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哥，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山羊當初也麵臨過這種抉擇，然後有人替他們決定了生死，被複活的黑羊變成了如今的這幅樣子吧。”淩絕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但語氣中皆是不可思議。

    這個想法看起來荒誕且無厘頭，田甜聽完搖了搖頭：“我覺得有些牽強了這麽解釋，如果這個小羊是黑羊的孩子呢？”

    “不，或許你們是誤解了我的意思。在固有的思維下，可能會代入好朋友的角色，可如果黑羊本身就是一個個體，隻不過靈魂被拆解成了兩個部分呢？如果人有明麵或者暗麵，那麽現在我們見到的是黑羊的暗麵，他的來意很可能是找回自己的明麵。”

    “大哥哥，按照你的說法，黑羊在企圖將我們拉入他的陣營時就應該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們，這樣更容易引起共鳴不是嗎？可他三番四次的襲擊我們，企圖以力量的壓製來逼迫我們入夥，我認為我不太能接受這種假設。”沐小司舉起手，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眼下除了牧不晚，大家都不太願意相信黑羊與柴郡貓之間的淵源，那麽就很有必要找個機會，讓他們其中一個親口吐露出不為人知的內情。

    像是看穿了牧不晚的想法一般，田甜說道：“我們對於副本的進展頭緒雲裏霧裏，現在是隻能跟著書上的劇情走，這樣做是最為穩妥的。我們一會兒確實得去找柴郡貓，但他一定不會告訴我們事件的真相，至於黑羊...”

    她停頓下來想了想：“我們還沒有找到能夠直接召喚他的方法，為防止偏聽則信的情況出現，在柴郡貓麵前還是不要過多的提起黑羊的事情，我很怕我們之中有人會被蠱惑，在遊戲中是大忌。”

    “副本的真相可以放下暫且不提，可李芝與蘇夢月的問題該怎麽辦？從中選擇一個，柴郡貓不會給我們太多的時間猶豫。”淩絕將問題繞回了兩個女孩身上，惹得眾人又是一陣沉默不語，這麽尖銳的問題擺在麵前，要怎麽解決呢？

    “既然柴郡貓可以幫我們複活一個，那為什麽黑羊不可以？他們作為對立的兩個陣營，既然其中一個願意伸出援手，那麽另一方就不可能冷眼旁觀，放我們白白跟著柴郡貓將自己毀滅掉。”沐小司眼神微動。

    牧不晚被他這一啟發，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你說的不錯，我們最好和他們都談談條件，雖然我們的利用價值還沒有明了，但在他們利用我們之前，我們倒是可以反客為主。”

    “那麽，我們現在是？”淩絕問道。

    “李芝和蘇夢月都已經被帶走了，兩位NPC等不及的時候自然會來找我們，現下我們最重要的就是穩定住情緒，先通劇情，然後再周旋。”田甜向他解釋。

    劇情的事情牧不晚一竅不通，他也不想多過問，見隊友在花園裏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就安靜地跟在後麵。經過了高強度的戰鬥，現在他隻想把腦袋放空，盡量讓體力恢複得快一些，畢竟實在是太難保證了，如果與NPC談條件，會不會對方一怒之下將他們全殺了也說不定。

    將整個花園逛完，牧不晚發現之前與士兵以及公爵夫人打鬥過的地方都已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像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一般，“仙境”的狀況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粉飾太平”這個詞。

    “我善良的朋友們，看到你們這麽悠閑我很高興，花園的景致很不錯吧。”柴郡貓的聲音冷不丁地從背後傳來，幾人轉身，看到了這隻灰綠色的貓兒從一個雕像的頭上跳下來，走到了他們的麵前。

    “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見麵了，貓先生，我們太喜歡這兒了，王後的花園打理得實在是太漂亮了。”現如今他們已經商量好了對策，麵對柴郡貓時態度也淡然了幾分。

    果不其然，這種無所謂的態度讓柴郡貓的眼中迸出一絲驚訝的情緒，他將話題繞了回來：“我在想，你們是不是將兩個可憐的女孩給忘記了，她們現在還在生死間掙紮著，等待著你們的救援呢。”

    沐小司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好像柴郡貓不開口他真的已經將這個事情給忘掉了，他一拍腦門回道：“誒呀，被景色迷了眼，真不巧，確實是忘記了。貓先生，您之前說是要複活她們的是嗎？”

    “喔不不不，孩子，你一定是記錯了，我說的很明白，需要您們選擇其中一位，我隻會幫你們複活一個女孩。”

    “你確實是記錯了，是黑山羊答應要幫我們把她們兩個都複活的。”田甜忽而開口，說了一句話，仿佛在柴郡貓的腦海中投放了一顆巨型炸藥。

    他尾巴搖了搖，似乎有些焦慮，搖身一變露出了人身，站起來用綠色的眼睛同他們對視：“他是什麽時候來找你們的？你們答應他了？”

    “還沒有，不過他開的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了，我們現在確實有些後悔，為什麽當時不直接答應下來，而是告訴他還需要再考慮一下。”田甜麵無表情地說著現編的胡話，但認真的口吻確實將柴郡貓唬得有些愣神。

    “他怎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我的眼皮底下跑去找你們？”柴郡貓思考了片刻，對他們的說法有些懷疑。

    可沒想到田甜反應極快：“你們之間的恩怨，我們都已經聽說了，但並不是很感興趣。至於我們的說法，你信不信對我們而言也沒什麽所謂，我們隻需要等他再次到來就好。”

    “不，你們決不能被他哄騙，他根本沒有本事幫忙複活兩個人，況且女孩的屍首在我手上，他做不到！”柴郡貓眼睛微眯，篤定了黑山羊沒有這麽大的本事。

    “先生，和我們叫囂沒有任何的用處，無論是真是假，我們的要求從來都是將兩個一起複活，我們不接受任何需要二選一的方案，希望您能夠明白。”把話說到死，牧不晚不再理會柴郡貓的狂躁，領著其餘三人準備繼續在花園裏轉悠。

    正當他們以為穩操勝券的時候，由遠及近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似乎是個穿著華麗的女子，身上的首飾叮當作響。

    四人有些好奇地望過去，卻見已經被王後殺死且焚盡的公爵夫人完好無損地走到他們的麵前，她的身後沒有蛞蝓，臉上也沒有出現森森鬼氣，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一般。

    “朋友們，你們不知道，能再見到你們，我是多麽的高興啊！”公爵夫人的語氣中透露著興奮，她親切地走上前挽住了田甜的胳膊，全然沒了之前的凶狠。

    牧不晚將視線從女人的身上轉移到柴郡貓的臉上，那雙碧綠的眼眸彎了彎，解釋道：“你們瞧，我隻所以說隻能幫忙複活一位女士，是因為我已經耗費了很大的力氣將我的主人喚醒。想必你們也知道她在王後那裏遭到了多麽非人的虐待，我是個忠誠的奴仆，希望你們能理解我的難處。”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四人有些慌神，他們想過柴郡貓的推諉可能是各種各樣牽強的理由，但此刻公爵夫人站在他們麵前，這比任何的話語都來得有說服力，他們的條件沒法繼續談下去了。即使用黑羊當做威脅，柴郡貓估計也會破罐子破摔，無所畏懼。

    “我醒來後，聽說你們失去了兩位夥伴，聽著，這太讓人感到遺憾了，讓我抱抱你，好嗎？”公爵夫人隻字不提抉擇之事，沒有經過田甜的同意，直接將她如同尖錐一般的下巴擱在了她的肩窩處，田甜頓時臉色一白。

    公爵夫人的眼尾有些隱隱發紅，她看起來奇怪極了。與之前在城堡裏看到的她相比，雖然性格柔和了不少，臉上總是帶著溫柔的笑意，可她卻變得很瘦，纖細的骨骼吃力地將皮肉掛起來，至少她露出來的胳膊是這樣給人感覺的。

    這就好像...牧不晚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這種違和感，然後他又瞥了一眼公爵夫人身後的柴郡貓，對方報以微笑時他才將這種怪異化為實物。

    沒錯，公爵夫人表麵上是被複活了，臉上都是鮮活的姿態，可她的行為舉止與柴郡貓實在是太相像了，這根本不是複活，而是柴郡貓將自己藏在了公爵夫人的皮下，將她做成了自己的傀儡皮。想要扮演的話，直接鑽到那皮肉裏便可以了。

    為了佐證自己的猜想，牧不晚提問道：“公爵夫人，冒昧地問一下，您的眼睛怎麽這麽紅，是身體不舒服嗎？”

    聽到這話，女人很奇怪，可她的動作不是第一時間找個地方看看，而是轉頭看向柴郡貓，就好像那是一麵鏡子，會給自己提供答案。

    兩人的對視間隙一句話都沒說，很快公爵夫人就將頭轉了回來，揉了揉眼睛解釋道：“喔，我想或許是之前被胡椒熏的吧，你知道，我實在是太討厭那股嗆人的胡椒味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