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如此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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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牽著她的柔荑,他用鑰匙打開了公寓旁邊的門。

    赫然,巨大的通體鏡子映入眼簾,不知被誰擦得錚亮,映襯著陽光,就這樣閃花了她的雙眸。

    高級的木質地板,和陽光形成了相同的顏色,融為一體。

    她無論如何沒有想到,自己十八年來,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禮物是一間寬敞明亮的舞蹈房。

    “戚言哥……”她紅著眼眶,紅著鼻尖,連心在這一刻都被暖得熱熱的。

    她不是不記得自己的生日,而是不想記得。

    她是私生子,是野種,生日對於她來說,是奢侈。

    一個注定不能再陽光下生活的孩子,生日隻是提醒她自己卑微的身份而已。

    他寵溺的用指尖拭去她眼角溢出的一滴晶瑩,笑痕深深地,是從不對外人展露的笑:“傻瓜,哭什麽,戚言哥不能給你最好的,你不要怪戚言哥才是。”

    聽到這話,一旁的季默張了張口,但話到嘴邊還是吞回了肚子裏。

    他忍了忍,才忍住沒有告訴夏夏買下鄰居的這間房子,蕭戚言付出了多少。

    東城的場子本來已經到手了,但是對方幫派開出的價格不錯,要求他們讓出來,蕭戚言考慮了兩個晚上沒睡,還是決定同意。

    這樣,他們一年的辛苦就這樣用幾個錢換來了。

    蕭戚言對他們說對不起,讓他們白辛苦了。

    可是跟著蕭戚言辛苦,他們一點怨言也沒有,蕭戚言要求他們什麽也不要和夏夏說,隻一心想著讓她過個開心的生日。

    想著,季默在心裏歎了一聲。

    夏夏咬著唇,忍著淚意,但眼眸漸漸升起的水霧怎樣也抑製不下來。

    轉過身,她鑽進他的懷裏,一雙小手緊緊的圍著他精健的腰際,耳邊貼著他的胸膛,聽著那裏傳來震蕩規則的旋律,眼淚就這麽落了下來。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世上,戚言哥對她很好,是真的好。

    “戚言哥,謝謝你。”

    謝謝兩字如此無力,可是除了謝謝,她還能說什麽?

    他圈著她,讓她嬌弱纖細的身子嵌進他的懷裏。

    她眼淚的灼熱透過他的襯衣熨燙進他的胸口,緩緩帶出一聲喟歎:“傻瓜……”

    其實,他要的,不過如此簡單——

    希望她快樂,不是偽裝,是真的快樂。

    晚上,蕭戚言親自下廚,雖然不是還沒有到夏夏的生日當天,但讓蕭戚言親自掌勺的機會可是難得。

    晚飯期間,季默總是嘲笑夏夏剛才因為看到蕭戚言送的禮物哭出來的那件事,對他們另外兩個兄弟:寧則暮和鍾爍敘述的手舞足蹈。

    夏夏臉紅的不行,最後還是蕭戚言一個大鐵勺打過來,季默這才住嘴,小聲的呐呐道:‘真是為了女人,能插兄弟兩刀啊。’

    說罷,公寓裏有一瞬間的安靜,片刻後卻是哄然大笑,連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蕭戚言都止不住的上揚起嘴角。

    鬧了一晚上,蕭戚言送夏夏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鍾了。

    和蕭戚言道別後,她打開了別墅的大門。

    光鑒可人的大理石地板,映襯著頭頂水晶頂亮起發出來燦爛奪目的光芒,像是鏡麵一般反射出一道道光線來。

    客廳裏的沙發上坐著她的‘家人’,父親,繼母,和妹妹。

    她收回臉上的笑容,腳步一轉剛要上樓,身後傳來涼涼譏諷的聲音。

    “喲,舍得回來了?今天怎麽沒在你的姘夫那裏住啊?”

    皇莆湘湘將話說的難聽,夏夏的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對於這種不冷不熱的嘲諷,早在多年前她就已經習慣。

    傅嵐蓉嗤笑一聲:“湘湘,怎麽能這麽說你姐姐?不過畢竟是歌女生出來的種,怎麽也不會像咱們正經人家的孩子知道羞恥。所以啊,湘湘,你可是我們皇莆家的心肝,千萬不要學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聽到了沒有?”

    雖然那個女人死了,但傅嵐蓉怎麽也不會忘記她曾經搶她丈夫,甚至還生了一個女兒的事情。

    皇莆湘湘溺在傅嵐蓉的懷裏:“知道啦,媽咪,我才不會那樣呢。”

    夏夏想笑,當初皇莆湘湘在酒吧把她丟給那些肮髒的男人時,怎麽就沒想到過不該那麽做?要不是戚言哥救了她,她還不知道現在會變成什麽樣子。

    不過,這種嫉恨的情緒在夏夏的心裏隻是一瞬間便消逝了,如今十八歲的她,已不如十六歲時那樣憤世嫉俗,渾身是刺。

    因為,她想為一個男人改變……

    沒再理會客廳裏那對母女的一唱一和,夏夏再度抬起腳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但這次,出聲的是她那是種沉默端坐在一旁看戲的父親。

    “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見到長輩難道不知道要叫人嗎?”

    傅嵐蓉狀似大度的擺擺手:“罷了罷了,一個野種我也沒指望她能像個大家閨秀。”

    皇莆燁起身,走到夏夏麵前:“你跟我過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說罷,就舉步錯過夏夏,走進二樓的書房。

    她的目光落在她那所謂‘父親’的身上,平靜異常,幾乎帶著超乎年齡的成熟和淡然。

    須臾,她收回視線,跟了過去。

    ——

    書房內,已經邁入中年的皇莆燁端坐在辦公桌後,雖然臉上布滿了滄桑和時間的年輪,但仍不難看出年輕時候定也是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

    否則,當初夏夏的母親在A市那麽有名的一個頭牌,怎麽甘心為他做了小的?

    夏夏的視線輕輕掃過,落在皇莆燁麵前的一個相框。

    那張相片是個全家福,但是裏麵沒有她,就像呆在這個家裏這麽多年,她從來不被當做家人一樣。

    “你母親去世這麽多年,我也忙著公司的事情,沒有時間管教約束你,湘湘和她媽咪說話不中聽,但人還是好的,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沒有隔夜的愁,你說是不是?”

    夏夏沒有應聲,長睫斂著,就這麽安靜默默的站著。

    皇莆燁瞟了她兩眼,接著說:“那個蕭戚言不是什麽好人,有個好學曆又有什麽用?不還是混黑的麽?沒有個好的家世,又不務正業,這樣的人你跟著不安全。”

    “我從來不管你的事情,但我那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是我的女兒,跟在那樣的男人身邊——糟踐了。”

    最後的三個字皇莆燁說的很重,砸在夏夏的心上好似砸出了個大窟窿。

    她想笑,說什麽糟踐不糟踐,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早就糟踐了。

    見夏夏還是不說話,皇莆燁的臉上出現一絲慍怒。

    就是她天天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讓他們一家人難受,要不是今天有事求她,他才沒有興趣在這裏充慈父。

    忍了忍,他決定直說:“那個……你母親死前留給你的東西還在不在?”

    一抹了然從她微垂的眼底劃過。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不再幻想自己的父親關心自己,哪怕是分給她一點點的愛。

    今天他這麽反常,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事相求。

    果然,他的目標是她手裏的那塊地。

    她輕微的點了點頭,裝傻:“都還在呢,不知道爹地這次又想要拿哪個?”

    ‘啪’的一聲,皇莆燁大力的拍了桌子一下,上麵的鏡框和幾分文件也跟著顫動了一下。

    “你這是什麽話?!我皇莆燁要什麽有什麽,難道還貪圖你媽媽給你的那點破東西嗎?我這是關心你,你懂不懂?!”他惱羞成怒道。

    “那爹地放心,我馬上就滿十八歲了,那些東西我會好好保管,絕對不會弄丟的。”

    他就是怕她滿十八歲啊!到了法定年齡,她就可以自主支配財產,到時候他要想什麽,也就不那麽容易了。

    可是,夏夏的話堵的他難受,什麽也說不出來,隻好支支吾吾道:“那你小心點,現在入室盜竊案件頻發……”

    入室盜竊?

    夏夏緩緩抬起眸,長睫輕微的顫了顫,清淡如水的目光仿若帶著穿透力就這麽直直的射向皇莆燁。

    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裏……好似帶著些微的譏諷,和些微的了然。

    後麵虛情假意的話,皇莆燁自己也說不下去了,隻是擺擺手讓夏夏出去。

    夏夏關上書房的大門,靠在牆邊閉了閉眼睛。

    呼氣,吐氣。

    再抬眸時,已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犀利,單純的正如將要邁進青春年華的少女。

    腳步一轉,她又走出了這個‘家’。

    ……

    不知為什麽,蕭戚言躺在床上睡不熟,睜開眼睛望了天花板好一會兒,這才決定起身。

    穿著襯衣,墨色的碎發淩亂的散在頭頂,帶著不羈邪佞的美態,五官尖銳的棱角仿佛出鞘的寒劍般淩厲而惑人。

    尤其那雙黑瞳,如子夜,又如一汪夜泉。

    隻見,蕭戚言站在窗邊,啪的點燃一根香煙,火星乍閃。

    縷縷煙霧宛若翻騰的蛟龍,屏障住他高深的五官,縹紗的煙霧製造出完美的邪魅效果。

    想著兩年前的和夏夏兩年前的初遇,男人的嘴角漸漸的劃出一抹攝人心魄的笑弧,像是一汪春波就這麽蕩漾開來。

    那個時候他竟然把她當做個小男生,想想也真是愚鈍。

    忽然,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引起了蕭戚言的注意。

    像他這種每天都活在刀刃上的男人,對於外界的狀況出奇的敏感,雖然此刻門外響起的腳步聲,輕得幾乎人耳聽聞不到。

    他掐滅煙頭,高頎卻異常敏捷的身影在黑暗中迅速移動到門邊,身形一閃快的不可思議。

    他熟練的拿出藏在玄關的棒球棍,蕭戚言的大掌輕輕的落在門把手上,緩慢的旋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