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臉色有些難看，他拿出手機瞥了一眼，的確是林婉兒。

    他本想再次掛掉，但是冰清搶先一步，上前替他按下接聽鍵。

    手機裏響起林婉兒有氣無力，帶著哭腔的音調。

    “城哥哥，我今天不太舒服……”

    她喘得越來越厲害，“你什麽時候回來……”

    冰清退後一步，神情似笑非笑。

    顧城皺眉，“知道了，有點事，等會回。”

    冰清嗤笑一聲，看來也不需要她趕他走。

    他的白月光，自然會叫他回去。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顧城掛斷電話以後，開口，“冰清，三年前，你的父母雙雙出車禍，冰氏企業被其他股東吞噬。你有沒有想過，裏麵有問題？”

    冰清一怔，完全沒想到顧城會提過去的話題。

    “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顧城走回書房裏，拿出一份文件。

    專業的生物技術基因分析，還有複雜的分子式。

    冰清看不懂。

    顧城解釋，“我查了從前的新聞，當時你父母出事後，企業陷入侵權醜聞。新產品涉及剽竊了D國的生物技術。這件事波及到整個企業，導致信譽下滑，藥品滯銷，最後資金鏈斷裂，冰氏企業宣告破產。最後，由原來的兩位股東，分別是李準憲，趙中基。他們低價回購了冰氏企業，重新進行組合，改名經營。是不是這樣？”

    “嗯，對。”

    想起沉痛的過往，冰清眸色黯淡，那段時間，她沉浸在父母雙亡的痛苦之中。並沒有過度關注冰氏企業的運營狀況，直到家裏破產，房屋被沒收抵債，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可惜她無力挽回。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隻是查遍當時所有的流程，全都合法，破產清算也沒有問題。

    “剽竊技術的人是底下開發部的部長，連累了整個冰氏企業，他已經受到了法律的製裁。我看過口供，沒有可疑之處。破產清算也符合流程，你……”她不明白，不懂法律的顧城，何出此言。

    顧城指著文件，“我雖然不懂法律。但是我懂生物技術。你將你母親的配方交給我。我們最近正在用配方研製成新藥品，但我發現，配方裏的分子結構，跟當年被指出來，剽竊D國的那款冰氏產品，蛋白鏈，以及脫氧核糖核酸鏈，有兩處吻合的地方。跟D國這款已經上市生物製劑，卻沒有任何關聯。”

    “假設你母親的配方，出自原創……”

    冰清打斷，激動道，“我媽媽當然是原創，她為此賭上了我的人生。”

    “我沒有詆毀的意思，你聽我說完。”顧城繼續，“隻要配方是原創。我完全有理由懷疑，當年的冰氏新產品，並沒有剽竊，技術絕對是自己研發。真正剽竊的是D國，換句話說，也有可能是冰氏企業內部人員泄露了分子式。因為脫氧核糖核酸鏈千變萬化，重疊的幾率幾乎沒有。你能明白嗎？”

    冰清仿佛聽懂了。

    她的目光，落在黑白分明的紙上，複雜的分子式，她看不懂。

    真的嗎？

    如果，這件事情是人為，是不是意味著，她父母的死亡，背後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她的語氣緩和許多，“你今天來，是為了給我看這個？”

    她以為，媒體曝光她和尊權禦的事情，他來興師問罪。

    顧城沒有正麵回答，隻問，“所以，如果其中真的有問題，你想不想，讓冰氏企業重新回到你的手中？”

    冰清凝眸，“肇事者至今沒找到，我一定要查清真相，讓他們安息。如果，冰氏企業能夠回到我的手中……”

    她深吸一口氣，強忍住眼淚，“他們應該會感到欣慰。”

    顧城頷首，“既然你這樣想，我會幫你。尤其在生物技術的分析上麵，你是外行。”

    “為什麽突然幫我？”冰清不解，“你從來都不在乎，跟我有關的事。”

    她強調，“你有什麽目的？”

    顧城表情略僵，她滿臉都是敵意。

    “跟我有切身關係。新藥我必須搶先注冊專利權，如果其他產品存在類似的蛋白鏈，對我的專利也會產生影響。查清當年的事，排除未來影響。對來我說，很重要。總之，我們可以先合作，你負責法律方麵，我負責生物技術方麵。一起解決這件事。”

    冰清站著不語。

    將配方交給顧城，讓媽媽的配方發揚光大，造福社會，是她的初心。

    他的說辭合情合理。

    她應允，“好。”

    顧城的手機再度響起來。他皺眉。

    “你走吧，她催你了。”冰清麵無表情。

    他丟下她，投向林婉兒的身邊，她早已經習慣。

    痛麻木了，似乎現在的感覺沒有從前強烈。

    顧城按掉電話，猶豫片刻，還是拿起外套，離開公寓。

    隻剩下冰清坐在沙發上。

    看著手中的基因分析報告，分子式文件，怔怔發愣。

    爸爸，媽媽，是你們在天有靈，留下了線索嗎？

    幫助她找到真相。

    空蕩蕩的屋子，一個人都沒有。

    孤獨，寂寞，無助感襲遍全身。

    她終於流下了眼淚，哭得不能自己。

    尊權禦在樓下駐留許久，最後，他沒有走。

    他從車裏找出一包煙，狠狠抽著，一根接著一根。

    抽了幾口，便扔到地上，踩滅。

    煩悶的情緒，沒有絲毫緩解。

    他抬頭，數著十八層，她所在的公寓，燈還亮著。他始終沒有等到顧城再下樓。

    聯想起自己在衛生間看到的男性用品。

    不禁懷疑，他們真的住在一起？

    他不願意相信，也不想相信。

    他狠狠抽了一口煙，薄薄的煙霧自他的薄唇邊逸出。

    眼眸冷下來，即便他們真的是一對，又如何？

    他也不會成全她。

    要麽不做，要麽他絕對不會放手。

    這是他一貫以來的作風，絕不會改。

    他突然丟棄煙，拉開車門。

    上車，踩下油門。

    狂飆離開。

    顧城下樓的時候。

    隻聽到“轟”一聲油門巨響，他看著尊權禦的賓利車揚長而去，車尾的紅燈不停地閃爍，暗夜中分外刺目。

    他收攏雙拳，一想到和冰清發生過關係的男人，竟是尊權禦。

    他心口堵得慌，壓抑地透不過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