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薛姨娘來了。”

    隨著許蟬衣的稟報聲，薛姨娘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薑雲姒微微抬了下巴，“讓她進來。”

    薛姨娘如今孤身一人，她從前和周姨娘爭來鬥去，一是為了在薑家的地位，二是為了得到薑啟之的寵愛。

    可現在回頭一看，她努力的半輩子，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笑話，她開口時語氣裏帶著濃濃的譏諷，“薑啟之臥病在床，讓妾身為婉晴和薑婉怡操辦後事。”

    其實薛姨娘還聽到了一些內情，她看著薑雲姒毫無波動的神色，心頭有些異樣，卻也沒隱瞞，“妾身打聽到原本薑啟之想讓姚姨娘操辦，可是……”

    一抹嘲諷劃過唇邊，“可是那賤人毀了容，現在半死不活的。於是這差事便落到妾身頭上了。”

    “薑家一下子死了兩位小姐，這消息是瞞不住的。”薑雲姒道，“這差事你接著便是，婉怡和婉晴的後事一塊兒操辦，便是你不說，周姨娘也會協助你。”

    畢竟是人生的最後一程了，想來薛姨娘和周姨娘都不會胡來，再者說，她們何必胡來？

    薛姨娘點了點頭，“妾身明白，隻是……”

    她輕輕咬唇，眼裏浮現了幾分不甘，“那個老匹夫恐怕從來就沒把婉晴當成親生骨肉，就連婉晴的死……他也沒掉一滴眼淚，說一句安慰！”

    聞言，薑雲姒笑了笑，眸中暈開些許揶揄，“你見過下棋的人會為了被吃掉的棋子傷心嗎？於他來說，不過是有用和無用之分。”

    話雖如此，可一旦接受這血淋淋的真相，薛姨娘就想要發瘋。

    “他那般自私自利，都是為了自己的前程，為了薑婉若那賤人的往後！”

    麵對薛姨娘的歇斯底裏，薑雲姒抬起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的笑容裏藏著的瘋狂不比薛姨娘少，“有些事，不必說出來。你隻需要去做，讓那些人心甘情願地跳入陷阱而不自知，不是最有趣的複仇嗎？”

    就像此時，麵對著真正的凶手，薛姨娘卻一無所知。

    不知怎的，薛姨娘看著她的模樣突然打了個哆嗦，她曾不止一次懷疑過薑雲姒的動機，可是現在……她哪裏還有別的選擇？

    深吸了一口氣後，她轉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若真如大小姐所說……周姨娘她會來幫妾身……婉晴到底是被薑婉怡毒害的，妾身……”

    薑雲姒微微挑眉，知道薛姨娘這又是在試探，“這是你的事，要怎麽做由你自己決定。你也不必時時試探我，畢竟你再怎麽試探，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倒不如想想婉晴的後事。”

    無意間與她的眼神撞上，薛姨娘連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慌忙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

    “妾身知道了。”

    薛姨娘離開後不久，周姨娘果然找上門來，而且正是為了薑婉怡和薑婉晴的後事。

    這兩人勾心鬥角十餘年，卻怎麽也沒想到讓她們偃旗息鼓的居然是為了操辦一場白事。

    “世事無常。”周姨娘的雙眼中布滿血絲，她此番不是為了與薛姨娘和解，而且怕薛姨娘厚此薄彼，怠慢了了薑婉怡的冤魂。

    薛姨娘也沒給她什麽好臉色，僅僅是點了點頭，接受了她的幫忙。

    畢竟一個人操辦兩個人的後事也是一件費心勞力的事。<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