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後褚安陵還是走了，沈慕慕艱難起身穿好了衣服。

    她看著眼前淩亂的被褥，以及上麵的血漬有些發愁，而且房間裏還有些靡亂的氣味，她隻敢打開高處的那扇窗，生怕被人發現什麽。

    丫鬟在外麵敲了敲門。

    “小姐，該起來了。”

    沈慕慕被敲門聲嚇得一激靈，應了一聲。

    “我知道了，你先候在外麵吧。”

    丫鬟聽見她的聲音，沒多想，等在了外麵。

    沈慕慕上前抱起被褥就要把它掀起來，想著直接將其藏在某個地方就好了，掀到一半猛然意識到床上沒了被褥隻會更加明顯，也更讓人生疑。

    沈慕慕停下動作，呆呆地看了被褥一會兒，最後還是認命地收回了手，打開門把丫鬟叫了進來。

    “小姐，您有什麽吩咐？”

    沈慕慕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指著那被她團成一團的被褥道：“你幫我把這被褥清理了，換一床新的來。”

    丫鬟沒多想，隻以為沈慕慕隻是單純想換一床新被褥，但是等她攤開被子，想把它折好一些，好將其抱去洗衣房時，看見了上麵的一灘血漬。

    丫鬟一愣，下意識轉頭看向沈慕慕。

    沈慕慕臉上有些發熱，但還是盡力端著一副嚴肅的樣子。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許說出去，明白嗎？”

    丫鬟跟在她身邊的時間不短了，沈慕慕對她也一直很好，她雖然不知道被子上的血是怎麽回事，但是作為一個丫鬟，她也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也不會出去亂說。

    丫鬟低頭應道：“奴婢明白的，不會讓人發現。”

    她低頭將被子折好，將有血的一麵隱藏在裏麵，抱著被褥出去了。

    沈慕慕鬆了口氣，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今天蘇箐箐去洗衣房取自己之前不小心落下的東西，剛好看見了正要把被子拿去洗的丫鬟。

    被子剛好被打開，蘇箐箐一眼就看見了那些血，她一愣，意識到什麽，多看了被子兩眼，沒表露出什麽，去了裏間找自己落在衣服堆裏的東西了。

    傍晚時分，蘇箐箐再次從門外進來，看見小蕊剛好把被子收進了裏間，她冷笑一聲，調整好表情走了過去。

    “你是小蕊嗎？”

    小蕊聽見聲音轉過頭，看見是她，就躬身行了禮。

    “曾姑娘。”

    蘇箐箐朝她溫柔笑了笑，“方才我進來時看見周姑姑似乎是在尋你。”

    周姑姑是洗衣房的管事，小蕊沒多想，躬身道了謝，就被子整理好放在架子上，跟她說了一聲就離開了。

    蘇箐箐看著她走出去，目光落在眼前幹淨如新的被褥上，伸手將自己準備好的東西倒在了上麵。

    尚書府。

    自從昨晚褚安陵頭也不回從房間裏離開後，夏婉就擔驚受怕了一晚上，她知道褚安陵肯定是發現自己做的手腳了，他會怎麽處罰自己。

    而且，昨夜他還是中了催情香還跑了出去的，根本就沒得到緩解，要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她坐立難安，在巳時等到了消息，卻是一封休書，甚至連褚安陵的麵都沒見到。

    來送休書的是一直跟在褚安陵身邊的一個小廝。

    “夏小姐，公子還說，若是日後再繼續在他麵前耍手段，就絕不會隻是現在這樣了。”

    然而夏婉根本就無心聽他都說了些什麽，滿眼都是休書上的文字。

    “沒有女德”“不配為妾”“手段陰險”“用心險惡”等等字眼一直往她眼裏鑽，還有那句“即刻帶上東西離開”仿佛帶著刺一般，直往自己身上插。

    夏婉難以置信地癱在地上，手指一顫，手中的休書飄飄搖搖地落在地上，小廝不打算多留，話說完就打算離開。

    然而他一動，夏婉才如夢方醒，沒有力氣站起來，就著癱在地上的姿勢往前了幾步，拉住了小廝的褲腿。

    “你等等，我要見公子，讓我去見公子。”

    小廝雖然不喜歡她，但到底還是有素養的，自然不會在她麵前逞威風，掙開了她的手，低頭道。

    “抱歉，夏小姐，屬下無法安排這些事，而且公子明確表示過，不會見您，屬下告退。”

    小廝說著快步出去了，生怕再次被她拉住。

    夏婉呆呆地跪在那裏，耳邊縈繞著那句不會見您，眼前漂浮著休書上的每一個字，萬念俱灰。

    褚安陵將休書讓小廝送去之後，在房中獨自坐了一會兒，想到夏婉恐怕沒那麽輕易接受休書的事，想了想，還是起身去了尚書夫人的院子。

    尚書夫人張羅著府上為了婚宴的布置，看見褚安陵都沒有第一時間招呼。

    褚安陵走過來，正要跟她說休書的事，管家突然就從門外快步跑了進來，臉上的神情緊繃，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褚安陵也顧不上說休書的事了，等著管家開口。

    “夫人，方才有丫鬟來報，夏小姐跳湖了！”

    府上的人都不待見夏婉，就連尚書夫人都不意外，雖然說是給褚安陵做妾，但是誰都沒把這個身份當回事，就連稱呼都還是以前的夏小姐。

    尚書夫人聽見這話，手裏一抖，差點把手裏精致的剪紙撕了，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

    “現在怎麽樣了，人救上來沒有？”

    管家趕忙道：“人已經救上來了，大夫也已經叫過去了，現在許是在做診斷了。”

    尚書夫人把手上的東西放下，糟心道：“帶我去看看。”

    褚安陵不知道夏婉的突然自殺是不是跟自今天派人送去的休書有關，想了想，還是跟沈夫人一起去了。

    進門時，大夫正好給夏婉把完脈。

    尚書夫人看了看床上閉著眼睛，不知是睡著還是單純不想麵對的夏婉，轉頭看向大夫。

    “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嚴重嗎？”

    大夫朝她作了個揖。

    “夫人，姨夫人沒有什麽外傷，隻是這湖水冰冷，這麽驟然在裏麵泡上那麽一會兒，身子底子還是被傷到了。”

    大夫沒有明說，尚書夫人明白他的意思，將這屋裏丫鬟小廝都遣退了，隻剩下她和大夫，褚安陵，還有躺在床上完全分辨不出是不是有意識的夏婉。

    大夫這才開口。

    “姨夫人恐怕再也無法生育了。”

    夏婉聽見這話，心裏猛地一痛，眼角差點落下一滴淚，最後還是忍住了，沒露出異樣。

    大夫也有些看不出她是不是醒的了，跟尚書夫人又說了幾句，就帶著自己的東西告退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