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在牧不晚感到煎熬的同時，傀儡醫生也沒多好受。眼前一盤誘人的肉放在那裏，卻沒法大快朵頤，這對任何一隻牲畜來說都是種折磨。他的口水滴落在髒兮兮的白大褂上，眼裏泛起綠光，恨不得立刻將牧不晚拆骨入腹。

    這強烈的動機被牧不晚看在眼裏，他突然有了個主意。勉強動了動身子，他讓傷口整個暴露在傀儡醫生的眼前，而自己口中挑釁道：“不過是豬臉怪養的一條狗罷了，沒了他的準許，你連靠近我的膽量都沒有。”

    果不其然，傀儡醫生一聽頓時怒了，他猛地撐起身子朝牧不晚逼近，嘴裏吐著長舌頭：“該死的東西，你說什麽？”

    “哼！”原本以為牧不晚會畏懼自己，誰知他隻是不置可否地冷笑一聲，“讓你吃肉你就吃，不讓你吃你隻能生看著，不是狗是什麽？哦對了，我差點忘記了，你是豬啊哈哈哈！”

    聽到牧不晚嘲諷自己的話語，傀儡醫生徹底瘋狂了，他張牙舞爪地朝牧不晚撲去，想把他撕碎，可惜還未撲到便被牧不晚一腳踹飛，砸在牆壁上，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

    “哼哼哼，你居然敢打我。”鼻尖又不自主地發出些豬哼，傀儡醫生怒不可遏。他有些懊惱地使勁拍打了兩下自己的鼻子，將豬的特性狠狠憋下，從地上爬起準備對牧不晚發起第二次攻擊。

    可是他剛站穩，便聽到牧不晚的嘲弄聲：“豬就是豬，怎麽會可笑到妄圖變作人？”

    這句話刺激到了傀儡醫生的內心深處，他徹底暴走了，再一次向牧不晚撲了過去。他要用自己凶狠的獠牙將牧不晚咬死，然後再將他吃得渣都不剩。

    牧不晚輕蔑地掃視了一眼衝來的傀儡醫生，他的雙臂交叉擋在胸前，右腿向前伸出，直接踢到來者的下巴上，傀儡醫生再一次重重地摔倒在地，發出慘烈的哀嚎之聲。

    “你真弱啊！”牧不晚繼續譏諷著傀儡醫生，“什麽玩意兒！”

    “嗷嗷嗷！”傀儡醫生憤怒的咆哮聲響徹房間，此時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恢複了豬的本性，又一次站起來朝牧不晚襲來，這一次他的速度快如閃電，誓要將牧不晚碎屍萬段的樣子。

    牧不晚的眼睛突然冒出一抹寒光，他右手一抓，直接握住了傀儡醫生鋒利的獠牙，隨後用力一捏。“哢擦！”一聲，傀儡醫生的獠牙被硬生生掰斷，他的整個下巴也被牧不晚捏爆，腦漿噴射而出灑了一地，倒在地上徹底沒了聲息。

    牧不晚緊緊攥著手中尖利的獠牙，大口喘息來平複自己的心情。約莫幾分鍾之後，他的呼吸才逐漸平穩下來，而此時豬臉怪還沒有回來的跡象。翻身從手術台上下來，牧不晚警惕地打量四周，見除了自己和地上的傀儡醫生以外，這空間沒有一個人，稍稍放下心來。

    將手撫在水泥牆上，牧不晚試圖找到一個可以離開這裏的方法，但很可惜的是，似乎隻有豬臉怪才可以肆意穿梭這個空間。

    ‘或許...’眼睛眯了一下，牧不晚將視線放在傀儡醫生的身上。忍住心裏的抵觸和惡心，他將男人的屍體撿起來，扶著他的手摸向牆壁。沒想到這方法還真的管用，男人的血被塗抹在牆壁上，泛起點點綠光，這些光點朝同一個方向匯聚。原來水泥牆不過是障眼法，這房間真的有門。

    牧不晚心中竊喜，連忙朝光點處趕去，見自己的手觸摸沒有反應，他又支起男人的手，想以此為媒介通向外麵的世界。誰知男人的手指剛穿過水泥牆，牆的另一端就猛然出現一股力道將他們推回來，緊接著就是一身白大褂的豬臉怪擠了進來。

    他一把奪過牧不晚手上的屍體，用鼻子輕嗅了一下，旋即說道：“豬就是豬，怎麽會可笑到妄圖變作人？”看不清神色的喃喃自語讓牧不晚暗叫不好，他捏了捏手上的獠牙，向後退了幾步。

    “嘿嘿，不錯不錯，伶牙俐齒的，你很厲害嘛，就是不知道，輪到你做豬的時候，想不想做人了！”陰沉的笑聲在喉中滾動，豬臉怪話音剛落就將細線擲向牧不晚，裹挾著濃濃的殺意。

    牧不晚一驚，慌忙躲閃，可惜的是，這根細線並不簡單，與之前製作傀儡的那種大不相同，竟然如同有自我意識一般能夠跟蹤人類。他剛跑了幾步，細線便像附骨之疽般追了過來，一路追趕直到鑽進他的身體中消失不見。

    “這是怎麽回事？”牧不晚感受著皮下骨骼被細線絞住，驚恐地盯著豬臉怪問道。

    沒有理會他的質問，豬臉怪開始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牧不晚之前用來嘲諷傀儡醫生的話，語氣逐漸癲狂起來。

    身上的皮肉開始出現傷口恢複期才會有的癢意，牧不晚覺得骨頭上似乎有許多細密的牙齒在啃食。望著豬臉怪逐漸變得高大的身影，他絕望中摻雜著幾分慶幸，看來之前自己的猜測是對的，豬臉怪之所以沒有直接將自己置於死地，恐怕人與豬之間存在某種輪回。

    很快牧不晚的身形就變成了一隻小豬，豬臉怪用雙手將他舉起，放在眼前仔細端詳，好像十分滿意。透過他的視線牧不晚也在打量自己，一隻遍腿鱗傷的小豬。

    將牧不晚放置在手術台上，豬臉怪滿臉憐愛，但手底的動作卻並不溫柔，痛得牧不晚齜牙咧嘴。隻見他將一瓶未開封過的酒精直接灌在牧不晚身上，然後用鑷子夾起棉花用力在傷口上擦兩下，方便酒精滲透皮下，這之後便拿起手術刀替他縫合傷口。他的技術很純熟，不過半個小時就完成了所有工作。

    牧不晚身上被纏滿紗布，四肢無力地耷拉著，任由豬臉怪抱著他穿過水泥牆，來到草坪上。今天的天氣很不錯，陽光明媚，豬臉怪一走到豬群附近，那些小豬就熱情地圍上來，似乎非常喜歡他。單膝跪下輕手輕腳將牧不晚放在草坪上，豬臉怪將他身上的紗布解開，牧不晚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居然完全愈合了，除了掩藏在蹄子下麵自己刻上的“不”字。

    為防自己傷口會暴露，牧不晚沒有立刻走動起來，而是順勢懨懨地趴在地上。好在豬臉怪並不在意，他親切地撫了撫地上的小豬，便不願在此逗留下去，從一旁的牆上穿過，就此消失了蹤影。

    沒有在意其餘小豬打量的目光，也極力忍受它們時不時衝過來用鼻子拱弄自己，牧不晚閉上雙眼祈禱，希望淩絕能盡快獲得護士的允許來草坪把自己接走。

    可眼下還有一個問題，變成了豬那自然就進入了保安的管轄範圍之內，他真的會輕易讓隊友把自己帶走嗎？

    這個難題讓牧不晚有些煩躁，恰逢這時候有隻小豬在打鬧過程中踩了一腳自己的尾巴，牧不晚痛得怒罵了一聲，誰知發出的不過是一聲稚嫩的豬哼。

    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牧不晚卻沒什麽心思享受，好在不過多時，便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往這裏靠近，豎起耳朵仔細聽，應該是淩絕三人沒錯了。

    大約三分鍾後，拐角處出現了淩絕的身影，他似乎來得很倉促，鼻尖還在冒汗。眼神不斷在十幾隻小豬中間來回穿梭，就是為了尋找那隻牧不晚交代了的右手受傷的小豬。

    顏綺在他身側，見他看花了眼都沒找到，幹脆將小豬一隻一隻抱起檢查，愣是沒看到一瘸一拐朝他們靠近的牧不晚。倒是最後到場的莫離見小豬舉動怪異，一把將他提起，身子翻過來肚皮朝上，露出了右手上不太起眼的小窟窿。

    顏綺見狀麵上一喜，剛想出聲卻被莫離用手勢攔了下來。將牧不晚裹在外套裏麵，他們三人鬼鬼祟祟就想往醫院內部走，沒曾想還是遭到了保安的攔截。

    牧不晚在顏綺懷中納悶，他們三人一路走來都沒有遇到保安，自己被抓起來後又沒有發出動靜，保安又是怎麽監控到他們要把自己帶走的呢？可眼下更焦灼的是，保安即使沒有看到衣服下的牧不晚，仍一口咬定他們偷走了小豬，情緒逐漸變得激動起來，鼻中嗡嗡作響，惹得地上的小豬衝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甚至還有膽大的用身子衝撞顏綺，讓她險些沒站穩。

    “小偷！小偷！”保安口中斷斷續續地控訴著三人的行為，在空曠的草坪下顯得格外滲人，牧不晚察覺到兜著自己的顏綺有些緊張，雙手有些無意識地在用力，立刻用頭輕蹭了蹭她，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正當兩方僵持著，牧不晚有些擔憂他們是否能想到對策時，卻突然聽到一聲小豬的慘叫，然後就是顏綺抱著自己開始狂奔，路上風大讓遮得嚴嚴實實的衣服漏出了一小塊，得以讓牧不晚看清現在的狀況。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場戰鬥的開端竟然是淩絕一腳踹在麵前張狂的小豬身上，讓堵得嚴嚴實實的豬群瞬間驚慌潰散，而後他就拉著顏綺往保安的反方向跑，留下莫離攔截保安斷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