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禦前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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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是,而是覺得,王府何不將此人收為己用?”韋思柔倒是覺得,這徐飛白不該殺。

    “為何?”李琩倒是來了興致,之前沒有往這反麵去想。

    “王爺,其一:這徐飛白是個人才,不然內衛也不會將他撈出來。其二:他已經叛出內衛,斷沒有回頭之路。其三:王爺眼下正缺人手,何必錯過。”韋思柔思緒很清晰,在她看來,以前怎麽樣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能力,會不會被自己所用。

    而徐飛白此人,很明顯有足夠的價值,卻沒有背叛的動機。

    “但是,此人忠誠度可疑,昨夜擒獲之後,極為貪生怕死。”李琩之前一直沒往這方麵想,就是因為他覺得,這人連起碼的硬氣都沒有,一心隻想著活命。

    李琩希望,自己身邊的人,有足夠的忠誠,貪生怕死之輩還是不要的好。

    “士為知己者死,內衛之中,有什麽人值得他如此?再者說了,王爺身邊這麽多人,真的都能為王爺慷慨赴死?哪怕是吉溫那般的手段?”韋思柔覺得,王爺的想法有些過於追求完美了,螻蟻尚且貪生,怎麽可能都是死士。

    李琩迷茫了,確實,所謂的忠誠,大多時候,在酷刑麵前,並沒有太多的抵抗能力。

    也許,隻有保持自己的強大,讓他們免於這樣的境地,或者就算叛變了,自己也不至於傷筋動骨才是王道。

    實際上,李琩也是這般做的,他真正的野心,不曾與任何人說過。

    “這個徐飛白,王爺,我大哥,還有那個盜門的,你們三位出手,才將其擒獲,王爺您還落得這般境地,換了別人,恐怕他早就逃之夭夭了,自然不會有忠誠的問題。”

    “王爺您想啊,正是身邊缺少這樣的人才,才導致您被盯梢了而不自知,何不讓他幫著訓練護衛,也好多幾分手段。”

    韋思柔覺得,李琩想要離開長安的想法很對,若是手中握著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自然可以過得愜意一些。

    “愛妃言之有理!”李琩緩緩點頭,人盡其才便好。

    “王爺,這既然是受傷,不如熬個人參雞湯補補?”韋思柔尋思著,既然不請大夫,那就自己在家補補,總能好的快些。

    “眼下正是虛不受補的時候,待過些時日,身體有起色了,再作計較。”李琩擺擺手,這會進補,簡直就是找死,府裏那些個千年老參,一個不好就要送命的。

    “那妾身幫王爺推拿一下!”韋思柔覺得有些道理,但這揉捏一番總是無礙的。

    李琩當即翻過身去,享受一下韋思柔的手藝。

    至於董畢,拎著一盒點心從王府中出去,上了馬車就直奔下一家,今天他要通知的可不止壽王一家,還有好些呢。

    上了馬車之後,打開食盒,上麵都是些尋常點心,在最下麵,躺著兩片金葉子,薄如紙,卻價值不菲。

    董畢將金葉子貼身收好,至於該怎麽做,心裏便有數了。

    “幹爹,今天交待的都跑遍了,但是壽王那邊,因為有恙在身,不便前來赴宴。”董畢回到宮裏,已經日頭偏西了,趕緊到袁思藝跟前匯報。

    “是不是你說漏了嘴?”袁思藝眼中寒光一閃而逝,派出門的,都是他的親信,得些好處無妨,但有些不該說的,不該拿的,絕不能犯禁。

    “嘭!”董畢直接跪下了,心中嚇得直哆嗦。

    “幹爹,小的真沒有碎嘴,那壽王剛從桃園回來,跟小的碰個正著,當著小的麵在咳血,這做不得假啊。”董畢連連磕頭,雖然說的都是實話,可依舊怕的要死。

    這宮裏的人,哪年不得死上一些。

    “當真?你看見他咳血了?會不會事先含了鴿子血在嘴裏?”袁思藝不是那麽好騙的,這件事,他是要去陛下跟前說的,不得不問仔細了。

    “小的看了,應該不是,若是在嘴裏含著的,必然會被唾沫給稀釋。”董畢搖搖頭,那手帕上的血漬很濃,不似作偽。

    “既如此,咱家就信你一回。”袁思藝點點頭,這小子還有幾分眼力勁。

    壽王不來赴宴,這事可大可小,袁思藝覺得還是去陛下跟前走一遭。

    李隆基這幾天心情一直不大好,隻要一想到石堡城,就心裏堵得慌,無論李林甫怎麽去美化,可他卻不能欺騙自己。

    “陛下,老奴有事稟報!”袁思藝來到禦書房跟前站定。

    高力士看了一眼自己的死對頭,最近過得倒是春風得意,當即心中不爽。

    高力士因為內衛辦事不力,這些時日被訓斥過好幾次,搞得很沒麵子,操辦中秋佳節這種好事,都落在了袁思藝手上。

    “進來吧!”李隆基點點頭,眼下先好好過個節,其他的事情,節後再說。

    袁思藝進來之後,先挑釁般看了一眼高力士,這種鬥爭的氣氛必須要有,不然他還有什麽用?

    袁思藝很清楚,他就是陛下用來製衡高力士的,若是不能表現自己的戰鬥力,就該換人了。

    “陛下,壽王爺那邊,身體有恙,不能前來赴中秋宴。”袁思藝定了定心神。

    “有恙?”李隆基眉頭一皺,下意識覺得,這是對方有意想要回避自己跟楊玉環。

    李琩來不來的,他倒是無所謂,但這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兒子心中依舊在記恨自己?

    “袁公公,這些事情,恐怕還是眼見為實的好。下麵人辦事,通常都憊懶得很。”高力士見縫插針,往袁思藝頭上丟屎盆子。

    在高力士看來,這必然是李琩有意回避,而袁思藝的人,肯定收受了好處,想要幫其開脫。

    什麽有恙?他之前還收到消息,對方大張旗鼓往城外桃園去了,生龍活虎的。

    “高公公何以如此說?老奴下麵的小崽子還算乖巧懂事,這也隻是據實稟報,一切自由陛下定奪。”袁思藝直接頂了回去,好像你親眼看見了似的。同時不忘記在李隆基跟前上眼藥,自己下麵人還算勤勉,高力士下麵的人才憊懶。

    “陛下,內衛那邊的消息,昨日午時,壽王爺還容光煥發呢。”高力士力求扳回一城,他要為內衛掙些顏麵回來。

    “這人吃五穀雜糧,生病也是尋常,昨夜得風寒不行麽?”袁思藝相信自己的人,雖然他知道高力士也是如此。

    “世上哪有這般巧合的事情?”高力士硬頂,這事要是坐實了,一可以打擊壽王李琩,二可以打擊袁思藝,三也能提高內衛對陛下的信任。

    李隆基沉吟一番,這二位所言,都有一定的道理。眼下已是深秋,秋風颯颯,一個不留神,著涼也是尋常。

    “老高,你派個人,隨著龐大夫走一趟,給老十八好好診治一番。平日裏,朕對他關懷不夠,這生病了,總要好好料理一番。”李隆基眼珠子一轉,既然高力士咬死了對方作假,那就讓他派人去勘察一番。

    況且兒子病了,自己這個當爹的安排一下,也是父子情深。

    “陛下放心,老奴這就去安排!”高力士嘴角微微上揚,他就不信了,定然要去尋個破綻出來。

    至於這龐大夫,則是如今禦醫中的佼佼者,深受李隆基信任,這二人搭檔,想必能夠把最真實的消息傳來。

    袁思藝同樣信心滿滿,期待高力士再次栽一個跟頭,雖然鬥不倒對方,但若是讓對方灰頭土臉,那也是自己的本事。

    李琩剛剛臥床休息,被韋思柔揉捏了半天,卻也沒什麽大用,身體的虛弱,不是一時半會能夠緩的過來的。

    “王爺,宮裏來人了,說是要為您診治一番啊。”韋思柔剛離開不久,得到前院的稟報,立刻又回返了過來。

    “無妨,帶進來便是!”李琩本就不是作偽,自己虛弱得很。

    至於是不是風寒,僅憑脈象也很難確定,隻要自己咬死了,對方很難看出究竟來。

    “小的牛仙童見過王爺!”當先進來的,便是高力士今日派來的心腹。

    李琩抬眼看去,此人比起孫六,倒是要粗壯不少,與高力士倒有幾分相仿。

    “免禮,咳!咳!”李琩故意用力多咳兩聲,將手帕明白無誤的展示出來。

    牛仙童看了心中大驚,義父此番判斷恐怕要出錯了。

    牛仙童作為高力士的心腹,當然知道他此來是為了什麽,而眼下李琩的表現,並不像作偽。

    “王爺,陛下聽說您病了,特意交代小的帶著龐大人過來,給王爺您好好診治一番。”牛仙童不死心,他希望龐大夫能夠發現些什麽,至少人家才是專業的。

    龐大夫聞言,當即告罪一聲,挨著床沿坐下,為李琩細細把脈。

    “王爺如此,有多久了?”脈象很虛弱,但究竟是不是風寒,他也沒有把握。

    按理來說,簡單的風寒,不該如此虛弱才是。

    “昨天還好好的,許是夜裏受了寒,草廬未曾修葺,有些漏風,一覺醒來,感覺難以動彈,這便趕緊回府修養。”李琩心中了然,這位單從脈象,並不能確定。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這把脈不過是最後的一步而已。

    “王爺可曾請過大夫了?若是開了方子,下官可以看一看,是否要改動。”從目前看來,應該是風寒,隻是這症狀,比起尋常要嚴重一些,估計是身體虧空的厲害。

    在龐大夫看來,這些個天潢貴胄,平日裏縱欲過度,身體不如常人也是正常。

    “不曾,本王不喜湯藥,想著熬兩日便是。”李琩早就想好了托詞,不喜喝湯藥的,又不是他一人。

    “王爺,恕下官直言,您此番的症狀頗重,還是該喝藥的。”龐大夫搖搖頭,這都是什麽人,生病了還害怕吃藥,真當自己還是個小孩子了?

    “那就勞煩龐大夫了!咳!咳!”李琩剛言罷,又是一陣劇烈的猛咳。

    龐大夫朝著牛仙童使了個眼色,隨即就告退出去了,臨走前,給留了一個治風寒的方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