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河岸邊再無動靜，唯有常雙月安排的兩個護衛在暗處盯著。

    然而在護衛們並不知道，早在薑雲姒落水的那一刻，河對岸的隱蔽處，早已有人接連入水。

    但是那些人同樣沒有找到薑雲姒，就好像……那河麵上的血當真是她的一般……

    剛浮上來緩了一口氣的暗衛們不必誰催促，立刻又入水尋人，這一次，沈臨州讓他們順流而下，仔細尋找。

    “王爺！”衛陵攔在沈臨州跟前，阻止他靠近河邊，“王爺稍安勿躁，薑大小姐一定能平安歸來！”

    最後一點殘陽墜在天邊，倒映在河麵上，微風吹過，衛陵才驚覺自己已經一身冷汗。

    沈臨州平靜的目光讓衛陵壓力巨大，他素來知道自家王爺生氣時不聲不響，卻……

    然而，沈臨州並未發怒，他的目光落在水麵上，最後些許霞光似一條蕩漾在水麵的薄紗，隱約的，還漂浮著些許血跡。

    “若是尋不回她，本王要你們陪葬。”

    不過是一句連語氣都不曾起伏的話，衛陵口中發苦，“屬下遵命。”

    時間拖的越久，薑雲姒就越危險。

    在最後一絲光芒也沉入山後之時，沈臨州的臉色已經和鍋底一樣黑了，再加上此時夜風微拂，他無法避免地受了些寒。

    咳嗽間又嘔了血。

    “王爺！先到了！”

    一聲呼喊傳來，似破曉之光。

    ……

    水……到處都是水……

    漫過她的頭頂，擠壓她的胸腔……

    視野朦朧，薑雲姒伸手想要撥開水麵，身子卻越發沉重。

    “嘩啦——”一聲，一隻手深入水下，把薑雲姒拽出深淵。

    “咳咳……”她臉色蒼白，咳嗽著嘔出水來，腦袋虛弱地枕在身後人的胸膛處，聽著他心跳的“噗通”聲，薑雲姒不知怎麽突然安心。

    “你身上的血跡是怎麽弄的？”耳邊的聲音似遠似近，聽不太真切。

    薑雲姒分辨了許久，才勉強捋順，她道：“有個人跟著我一塊兒落水，我用藏起來的匕首刺了他。”

    “咳咳——想來，是那時候沾上的。”

    而且那樣混亂的場景下，那些血水翻湧，很可能被誤認為是她的血。

    解釋過後，薑雲姒再沒有力氣說話，她閉上眼休息，而摟著她的人也沒再吭聲。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身後，衛陵、衛甲等數十人俱是低頭跪著，斂聲屏氣，無一人敢出聲。

    誰都不想回憶起她落水後，王爺遍尋她不見的場景。

    那樣……隱忍又瘋狂……

    摟著薑雲姒的手臂沒怎麽用力，甚至在她覺得不舒服而掙紮的時候鬆了些力道，卻從未想過將她放在別處，讓她舒舒服服地休息。

    一刻鍾後，薑雲姒睜開雙眼。

    出宮時便已是傍晚，此刻夜幕降臨，所見之處皆是朦朧的黛藍色。

    薑雲姒一直在水底，期間被水浪卷出過水麵，她趁機換氣，因而才能堅持這麽久，隻是這條河太大，以她的體力，根本沒法自己遊到岸邊。

    她記得自己最後沒有一絲力氣，是被水流衝到淺處的。

    她自己都覺得一路洶湧，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會在何處停下，那麽這個人……是尋了她一路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