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快來人啊！快啊，快來人啊！小柱子的娘昏倒了！”

    三月悶燥的午後，一顆三人環抱的葉子稀稀拉拉的大榆樹下，人們正在挖的挖，挑的挑，抬的抬，就連小孩子們都在忙著幫忙搬土。

    忽然傳出一聲婦人的驚呼。瞬間打破了剛才的寧靜。

    “娘……”

    緊接著，傳來了孩童驚恐而稚嫩的喊聲。很顯然，這孩子被嚇到了。

    “娘啊！你快醒醒！娘！你別丟下我！娘，你快醒醒啊……”

    一個小男孩兒撲在倒地的女人身上，邊哭喊著邊搖晃著女人的身體，希望能把她喊醒。可是，女人根本沒有一點反應。

    “啊？快！快去找郎中！”

    這時，在一起幹活的人裏，一個男人急忙提醒。

    “對！趕緊找郎中去！晚了怕是要出人命！”一個婦人附和著。

    “哎呀！這女人命可真苦！”另一個婦人同情地輕聲說。

    “是啊！半月前，才小產了，身子還沒養好就又來幹活！”又一個女人也輕聲的說道。

    “噓！快別說了，他婆婆和小叔都在……”

    “……”

    “哪那麽金貴啊！還找郎中……”

    其他一起幹活的婦人們，聽幾個人這樣說，都對昏倒的女人和趴在女人身上的孩子，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竊竊私語的說著。

    “小柱子！別哭了，快去柳郎中家找人！”

    最先發現女人昏倒的那個婦人，忙對又驚又怕又傷心的孩子喊道。

    孩子卻還趴在女人身上不肯起來，好像很怕他一離開，娘就會消失一樣。

    “孩子啊！別楞在這裏了，快去請郎中來給你娘看看，晚了就真的沒有娘了。”

    “是啊！快去吧！你爹才過世，你娘也才慪氣小產了，要是你還不快點請郎中來給看看，你也就要離你而去了。”

    “……”

    一陣勸說之後，隻見一個身穿灰色洗得發白的，打滿補丁的衣衫的，頭上亂發胡亂挽著，臉上糊得跟花貓似的地，約摸五六歲的小男孩，光著腳丫像離弦的箭一樣，往村子裏射去。

    焦土村！

    庾國最偏僻的小村莊，村子裏有六十來戶人家。這裏地處西北高原，三麵都是黃沙環繞，隻有東麵有樹有水。

    以前庾國大王沒有統治這裏是，外族人時常來犯。大王出兵來抵禦外族人入侵，這裏就成了邊防哨所。官兵們也曾經在挖過幾次井，不過都沒有挖出水。

    從那時開始，人們的飲用水，都是去東邊五裏外的甘泉村打。

    許多年過去了，甘泉村的人養成了一種習慣。雨水年景好時，他們見焦土村的人去打水還會幫忙。

    但是天幹的年景，甘泉村的村民們就會讓前去打水的人們掏錢買水。焦土村的人都是靠種地為生，哪裏來的錢買水啊？平時買鹽的錢都沒有！

    不過為了能活下去，前幾年大家都炸鍋賣鐵的籌錢去買水回來飲用。雖然日子過得苦不堪言，他們還是咬緊牙關堅持著。

    今年又逢天旱，進入今春以來，三個月天都沒有下過這滴雨。這不，為了解決飲水問題，村長召集村人一起在村頭唯一的一顆老榆樹下麵挖口井。

    村民們也都非常讚同村長的做法，家家戶戶都全家出動都來挖井了。

    小男孩子剛剛跑出十米遠，就聽到一個黃鶯般的聲音說:“別跑了，我爹去采藥了！”

    說話的姑娘看上去約摸十二三歲的樣子，頭上用藍色粗布條紮著雙丫髻，柳葉眉，瓜子臉，皮膚被太陽曬得逞健康的小麥色。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瞳仁黑得像點了漆。長長的睫毛有意無意的遮掩著，那雙靈動而智慧的眼睛。

    眾人聽到她這樣這說，都著急了:“那咋整？”

    剛才那個發現女人昏倒的婦人焦急的問。

    “是啊！這下可咋辦？”

    “……”

    “村長！快想想辦法吧！”

    村長許大山，柳郎中的大舅哥，他對那個迂腐的妹夫沒什麽好感，當下就說:“沒事！別著急！有窈兒在就行！”

    “窈兒？就是這丫頭？”最先發現女人昏倒的婦人驚訝的問道。

    這婦人是焦土村的村民，李大媽！她對柳郎中家的事情不了解。隻知道柳郎中膝下有一兒兩女。

    老大是女兒，起名——柳青窈！老二是個兒子，起名——柳天祥！老三也是個女兒，起名——柳青蓮！

    聽說，柳郎中有意讓兒子繼承自己的衣缽。不曾想他女兒也會醫術？

    仔細打量著麵前這個比她高一頭的女孩，眼睛裏全是問號。

    村民們也都不可置信的看看村長許大山，又看看那個不起眼的女孩。不過，大家雖然心裏不信任，嘴上誰也沒有說出來。

    許大山見眾人不相信自己外甥女會醫術，便對女孩說:“窈兒去給你王大嫂看看！”

    柳青窈大方的邊應著“是！”邊走向昏倒在地上的女人。

    “聽說這丫頭生了一場病後，性情大變。以前不喜歡看書，現在成天都鑽在書堆裏，像是著魔一樣！

    柳郎中不讓她看書，還被村長訓斥過。也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真的會看病？”

    “一個丫頭，會看病又能怎麽樣？生在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要是生在官家或者宮廷裏，倒還是有用處！

    隻可惜，她投胎投錯了！”

    “就是啊！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女人會醫術也不能行醫，學了也是白學！沒有一點用處！”

    “除非她能嫁一個好人家，以後開一間醫館！”

    “……”

    柳青窈雖然在給女人施救，但是身後的那些聲音她是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她根本就不在乎別人怎麽說，她知道在封建社會裏，女人是沒有什麽地位可言的。更何況，還是在這樣一個偏僻又落後的小村莊裏。

    柳青窈走到昏倒的女人身邊，左手先掐住她的人中，右手拿住女人的左手開始把脈。

    發現女人寸關尺脈搏動均細弱，這是典型的體虛之症。雖然被掐住人中，現在人好像醒了，但是氣血虧虛，看來得補啊！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的扭頭去看女人，隻見她的眼珠子在眼皮下轉動。

    “王大嫂，你醒了嗎？”柳青窈輕聲問。

    “嗯！”女人發出輕微的回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