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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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都是我的猜想!具體是怎麽回事還得大家一起努力才能弄清楚!”淩絕反複強調,很明顯害怕自己的說法給隊友帶來先入為主的概念,影響之後的解密思路。

    “了解了,你的想法很關鍵,以後可以多和我們說說。”拍了拍他的肩,牧不晚鼓勵道。

    整個病房巡視一圈,他們甚至沒有放過房間裏的櫃子,每個都打開看了看,但除了基礎的藥物和換洗衣物以外,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

    牧不晚往浴室走去,將虛掩著的門推開,發現裏麵水汽充盈,似乎有人不久前在此沐浴過。回頭看了一眼兩具無頭屍體,皮膚上呈現出基本相同的幹燥情況,肌膚的紋理清晰,甚至有些微微起毛躁,所以洗澡的絕不可能是他們倆。

    想到淩絕昨天的遭遇,牧不晚默不作聲地走進浴室,將門反鎖住,抬手用袖子擦了下模糊一片的鏡子。可預想之中的豬頭人身怪物並沒有出現,似乎淩絕碰到的是偶然現象。有些失望,他握住門把手準備開門離去,誰知那把手居然直接掉了下來,露出了平滑的木板。這道門仿佛根本就沒有安裝把手,落地的物什就像是整蠱道具一般,牧不晚將門關上後,門縫悄無聲息地消失,他出不去了。

    猛地砸了兩下門,外麵沒有絲毫聲響,牧不晚心裏出現了少許忐忑,看來病房裏的三人沒法幫助自己了。

    打量了下狹小的浴室,牧不晚發現牆上淺藍花色的瓷磚似乎有些鬆動。保險起見,他伸手先在瓷磚上敲擊了兩下,沉悶的響聲給了他答案:瓷磚後是嚴實的牆壁,不會突然竄出什麽奇怪的東西。

    他穩住心神將瓷磚剝下,發現深灰色水泥牆上似乎有一點暗紅色痕跡,延伸至左邊的那塊瓷磚上。為尋求牆後的秘密,他快速而不失謹慎地挨個將牆麵上的瓷磚揭下,可儼然沒有意識到身後有個身穿白大褂的豬頭醫生,在隨著他的動作緩慢地轉動頭顱,歪著腦袋看他。

    這過程沒有持續多久,差不多幾分鍾的時間,整麵水泥牆就暴露在他麵前,他退後了幾步站定,一直躲在他後麵的醫生順勢隱去了蹤跡。

    牆上寫了兩個大字:洗澡。後麵跟著四個重重的感歎號,焦急而無聲地催促。不知道這暗紅色到底是什麽材料,細密的痕跡順著牆麵延伸到牆根,說不出的詭異。

    既然暫時出不去,而牆麵的提示又這麽明顯了,怎麽掙紮都於事無補,牧不晚幹脆將病服脫下,隨手扔在馬桶上,一步跨進淋浴隔斷,打開冷水準備衝一衝身子,順便消散一下室內的水汽。

    可沒想到的是,即使將把手調至最右,花灑裏出來的還是帶點燙的熱水,並且按下把手想要將花灑關閉已經沒辦法了。歎了一口氣,牧不晚隻好衝洗起來。可這時,卻憑空掉下了一瓶東西,他撿起一看,居然是還未開封過的洗發露。

    不知道別人怎麽想,但牧不晚對於洗頭發還是有些恐懼的。煙霧繚繞的浴室本來就無法讓人一眼看透,藏著未知的恐怖,現在還要將眼睛閉上,各種危險更是避無可避,直讓他叫苦不迭。

    好在頭發短,擠一抹洗發膏隨便揉幾下衝掉應該就能蒙混過關。牧不晚冷靜思考,決定將後背抵在冰涼的瓷磚上,忍受著洗發膏流進眼睛裏的辣意,強撐著睜開眼洗頭發。可這洗發膏就像摻了辣椒水一般,硬是逼他把眼睛閉上,無奈之下他隻能閉眼走到花灑下麵開始衝洗,心裏不斷打鼓。

    溫熱的水灑在頭上給了他點安慰,心中的恐懼也減了三分,但他還是察覺到了熱水中混入的一抹涼意。不動聲色地將頭上的泡沫衝盡,他猛地後退了幾步抬頭望去,竟然是淩絕口中的豬頭醫生。

    此時他的白大褂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整個人攀附在花灑的杆子上。牧不晚想不通花灑是怎麽承受得起他的重量的,但他現在就以一種扭曲的姿勢縮在上麵。原本那抹冰涼的觸感有了答案,原來是豬頭中伸展出一根細長的舌,呈現出死人的紫紅色,見牧不晚發現了自己,舌頭也就不疾不徐地卷了回去,消失在那張巨口之中。

    一想到剛剛這隻豬在貪婪地品嚐自己頭顱的味道,牧不晚有些反胃。眼下若是這怪物想要動手,狹小的空間內似乎很難找到躲藏的地方。牧不晚心中焦急,背部貼緊了水泥牆,與豬臉怪僵持不下。

    好在豬臉怪並沒有要糾纏的意思,喉中吐出沙啞的笑意後就在氤氳的水汽中消散了,在它離開後,浴室內的霧氣也逐步變淡,場景變得清晰起來,牧不晚看到了完好無損的門。把手待在原位,好像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深吸一口氣將浴室門打開,他差點撞到在外麵等候許久的淩絕等人。顏綺雙手抱臂來回踱步,見他出來關心了一句:“怎麽這麽久才出來,快到十一點了!”話剛說完明顯是看到了牧不晚還在滴水的濕發,麵色變得很難看,“你在裏麵碰到豬頭醫生了是嗎?”

    點了點頭,牧不晚隻輕聲說了一句快走就大步往外去,臨走前餘光瞥了一眼床上的屍體,其中那具男屍的手指似乎有些濕潤,看起來並不像是巧合。

    四人走到樓梯口時,護士已經在那裏了,她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竟然在輕輕地哼著歌。斷斷續續的曲子從她嘴裏傳出,牧不晚分辨不出她在哼什麽,但在空曠的走廊之中泛著些回音,不禁讓人覺得詭異。

    “怎麽樣顏小姐,早上和室友度過的時光還算愉快嗎?”護士在等待電梯的過程中眉眼彎起,笑眯眯地朝顏綺問道。待看到她微微點頭後,更是笑不達眼底,“要好好照顧身體啊,不然就要轉重症病房了。”

    一路上四人沉默著,一等電梯門在三樓敞開就自覺地回到了房間,隻是這回屁股還沒坐熱,醫生就緊隨而至,今天居然是他獨自一人推著餐車進來的。自他走進這個屋子後,牧不晚就渾身別扭,總是能感受到醫生傳來的有意無意的目光,透著些許粘膩,和天台上爭搶著吃人頭的豬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接過醫生遞來的餐盒,牧不晚有些奇怪,今天送來的飯怎麽是涼的?可疑問還沒出口,一旁的莫離搶先問道:“醫生,是不是拿錯了?這裏麵隻有一團棉線啊!”

    牧不晚轉頭看過去,果然飯盒裏就隻有一團細密的白線,甚至還沾染了點血跡,不知道從何而來。準備打開飯盒確認一下,誰知道耳畔出現了“哐當”一聲,瞬間脖頸間就傳來劇痛,是氣管被勒住的感覺,驚得他捂住喉嚨抬頭望去,豈料之前發生的一切是幻覺,自己仍然未能逃離恐怖的浴室。

    豬臉怪手上纏著細棉線,雙腿踏在天花板上踱步,牧不晚的腦袋被他用棉線勒住,去向未知,隻是似乎要從水泥牆那裏穿過去,進入另一個空間。呼吸困難的牧不晚忍耐著頭皮上的戰栗,眼前的事物都開始出現重影。雙腿無力地蹬著,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踢到個圓形的金屬物件,當即反應過來是掉落在門邊的把手。

    眼看豬臉怪已經半個身子消失在水泥牆裏,自己也快被拖入其中,他將左腿收回,然後用力一蹬,那木門竟然被踹得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引得門外之人探頭進來。

    豬臉怪見計劃落空,臉上露出慌亂的表情,棄了繩子就縮進水泥牆中,而牧不晚被趕來的三人架著胳膊抬出來。顏綺見他脖子被白線勒出了血跡,小心翼翼地幫他解開,將紅紅白白的線扔在地上。

    牧不晚見狀,連忙手腳並用爬過去,將棉線拿起,捋順了開始查看上麵的血跡,果然找到了一個差點被忽略的細節。除開繞過自己脖子三圈的白線染上的血跡之外,在白線的兩端處,都明顯有一點暗紅。換句話說,豬臉怪的食指第二段部分應該因為要掐住白線,指甲陷入了肉中,把自己的血沾在了線上。

    也就是說,如果豬臉怪並不是憑空出現,而是開局以來玩家和NPC中的其中一個扮演的,那麽即使變成屍體,也無法掩蓋手上的傷口,要確認他的身份輕而易舉。

    似乎有一條忽明忽暗的線被牧不晚理通,雖然現在脖子上火辣辣的,可這消息讓他不免振奮,臉上露出一分喜色,讓在場的三人都懷疑他是不是被勒傻了。

    顧不得許多,他扶著床尾的欄杆起身,檢查了一下兩具無頭屍體的手指,但可惜並不是他們倆做的。不過也很容易排除,畢竟三個大活人在外麵站著,這小小的空間之內就算再神通廣大,他們也不可能找到掩人耳目跑到浴室殺人的方法。

    將這關鍵發現遞到隊友麵前,他們也都不約而同地鬆了鬆皺起的眉毛,準備等下午活動時間再做具體打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