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回去之後就將莫氏跟秦希亭說的那些話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秦卓。

    這些話雖然難聽，可是秦卓習慣了，畢竟莫氏罵自己的話要多狠就有多狠，她不跟莫氏一一計較。

    隻是什麽叫做她是個討債鬼，莫氏似乎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把自己生下來。

    有時候秦卓爺會覺得很奇怪，如果說莫氏隻是單純因為她在市井長大，大可不必那麽處處針對她。而現在她知道了，莫氏對自己的討厭似乎從自己還沒出生就開始了。

    “秦卓，秦卓。”碧海生穿著單薄的中衣從外麵跺著腳推門進來，一進門二話沒說就竄進了秦卓的被窩裏，裹著她的被子直哆嗦。

    “凍死我了。”

    “你現在跑來我房間有事？”

    “我聽到了一些事情，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下。”

    其實她真的不是那種暗搓搓的去偷聽別人秘密的人，主要是大晚上太安靜了，而莫氏那個院子又太吵鬧，所以一不小心就聽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莫氏又說什麽了？”

    “你知道啊。”碧海生吸吸鼻子，“我剛才聽到她說，當年她去了雲台寺祈福，結果雲台寺的主持說她懷的是個孽障，生下來會害她。要不是那時你已經九個月了，恐怕早把你打掉了。”

    所以這麽說來，莫氏從來沒有想過要生下自己。

    秦卓不知道聽了這些話此刻的心情是什麽樣的，雖然沒有期待過莫氏的母愛，可是心裏卻不自覺的泛酸。

    “秦卓你沒事吧，這些話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所以才來告訴你的。”看到秦卓有些不開心，碧海生也為她感到難過。

    “我沒事，謝謝你來告訴我。”她搖了搖頭，“我隻是有些意外，原來從那麽早開始，她就想要我死。”

    她覺得有些可笑，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將她帶到了這個世上，兩世，她的親身母親都拋棄了她，這種滋味恐怕沒有人會知道。

    “秦卓沒關係，我會永遠陪著你的，還有玉劍跟琥珀，我們都是你的家人。”碧海生很容易被情緒給感染，頓時就紅了眼睛。

    “我都沒哭，你哭什麽？都是過去的事情，沒必要感到傷心。”秦卓扯出一抹別有意味的笑容，“我在想，當年把我跟秦思茹抱錯的事情會不會是她一手安排的。”

    “故意的？這不可能吧？”碧海生吃驚，關於秦卓的身世，她纏著苗瑄給自己講過，知道秦卓這個正兒八經的尚書府小姐被抱錯了，從小在市井長大。

    “為何沒有這個可能，對於一個從來沒有殺過人的女人來講，調換孩子來得更容易些。”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莫氏做的，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這個女人。

    碧海生歎了口氣，“我的真不是很明白你們這些地上的人。”

    “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

    不論是古代還是在現代，人心總是難以捉摸的。

    在前世，她被父母拋棄的時候已經記事了，所以被拋棄的痛烙在她的心上，是一道難以愈合的疤痕。

    那個時候她不明白，為什麽為人父母，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可以這樣狠心的丟棄。

    後來她在黑市裏長大，被培養成了一顆完美的棋子，遊走在各個不同身份層次的人物身邊。

    那時候她也不明白，為什麽有些人明明很怕死，卻又要用自己的命去謀得錢財；明明自己也有家庭，卻可以冷眼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家庭被自己親手破壞。

    人心難懂，越是摸得透越是覺得肮髒。

    第二天一早，秦卓一個人出了府，離冬至日沒有幾天了，她所需的藥材還差一味朱雀翎。皇宮裏的那一株朱雀翎隻有通過楚暮才能夠拿到，秦卓並不打算走這條路，好在萬春閣那邊有了其他途徑獲得朱雀翎，她決定去試試。

    “卓爺。”花娘早就在萬春閣的後門等著秦卓了。

    “那人呢？”秦卓解下鬥篷遞給一旁的丫頭，又讓小廝將四白給牽下去喂草。

    “已經在樓上廂房了，卓爺要不還是我跟她去談吧。”花娘知道秦卓急著找朱雀翎，但是那個人來曆不明，她不確定會不會傷害到卓爺。

    “不用，我親自跟她談。”

    花娘帶著秦卓上了樓，領著她到了一間廂房前，又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個麵具遞給她，“那我陪你一起進去。”

    “你就在門口等著，如果有什麽事情，我會喊你們進來。”

    “是。”

    秦卓戴上麵具推門進去，隻見一個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站在窗口背對著她。

    “敢問閣下是何許人，怎知我在尋找朱雀翎。”秦卓隻是讓花娘她們卻打探消息，而眼前這個人卻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我乃萬千紅塵之中的一栗，無名之輩罷了。”她轉過身，臉上蒙著麵紗，隻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麵。

    “那我該如何稱呼閣下？”

    “笑紅塵。”

    秦卓微微挑眉，真是個怪異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誆她。

    “聽聞閣下有朱雀翎，閣下開個價，我願意出重金買。”

    笑紅塵抬抬手，“我可以將朱雀翎送給你，但是你要幫我一個忙，”

    “幫忙？”

    “是，我需要你幫我找個人。”

    “閣下若是想找人，讓清音閣幫忙不是更快嗎？”怎麽找到她這裏來了。

    笑紅塵輕笑一聲搖頭，“清音樓的規矩你我都懂，而且我還需要你借一些人給我。你放心，我可以先把朱雀翎給你，隻要我找到我想找的人，我就會離開。”

    這人不僅爽快而且誠意十足，“既然閣下那麽有誠意，那我也一定會盡心盡力幫你找人。”

    笑紅塵取下腰間的畫軸放到秦卓的麵前，“這是他的畫像，他就在這個建安城之中，可是我不知道他現在是做什麽的，還有沒有活著。”

    “好，這幾日閣下就暫且住在這萬春閣，隻要有消息，我會讓花娘來轉告你。”

    “多謝。”

    說著她又從自己隨身的布袋之中取出一個琉璃盒子遞給秦卓，秦卓打開檢查了一下，正是她在找的朱雀翎。

    “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笑紅塵突然笑了一聲，“你說話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很有意思。”

    “是嗎？可是我卻不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秦卓朝她抱了抱拳，拿著畫軸出去了。

    花娘本就等在外麵，見秦卓出來，立刻上前問道，“卓爺你沒事吧。”

    “沒事，從今日起她會住在這萬春閣，你好生招待，還有。”秦卓將手中的畫軸打開，“你們去找找這個人，有什麽消息就去轉告她，若是她需要人手，也配合她。”

    “是卓爺。”

    秦卓抬眼看著畫中眉清目秀的男人，為何會覺得有那麽一絲眼熟？她是在哪裏見過嗎？

    隨後她又搖了搖頭，不可能，她從來不會跟這種小白臉打交道。

    算了，既然受人之托，那就隻能找找看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