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萌生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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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長安,一個親王,難啊。”楊玉環點點頭,若是易地而處,她也會這般,走得遠一些,應該能夠過得輕鬆一些。

    “有什麽難的,又不是要裂土封王,就是出去走走看看,換一個生活環境罷了。我們姐妹尚能如此,他一個王爺,如此尊貴,還不行麽?”楊玉約不太懂這些,隻是想換個環境罷了,又不缺錢。

    “正因為他是王爺,所以才難,以後再看吧,若是有機會,我自然會幫他一把。”楊玉環點點頭,這種事情,她不能貿然開口,那樣隻會害了他。

    可若是機會來了,她自然會尋機會吹個耳旁風,也算是將他們的感情做一個了結。

    她固然舍不得李琩,可事已至此,她要成為寵冠後宮的貴妃,以前的事情,隻能隨風飄散了吧。

    “那,小妹,你可有話要傳給他?”楊玉約帶著幾分希冀,若是有的話,她至少可以再去尋一下對方。

    “沒有,算了,若是你再遇見他,告訴他,好好的活著!”楊玉環原本是想拒絕的,可終究沒能狠得下心。

    桃園之中,李琩手握長刀,一記接一記的劈砍,在機會出現之前,他隻能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

    裴無機跟林代寬倆人,安頓好家眷就來桃園守著了,看見李琩這般拚命,沒奈何,隻能去操練麾下那幫小子去了。

    東宮之中,太子李亨也接到了消息,皇甫惟明終究沒能攻下石堡城,這場失敗,讓他倍感失落。

    “殿下,當初微臣就說過,石堡城不可強攻,得不償失。”李泌搖搖頭,區區一座小城,固然可以像一根釘子,讓對方難受,但雙方的大局,終究是要回到實力對比來的。

    眼下的大唐,在隴右占有絕對的優勢,就算吐蕃占了石堡城,但凡敢東進,就殺他個幹幹淨淨。

    而石堡城往西,那就是吐蕃的地盤,以前石堡城在手,大唐騎兵也不敢西進。隻要深入之後,原本戰力彪悍的唐軍,很快就會成為病秧子,好似有什麽魔咒一般。

    石堡城看似一個重要的釘子,但真正決定戰局的,從來都不是一兩個小城。

    “長源,孤看重的,不是一座石堡城,而是拿下石堡城背後的功勞。”李亨長籲一口氣,若是皇甫惟明功成,這該多好。

    多少個日夜,太子李亨都在想,他該如何做,才能坐穩這個位置。

    若是皇甫惟明拿下石堡城,他便可以晚上睡得安穩一些了。

    “殿下,天下是一盤大棋,牽一發而動全身。您可以看明白這一點,別人也能看明白,也許,在您看來的穩妥,就是陛下眼中的隱患。微臣所言,或許難聽,但事實往往就是如此。”李泌一直不太鼓勵李亨過早的拉幫結派,至少不能做得太明顯,隻要有些自保之力便可。

    “那依長源你的意思,孤就隻能束手待斃嗎?前太子的死,還不是教訓嗎?”李亨雙眼陰晴不定,他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李林甫猶如一條毒蛇,隨時都會發起致命一擊。

    在將李林甫消滅之前,他絕不會放棄匯聚自己的勢力。

    “前太子?就算他有邊軍的擁護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除非,他不打算做臣。”李泌搖頭,很多你以為的勢力,到了緊要關頭,並沒有絲毫的用處。

    很多人,身處漩渦之中,總是想要盡可能多的抓住一些東西,可是很多東西,並不能真的阻止下沉,甚至會加速。

    “九層之台,起於壘土,合抱之木,起於毫末。若是不做任何動作,一輩子隻能畏畏縮縮,孤不甘心。”李亨不這麽想,他占據太子的大義,完全可以拉攏很多朝臣。

    可以說,隻要想保證自身跟家族的榮寵不衰,太子作為儲君,就是繞不開的存在。

    無論嘴上多麽忠於皇帝,心中都得早作打算,而李亨需要的,就是拉攏足夠多的朝臣,真到那麽一天,他的地位就必然穩如泰山。因為要動他,就意味著跟他暗通款曲的朝臣,所有的付出都打了水漂,必然是要千方百計阻撓的,甚至直接擁立太子登基,也是可能的。

    “但眼下,一切都落在李林甫的眼中,自然也瞞不過陛下。殿下,易地而處,你會容忍繼任者擊敗李林甫這樣的人嗎?那就意味著,太子您,已經有了掌控朝政的實力。”李泌當然不是勸他坐以待斃,但是對陣李林甫,不可能贏的。

    若是李林甫被太子一係擊敗,那豈不是在朝堂上就一家獨大了?那皇帝該如何自處?

    在李泌看來,太子隻能隱忍發展,將自己打造成烏龜殼,讓李林甫無從下手,熬到修成正果那一天。

    如今李林甫統攬大權,跟太子一係不對付,未嚐不是陛下刻意為之,如此這般,他才能穩坐釣魚台。

    李亨麵色不愉,他何嚐不知道,但是那種誘惑,他如何拒絕?

    他不相信,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位的掌控之中,一旦給他機會鬥倒李林甫,局勢就大為不同了。

    “殿下,無論您信與不信,當今陛下,雖然這些年貪圖享樂了些,但卻遠談不上昏聵,他能夠登得大寶,其中的凶險,殿下應該很清楚。”李泌想要再努力一下,一旦行差踏錯,這裏麵的凶險,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能力。

    平日裏足夠禮賢下士的李亨,在這個問題上並沒有妥協的打算,李泌內心終究是一聲歎息,或許,他該抽身離去才是。

    桃園之中,朱建籌的一聲慘叫,打破了夜色下的寧靜。

    李琩鬆開緊扣的弓弦,如今拉開大黃,已經沒那麽吃力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朱建籌就被帶到了李琩跟前,一身泥濘好不狼狽。

    “王爺,這小子,居然不按規矩辦事。”裴無機沒好氣地踢了一腳,大晚上的也不消停。

    “我這不是著急麽?”朱建籌一臉委屈,實際上他就是故意的,想要直接摸進草廬,為上次找回場子,結果直接掉入陷阱中去了。

    這桃園已經進出兩趟了,路線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沒想到還是著了道。

    裴無機暗笑,朱建籌不知道的是,桃園有很多條進出的道路,但是每一條都有陷阱,在不同的時間段,可以通行的道路並不一樣。

    “回頭再說,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李琩不想糾結這些破事,朱建籌的心思他一眼就看了個通透。

    “見到人了,那叫一個淒慘......”朱建籌頭直搖,他是趁著夜色摸進去的,根據慘叫聲確定方位,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那個工部侍郎左弘,明顯就是個心底陰暗的虐待狂,對方痛哭的慘叫,好似能夠激發他莫名的興奮。蘸了鹽水的皮鞭,就那麽抽過去,而女子則被鐵鏈鎖在柱子上,隻能抱緊頭求饒。

    直到發泄結束,才丟下鞭子,自有下人上前解開鎖鏈,幫其上藥。

    “你見過她了嗎?”李琩默默點頭,這世上,心底有陰暗的人不在少數,但大多都能通過後天的讀書明理來加以克製,像左弘這般肆無忌憚的,當真不多。

    也許,仕途的終結,讓他徹底放縱了自己。

    “見了,但是她明顯有些抵觸,長期的折磨,讓她害怕與人接觸。即使拿出了銀簪,她也很謹慎,對於自己的遭遇,也不願意多說。”朱建籌搖搖頭,經年累月的折磨,一個弱女子而已,還沒有瘋就已經是奇跡了。

    原先李琩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夠將自己的遭遇寫下來,自己再加工一番,這樣就算是齊備了。

    “你能夠將人帶出來嗎?”若是拿不到完備的證據,那就隻能先把人給撈出來,這樣就算鬧到朝堂,自己也是有恃無恐。

    “有難度,但隻要謀劃得當,應該可以。”左弘一個工部侍郎雖然有錢,但府中護衛實力一般。

    那個叫凝筱的女子,長期折磨之下,身體極為消瘦,將其綁在背上,翻過院牆不成問題。

    “那就定在中秋月圓之時。”李琩輕輕頷首,定下了計劃,而奇聞軼事版的半月刊發售,就定在中秋之後的早晨。

    中秋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特別是風調雨順的年景,那一定是要好好熱鬧一下的。以李琩看來,今年的中秋一定格外的熱鬧,而他想要將這份熱鬧,再持久一些。

    韋思書這日剛剛回了府裏,因為韋昭訓來信,讓他回去一趟,小妹回家省親了。

    原本才剛見過沒兩日,可這是小妹第一趟回家省親,他若是不在,難免被埋怨。

    剛準備往後院走去,就看見韋思柔正扶著婉兒在院中散步,如今婉兒的肚子已經漸漸隆起,明年開了春,就該分娩了。

    “婉兒,你怎地不好好歇著?小妹,你也是的,婉兒可沒有武藝在身。”韋思書趕緊走過去,他就指望這肚子裏的孩子,能給他帶來自由。

    “我這是特意帶著嫂子走走,王爺跟妾身說過,孕婦不可久躺,活動一下氣血才好。”韋思柔對於李琩極為信任,他說的,必然都是對的。

    “大夫可是交待過,要多休息。”韋思書翻了個白眼,這女子就是向外,這才多久,心思就完全跑偏了。

    “大哥,這女人分娩,那是體力活,若是天天躺著,哪來的力氣?該休息則好好休息,該出來走動還得走動。”韋思柔分辯道。

    “夫君,思柔說的有道理,這走動一下,我也感覺舒服了些,總是躺著,渾身難受。”原本這些日子,婉兒都是以臥床休息為主,整個人氣色卻總是不見大好,這會走動一下,倒是精神了些。

    “倒是有幾分道理。”韋思書轉念一想,也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咱們先進去吧,爹等著咱們吃飯呢。”韋思柔扶著婉兒,往廳中走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