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太子妃省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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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隆基對此一無所知,在他的意識中,大唐依舊富庶,府庫中滿是花不完的銀錢。

    這倒不是他盲目自信,而是特意去府庫看過的。

    時任戶部郎中王鉷就曾指著庫房說過,府庫充盈無憂,陛下但要取用,可不必登基造冊。

    李隆基心懷大悅,王鉷很快就升到了侍郎的位置上,興慶宮這才能夠大造宮殿,有了如今的規模。

    “王爺,我們該做點什麽?”裴無機覺得,這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練好本領,真有那麽一天,不說建功立業,起碼能夠帶著妻兒老小跑路吧。”他的野心,輕易不會對外人說,哪怕為了籠絡李白,也隻是想要去地方上過天高皇帝遠的逍遙日子。

    長興坊韋家,隨著太子妃韋蓉回家省親,而忙碌的不可開交。

    如今韋家真正的主事人,正是任刑部尚書的韋堅,也就是韋蓉的大哥。

    在韋家眾人的期盼下,一輛馬車,在十數騎的護衛下,緩緩而來。

    太子妃出門,如此陣仗,略顯寒酸了些,但這都是太子李亨吩咐的,不可招搖過市。

    “臣見過太子妃!”馬車剛停下,韋堅就帶著身後眾人行禮。

    “大哥!二哥、三哥,你們也都在啊,不必這麽大陣仗,先進屋去吧。”韋蓉出得馬車,看著熟悉的家人,不由得感慨萬千,她已經三年沒回這個家了。

    “都安排好了,太子妃隨我來!”韋堅一揮手,眾人便讓出一條道來,讓韋蓉先行。

    原本懷帶著憧憬與激動的韋蓉,突然感覺到一絲陌生,這並不是她想要的待遇。

    她想要的,是那一份親情與思念,而不是眼下的恭敬。

    看著家中的陳設,與她年幼時,並無太大差別。甚至當年她蕩秋千的那棵老樹,依舊頑強的生長,唯一的區別,或許就是樹下的秋千,已不是當年的模樣。

    記得年幼時的秋千,就是兩根繩索,一塊木板,而如今,居然成了躺椅一般,還有靠背。

    “你們都先下去吧,太子妃累了。”韋堅一擺手,將所有人都先打發下去,妹妹突然回家省親,想必是有事情要辦。

    “小桃,你們先進去收拾一番!”韋蓉也同樣吩咐道,將自己帶的人也都打發走。

    “小妹,你怎麽突然回來了?”等到所有人都離開,韋堅這才問道。

    事關太子,一言一行都要謹慎。

    “壽王大婚在即,聽說王妃就是右郎將韋昭訓的女兒韋思柔,此女我也見過,想要再見一見。”韋蓉走到秋千上坐下,雖然比起幼時的秋千舒服許多,可她已經沒了那時的歡快,多懷念曾經的年少。

    “為什麽?”韋堅輕蹙眉頭,雖然大家都姓韋,但又不是同一支,關係遠得很。

    他爹在的時候,兩家還有些來往,現在基本已經斷了聯絡。

    “殿下覺得,應該示好壽王,以防有人離間兄弟之情。”麵對自己的兄長,韋蓉自然不會隱瞞。

    這世間,也許想要害太子的人很多,但這裏麵,絕對不會有她的娘家人。隻要太子登基,他們都是最直接的受益人。

    “好,我明天讓老二親自走一趟。”聽說是太子的意思,韋堅立刻應了下來。

    “沒什麽事的話,大哥你去忙吧,我休息一會,有些乏了!”韋蓉靠在秋千上,雖然沒有體會到想要的親情,卻不妨礙她自由地呼吸,想念幼時的快樂。

    次日,韋昭訓麵對來訪的內直郎韋賓,十分客氣。如今的韋堅,已是刑部尚書,隻要太子那邊不出岔子,以後應該就是下一個李林甫。

    對於韋賓表示,家中女眷想見一見韋思柔,韋昭訓那是一百個樂意。他巴不得那丫頭多跟那些女眷們聊聊,每日裏舞槍弄棒,像個什麽樣子。

    “不去!”麵對自己老爹的邀請,韋思柔直接拒絕了,她最煩那些大戶人家的後宅女眷了,根本沒什麽共同話題。

    “不行!”韋昭訓一臉黑線,太不給自己這當爹的麵子了。

    “爹,我都要出嫁了,怎麽還出去拋頭露麵呢?”韋思柔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一個絕妙的借口。

    “那你今天下午又偷跑出去?要是不去,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許出門,不然的話,我就、打斷這丫頭的腿!”韋昭訓本來想說打斷女兒的腿,突然想起來,這也太假了,馬上就要出嫁當王妃了,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麽做。

    “小姐~”丫鬟杏兒一臉委屈,可憐巴巴的看著韋思柔。

    “算啦,去就去!”韋思柔心一軟,每次偷跑出去,都是這丫頭頂缸。

    “這還差不多,換身像樣的衣服,一會隨為父出門!”韋昭訓滿意的點點頭,自家這閨女,雖然活躍了一些,但還是蠻聽話的。

    韋昭訓被拉著去喝茶,韋堅親自作陪,這是天大的麵子,至於韋思柔,則被帶到了後院。

    “思柔妹子,還記得我嗎?”韋蓉看著比自己足足高處大半個頭的韋思柔,目中露出一絲羨慕,她能夠看出來,眼前的女子,依舊過得無憂無慮。

    “你是蓉姐姐?你不是......”韋思柔看著對方眼熟,再一想,居然是當了太子妃的那位。

    “我歸家省親,想起思柔妹子與我即將成為妯娌,就先叫過來見一見。”韋蓉拉起韋思柔的手,就往涼亭中走去。

    “奴家見過太子妃!”韋思柔趕忙掙脫,俯身行了一禮。

    “思柔妹子,這般可就生分了。你我自幼相識,太子殿下跟壽王,又是兄弟,以後該多往來才是。”韋蓉複又拉上她的手,很是親近。

    韋思柔覺得暈暈乎乎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太子妃怎麽對自己如此親近?

    至於什麽自幼相識,馬上要做妯娌?韋思柔根本就不信。皇帝的兒子很多,太子與自己的未婚夫,屬於關係最差的那種,畢竟倆人爭過儲君之位。

    “謝過太子妃!”韋思柔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是道謝。

    “聽聞,那日你去桃園見過老十八了?”韋蓉一招手,宮女連忙端來從宮中帶來的點心跟蜜餞,小心放在二人的麵前。

    “老十八?”韋思柔帶著一絲茫然,這個稱呼她很陌生。

    “就是壽王,他在陛下的皇子中排行十八,我這個當長嫂的,當然是這麽稱呼。”韋蓉流露出一絲笑意,如今在陛下的諸皇子中,李亨是最年長的,也是太子,她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以前二哥在的時候,她與李亨過得並不好,所以在她的心底,對於武惠妃並無什麽惡感。

    “啊!我、我是去過的,也見了王爺一麵。”韋思柔麵色緋紅,那日去的時候也沒想太多,現在想起來,確實不太妥當。

    唐朝風氣開放,結婚之前,男女見麵也是尋常,但是像她這般單槍匹馬殺過去的,估計還是頭一遭。

    “覺得怎麽樣?我記得,老十八長得還是不錯的。”韋蓉拿起一塊點心遞過去。

    韋思柔趕緊雙手接過,接連道謝。

    “都好,就是身體弱了些。”韋思柔突然想起來,那日在桃園中,李琩特意跟她交待過,不可以將他會武的事情傳出去。

    “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養尊處優,可不就弱了些。但這都不是事,拿得動筆就行,又不會讓他們廝殺疆場。”韋蓉笑著說道,皇室子弟,都差不多,吟詩作畫可以,舞槍弄棒就算了。

    “太子妃說的是!”

    “來人啊,將禮物拿來!”韋蓉覺得,對方還是太過拘束,也許是對方心有抗拒。

    在韋思柔不解的目光中,宮女雙手捧來一個精致的木盒,木盒之上,雕刻一朵牡丹,通體鎏金,富貴逼人。

    “思柔妹子,你看看此物可還喜歡?”韋蓉接過木盒,往前一推,放在韋思柔的麵前。

    “給我的?”韋思柔指了指自己,帶著一絲不解。

    今天這太子妃的做派,明顯有拉攏她的意味,而她自身並無拉攏的價值,那就一定是為了壽王李琩。

    韋思柔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隻能先應下來,等到以後再跟李琩說這事。

    “打開看看!”韋蓉拿起一塊蜜餞放入口中,比在宮裏吃的,感覺要甜一些。

    韋思柔伸出手,輕輕打開木盒上的銅扣,帶著一絲忐忑。

    一柄寶劍,靜靜地躺在木盒裏。

    韋思柔本來是不喜歡劍的,因為劍的殺傷力不夠,刀與槍才是她的首選。

    不同於其他長劍,這柄劍入手頗沉,左手握住劍鞘,入手微涼。右手握住劍柄,輕輕一抽,一陣寒光閃過,絕對是削鐵如泥的寶劍。

    “太子妃,這太貴重了,思柔不敢要!”韋思柔直接將長劍入鞘,又放回原位。

    她自幼舞槍弄棒,對於武器的優劣,一眼可知。眼前的這柄寶劍,屬於有錢也買不到的那種,定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思柔妹子,這寶劍放在我手上,無異於明珠暗投。姐姐我連剪刀都握不好,這種東西,那是碰都不想碰的。”韋蓉當然不會說這是太子的意思。

    韋思柔猶豫了,習武之人,見了這般的武器,說不心動肯定是假的。

    這柄劍,可以雙手持握,算是重劍,不僅可以刺,也可以劈砍,威力不弱於刀。

    “思柔妹子,不如試一試?”韋蓉何等的通透,一眼就看出了韋思柔的心思,當即出言鼓動道。

    韋思柔握著寶劍劍鞘,將其從木盒中取出,一點點出鞘,細細打量。

    在光線下,劍刃仿佛有水紋蕩漾。

    單手抽劍出鞘,挽了一個劍花,極為順手。隨即雙手握劍,直接往前劈去,速度之快,絲毫不弱於東宮護衛,讓韋蓉心中歎服。

    “妹妹不妨以這樹枝試試劍刃的鋒利度!”韋蓉指了一下身旁足有手臂粗細的樹枝。

    韋思柔點頭,隨即腳下遊走,一個側身,長劍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

    樹枝應聲而斷,斷口光滑,而劍刃沒有絲毫折損。

    “妹妹,這劍,就仿佛是為你量身打造的,權當是姐姐贈予你的嫁妝吧!”韋蓉上前,將劍鞘遞過去。

    “這太貴重了!”韋思柔很喜歡這把劍,但是她知道,此劍為極品,等閑人難以擁有。

    “有什麽貴重不貴重的,你我本就是姐妹,以後啊,也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太貴重這三個字,說明是喜歡的,但是礙於其價值不方便接受而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