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以丁代糧

    站在廣場邊上的蕭銘專心地看著比試，這些弓箭手的比試項目與前世的射擊訓練很類似，而且用弓箭要比用槍械難度更加的大，畢竟槍械發射是全自動的，隻要準心夠就可以擊發，但弓箭發射需要全部手動完成，取箭、搭箭、拉弓、瞄準、射擊，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失誤都會直接影響到弓箭的準頭，而在快速運動中完成射擊，難度會更大，考驗的是弓箭手對弓箭的熟練度和手感了。

    弓箭手的比試，持續的時間很長，緊張激烈卻又精彩紛呈，觀戰的族人絲毫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失，等到前兩名對決的時候已經正午，最終兩個弓箭小隊獲得第一名的分別是：黎哲和黎冬，獲得第二名的分別是：黎笑和黎方。

    這四人中以黎哲為最，他的箭技首屈一指，在比賽中各個項目無懈可擊，特別是後兩個項目，在項目難度加大的情況下，黎哲也能夠輕鬆完成，感覺還沒有到他的極限。

    蕭銘對這個消瘦的青年也是影響深刻，看他拉弓射箭的時候，那種輕鬆愜意，盡在掌握的感覺，讓蕭銘都有些懷疑，是不是黎哲的箭技已經達到了人箭合一的程度。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因為達到人箭合一的境界，需要不斷的練習，不斷的磨合，人和箭的熟悉程度達到極致，人就是箭，箭就是人的一部分，這樣的境界是需要漫長歲月的積累的，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現在就能夠具備有的。

    蕭銘暗自比較，他雖然對刀法已經有了很深刻的理解，但依舊沒有達到人刀合一的境界，黎哲此人絕對是個天才，一個真正的箭術天才，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了，他可以肯定，假以時日，黎哲達到人箭合一的程度，並非難事。

    其他三位族人箭技也都很好，前麵的三個環節他們也都完美地完成，隻是在最後一環節中有些失誤，不過他們三人的光芒都被黎哲的驚豔表現所掩蓋。

    弓箭隊的比賽在大家的驚歎聲中結束，那個坐在中間的張大人也沒有了懶洋洋的樣子，也許他也沒有想到這次能看到如此精彩的比賽，臉上也露出喜色，後來還跟族長說了幾句話，這讓黎天虎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四長老宣布了幾位隊長的任命，整個比武大會圓滿結束。族長陪同著尖嘴猴腮的張念中，一步三晃地離開了操場，族長一走，操場周圍的人有的散去，有的圍了上去，跟相熟的青年聊著剛才的比試。

    鐵頭帶著一個青年走了過來，蕭銘一看，是長槍隊獲得第一的黎勇，鐵頭介紹道“銘哥，黎勇找你”。

    蕭銘跟黎勇點點頭，打了招呼，黎勇一臉友善：“蕭銘，剛才四長老交代，隻有你和鐵頭二人用刀，就不單獨分隊了，以後就跟我們長槍小隊一起行動。”

    見蕭銘點頭同意，黎勇接著又說道“蕭銘，聽鐵頭說，你的刀技很厲害，黎兵大伯都誇你，咱們什麽時候切磋一下，我很想跟用刀的人比試一下，看看是用刀的厲害還是用槍的厲害。”

    黎勇一臉期待地看著蕭銘，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挑戰之意味。

    蕭銘看了鐵頭一眼，鐵頭尷尬地笑一下，不過還是很肯定地說：“銘哥的刀法很厲害的，他要是參加比試，一定能拿個隊長”。

    黎勇聽後，臉上的期待之色更甚，蕭銘感覺這次是躲不過去了，黎勇一看就是個爭強好勝的人，拒絕了反而不好，跟他切磋一下也好，可以試試他的槍法水平。

    蕭銘道：“厲害談不上，隻是之前練過一段時間，咱們可以交流一下，點到為止。”

    黎勇看蕭銘答應了，很是高興，約他明天上午到鐵頭家見麵，好好比一比。隨後黎勇離開，蕭銘也拉著興奮的大壯和鐵頭回家。

    村寨的議事木屋中，黎天虎和四位長老陪著酒足飯飽的張大人聊天，黎天虎在席間已經試探過張念中的口風，不過奸猾的張念中含糊其辭，隻說士兵演練很不錯，至於減少征糧的事情，卻絕口不提，幾位長老也無可奈何。

    黎天虎看著張念中慢悠悠地剔著牙，心中惱怒，看來這次不付出些好處，事情很難擺平。

    黎天虎向大長老使個眼色，大長老會意，躬身行禮道:“張大人，我們寨的情況您也了解，幾千老少苟延殘喘，一到冬天，更是難熬，這次的征糧還請張大人高抬貴手，族內兒郎們的表現您看還算過得去，看在鄉裏鄉親的份上，幫寨子渡過這次難關，我們全寨上下感激不盡。”

    張念中斜眼看了看大長老，嗬嗬一笑，麵露難色：“山黎族長，這次的征糧、征丁可是總督府的命令，要求各府各縣按時按量完成，屆時送往州城，人糧齊全，其他各縣據說已經集結完成準備出發了，隻有咱們北川縣遲遲征不齊，你們各村寨老是推三阻四，你們寨子有困難我也明白，但是要是沒有按時完成總督府的任務，我這個巡檢可是人頭不保啊。”

    張念中喝了口茶繼續說道“黎族長想出的以丁代糧之策，卻是權宜之計，但若我答應黎族長的要求，先不說如何向縣府交代，若此例一開，其他山裏各寨紛紛效仿，縣府該當何處啊？”

    張念中一副唉聲歎氣的為難神色，但是一雙鼠眼卻滴流亂轉，明顯打著別的主意。

    黎天虎其實已經看明白了，這個張念中是在敲竹杠，之前大長老打點的那些東西顯然沒有能打動對方，看來想要此人鬆口，還需要另有準備才行。

    黎天虎麵帶憂色，說道：“張大人所言極是，這上有縣府，下有其他各村寨，此事確實有一定難度，但本寨的確已無餘糧，今年寒冬估計又將有不少老人凍死”。

    張念中並不接話，仰著頭，四下環顧。

    黎天虎心中暗罵一聲，說道：“張大人，以丁代糧之策隻有在座幾位知道，其他各族無從得知，而縣府那邊由張大人幫忙出麵協調，此事還有可為之處啊，您說呢。”

    黎天虎不等張念中說話，繼續說道：“另外，我寨準備幾樣山裏的稀罕物件，張大人一並帶上，用作打點之用，寨子上下幾千條命就交付到張大人之手了。”

    黎天虎說完起身欲向張念中行禮，張念中一聽，覺得火候差不多了，趕忙起身，扶住黎天虎：“黎族長使不得，此事容我好好思量一下，如何說服縣府答應此事，黎族長心裏應該清楚，望早作準備。”

    聽張念中如此說，黎天虎知道事情基本成了，雖然會付出一定的代價，不過能換來族人順利度過寒冬，也算值得。黎天虎和幾位長老忙站起身來紛紛道謝。

    張念中心裏暗喜，這次出來可是收獲不小，早就聽說大山裏麵各種稀罕物件不少，借此機會不好好敲一筆，怎麽能對得起自己親自進山一趟。

    至於那什麽“以丁代糧”之事，完全就是小事情，回到縣府與其他幾個負責征糧的小吏打個招呼，擺上一桌酒就能搞定，花不了幾個錢，在北川縣這一畝三分地上，自己還是有幾分麵子的。張念中一邊盤算著，一邊在黎天虎和四位長老的陪同下回到住處休息。

    等到張念中離開，黎天虎和四位長老開始商議，這次張念中的胃口不小，需要好好商議商議才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