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今日倒真是忙碌。”薛姨娘被夜色掩藏的臉上神色晦暗不明，她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池塘邊。

    薑雲姒眼中倒映著微弱的星光，“都上趕著送死，我有什麽辦法？”

    薛姨娘便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據妾身所知，二小姐應該被嚴加看管著，雖說沒有自由，卻是安全的。可她偏偏就離開了院子，在這偏僻的池塘裏溺水而亡。”

    “妾身實在好奇，以二小姐的能耐，是怎麽躲過那麽多護衛，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出來的？興許大小姐您能為妾身解惑？”

    薑婉怡是給薑婉晴下毒的凶手，薛姨娘自然想親手為自己的女兒報仇。可是薑婉怡的身邊到處都是薑啟之的人，那些人雖然禁錮了薑婉怡的自由，卻能在很大程度上保護她。

    因此薛姨娘一直沒有辦法對薑婉怡下手。

    可是現在……

    薑婉怡居然死得如此突然。

    “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

    薑雲姒不動聲色地接了薛姨娘的試探，她的眼裏映出那些人臉上的慌張模樣和薛姨娘絕望無助的痛哭。

    可她仍像個冷眼旁觀的看客，而非是那親手賜予薑婉怡死亡的幕後主謀。

    沒錯，殺了薑婉怡的人，正是薑雲姒。

    機會來得如此之快，連她自己都有些唏噓。

    如果薑婉怡沒有被今日的事嚇得失去理智，如果她沒有偷偷溜出來打算去找周姨娘，如果她……

    可是沒有那麽多如果。

    在薑雲姒的安排下，薑婉怡注定會被一個“熱心”的丫鬟指引走上這條路，而後，在這僻靜的一隅，薑雲姒將她推入水中，直到她不再掙紮，才有人“意外”發現了這位意外溺亡的二小姐。

    但如今沒必要將真相告訴薛姨娘。

    薑雲姒收斂了眸中的冷意，薑家的好戲還沒到頭，她還要好好瞧瞧。

    一旁的薛姨娘偶然瞥見她興味盎然的神色，心底忽然升騰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此時忽然有些後悔——就算薑雲姒從前良善好欺負，可今時不同往日，自己的選擇當真……是對的嗎？

    當這樣的念頭一出現，薛姨娘就急於想要得到一些心理安慰，於是她狀若無意道：“是人都有好奇心，況且大小姐此番既解決了薑婉怡，絕了後患，又借此為婉晴報仇，讓妾身承了您的情，如此一本萬利的事，大小姐的心心機謀略果然不可小覷。”她故意把薑雲姒放在了殺人凶手的位置上。

    而薑雲姒竟也沒辯駁，不知是一時忽略了，還是默認。

    薛姨娘攥緊手指，又說：“可婉怡死了，興許，妾身便永遠也無法知道一些真相了。”

    薑雲姒這時才對她抿唇一笑，“真相？不是從來由活人掌控的事嗎？”

    薛姨娘悚然一驚，隻覺得頭皮發麻。

    她壓抑著心頭的驚慌，順著薑雲姒的話道：“是啊，大小姐才是那個勝利者。可妾身如今什麽都沒了，唯一的退路，便是您了。”

    “你想要的我會給你。”薑雲姒笑得風輕雲淡，“可我能將你捧上天，也能讓你墜入地獄，明白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