過昨天那一仗，西域損失慘重，再不派人來，紅葉國都要直接打進他們皇宮了。

    “他什麽表示，主戰主和？”

    “還沒動靜，隻是探查到他抵達了西域軍營，但是並不知道他是帶著什麽命令來的，軍營也沒什麽反應。”

    淩玄羽低頭沉思了片刻，也得不出什麽結論。

    按理說主和的可能性更大，但是西域向來很瘋，而且不要命，這個迪蒙也並非是等閑之輩，如果非要鬥個你死我活也並非不可能。

    “繼續盯著，並且吩咐下去，隨時做好戰鬥準備，還有提防迪蒙，這個人不簡單。”

    接下來的三天風平浪靜，甚至連小摩擦都沒有過。

    淩玄羽想不明白這是什麽路數，但他還是不敢放鬆警惕，提防著隨時可能來的暴風雨，然而卻在下午時等到迪蒙讓人送來的求和信。

    “殿下，怎麽樣，能信嗎？”

    淩玄羽看著手上的信件，顯然是迪蒙親筆，內容雖然不多，但是中心意思就是希望停止這場戰事，西域願意與紅葉國談判。

    “不管怎麽樣，明日看看便知。”

    事實證明迪蒙這次倒是沒有耍詐，他來時就是帶著西域王的求和命令來的。

    這場仗打得太久了，對西域而言是個巨大的損耗，而且還因此失了城池，他現在隻想及時止損，守住國本，之後再謀求一戰。

    這次談判基本上所有副將還有各自朝廷派來的人都到場了，分坐談判桌前，將所有條款都一再推敲，最後才簽訂停戰協議。

    淩玄羽沒有急著班師回朝，軍營裏還有一些遺存問題亟待解決，而且江無琛還有他本人的傷都還沒有痊愈，所以又休整了幾天。

    臨行前，沈纖月去找了衛清伊。

    “你想不想跟著我回紅葉國？”

    衛清伊沒有絲毫猶豫就點了頭，“如果你可以的話。”

    “沒什麽不行的，隻是擔心你不想，當然若是你想要去別的地方，我也可以給你一筆錢。”

    衛清伊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跟著你吧，辰時已經過了這麽久苦日子了，我想讓他過上安定的日子。”

    沈纖月從不過問衛清伊的過去，也不問她在路秦川那裏過的究竟是什麽日子，隻是道：“那你晚上記得收拾東西，明天就啟程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