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陪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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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走了。”國王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什麽補充證據出現,官員呈上來的聚會名單也沒什麽問題,便下令放人。他話音剛落,帽匠立即跑出法庭。

    然而王後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名單,仔細看了一下,抬起頭吩咐一位官員說:“立即將那帽匠在庭外斬首。”可是官員追到大門口,帽匠已經無影無蹤了。

    “傳下一個作證人!”國王吩咐。

    下一個作證人是公爵夫人的廚師。他手裏帶著胡椒盒,一走進法庭,就使靠近的人不停地打噴嚏。所以即使沒能第一時間看到他的模樣,牧不晚他們也很快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提供你的證據。”國王吩咐。

    “我不能提供。”廚師回答。

    這擺爛的態度讓國王有些措手不及,他連忙看向灰兔。灰兔思索了一下回答道:“陛下必須反複質詢這個證人。”

    “好,看來隻能如此了。”國王點了點頭,將問題細化,“餡餅是用什麽做的?”

    “大部分是胡椒。”廚師說,

    “糖漿。”一個困倦的聲音從廚師後麵傳來。

    “掐住那個睡鼠的脖子!”王後尖叫聲突然從肅靜中竄了出來,“把它斬首,把它攆出法庭,製止它,掐死它,拔掉它的絡腮胡子!”

    整個法庭完全混亂了好幾分鍾。把睡鼠趕出去以後,大家才再次坐下來,這時廚師失蹤了。

    “沒關係!”國王有些無所謂地說道,“傳下一個作證人。”然後他對王後耳語說,“親愛的,下一個作證人必須你來審訊了,你是如此的美麗又聰慧,顯然比我更能勝任法官的工作。”

    幾人饒有興致地看著灰兔擺弄著名單,非常好奇,想看看下一個作證人是誰。牧不晚見它半天沒能擺弄明白自己手上的那張羊皮卷,又快憋不住笑了,卻在下一秒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一時間,整個場上安靜了下來,動物們有些疑惑地左顧右盼,很顯然,這裏的大多數並不認識牧不晚這個人。但國王與王後卻精準地找到了他的位置,向身後的侍衛招了招手,兩個帶著刀的紙片人便走到了他的麵前,催促他快些上場。

    牧不晚站起身,在一幹動物的注視下走到了場中央,不過他的身形在某些動物看來實在是太龐大了,陪審席上的壁虎甚至害怕得從座椅上跳了下來,想往安全的地方鑽。

    眼見著場麵越發的混亂,國王有些頭疼地地宣稱:“審訊暫停,直至全體陪審員返回原位。”他說得那麽使勁兒,視線卻沒有從牧不晚的身上挪開過,仿佛他就是個隨時會逃走的犯人。

    等到陪審員們鎮定下來,紙板和鉛筆也都找到了以後,它們立即勤奮地工作起來了,首先是記下剛才事故的前因後果。隻有壁虎除外,它已經精疲力盡,不能幹任何事情了,隻是張著嘴坐著,兩眼無力地望著法庭中央的牧不晚,眼神中還隱隱藏著些恐懼。

    國王開口了:“你對這個案子知道些什麽?”

    “什麽也不知道。”牧不晚雙手抱臂,想了一下回答道。

    “任何事也不知道?”國王再問。

    “任何事也不知道。”他將答案重複了一遍。

    “這點很重要。”國王對陪審員們說。

    聽到國王下了命令,這些小動物快速地拿起筆在紙板上寫寫畫畫,一旁的灰兔看得直搖頭,但也不好當場戳穿糊塗的國王,隻能清清嗓子補充道:“你們這些豬腦子,國王陛下的意思是‘不重要’,可別寫錯了。”

    場麵又一次陷入了混亂,不過這一次是因為國王聽懂了灰兔的暗示,磕磕絆絆說了些旁的話,讓這些原本就腦子不是很夠用的動物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地在紙板上塗塗改改。

    這動靜持續了好一會兒,知道王後的臉色再一次變得難看起來,這時他才高聲喊道:“保持肅靜!”然後他看著本子宣讀:“第四十二條,所有身高一米以上者退出法庭。”

    一些動物的目光望向了牧不晚他們四個,而一些則看向了國王與王後。

    “嗯...如果我們要離開的話,那麽國王與王後是不是也要一並離開?”田甜沒有慌張,指著國王提問道。

    隻見國王回頭看了王後一眼,似乎在向她求救。之後王後便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坐在這裏,並沒有一米高不是嗎?”

    “那我們也坐在這裏,想必答案是一樣的,所以我們也不用離開了。”田甜淡定地回擊道,說完話後坐了下來,“看來這條規定並沒有什麽用處,約束不了任何人。”

    “這是書裏最老的一條規定。”國王說。

    “那它怎麽不是排在第一條,而是第四十二條?”沐小司在一旁狀似驚訝地幫腔。

    國王發現自己實在是鬥不過這幾個頭腦靈活的玩家,他臉色蒼白,急忙合上了本子,以發抖的聲調低聲對陪審美說:“請考慮評審意見。”

    “陛下,好了,又發現新的證據了。”眼看著國王要在幾人的刁難下下不了台,灰兔及時跳起來說,“這是才拾到的一張紙。”

    “裏麵說什麽了?”王後問。

    灰兔將紙雙手碰上,恭敬地回答道:“我還沒打開來呢?但是看來是一封信,是那個罪犯寫給...給一個什麽人的。”

    “信寫給誰的?”一個陪審員問。

    “它不是寫給誰的,事實上,外麵並沒有署名。”灰兔被陪審團問得有些煩,它翻了個白眼一麵說,一麵打開摺疊的紙,“根本不是信,而是一首詩。”

    “是那罪犯的筆跡嗎?”另一個陪審員問。

    “不是的,這真是奇怪的事。”灰兔的回答讓陪審員全都感到莫名其妙。

    “一定是他模仿了別人的筆跡。”國王這麽一說,陪審員全都醒悟過來了。

    這時,武士開口了:“陛下,這不是我寫的,他們也不能證實是我寫的。末尾並沒有簽名。”

    然而國王根本不想聽他狡辯什麽,還沒等他說完便打斷道:“如果你沒有簽名,隻能說明情節更惡劣。這意味著你的狡猾,否則你就應該像一個誠實的人那樣,簽上你的名字。”

    對此,出現了一片掌聲,這或許是國王從開庭以來所講的第一句聰明話。

    “那就證明了他犯罪。”王後臉上帶著欣喜,她顯然已經被今天的審判弄得很煩躁了。

    “信裏寫了什麽呢?你們就這麽篤定,他犯了罪?”沐小司神情淡淡地問道。

    “快讀一讀!”國王恍然才發現自己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封信的內容是什麽。

    於是灰兔大聲地朗讀了起來,聲情並茂。牧不晚一邊聽著,一邊將視線在場上轉了一整圈,果然不隻是他,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臉的疑惑,根本就聽不懂這驢頭不對馬嘴的詩。

    然而國王還在裝,他的眼神有些躲閃,可臉上卻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在一幹動物的注視下,他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我們聽到的最重要的證據了,現在請陪審員...”

    “你們有人聽懂這詩說什麽了嗎?給我解釋解釋,我願意付豐厚的報酬。”沐小司又一次打斷了國王的話,然而他一臉的無辜,像是一個童言無忌的孩童,這樣的狀況即使國王現在氣得牙癢癢,也沒辦法下令讓人砍了他的頭。

    場上又是一陣寂靜,沒人敢打破,這些動物甚至將希望寄托在國王的身上,希望自己英明的君主能夠幫助他們解惑,不過國王顯然什麽都不知道,他隻一味地清嗓子,裝作身體不適的模樣。

    “這詩或許沒什麽意義,單純是拚湊字數的罷了。我是學文學的,至少我這麽認為。”田甜見沒人想要開口,涼涼地說道。

    陪審員聽到她的話,趕忙在紙板上寫下:“她相信這些詩沒有任何意義。”但是他們中沒有一個試圖解釋一下這些詩。

    “如果詩裏沒有任何意義,那就免除了許多麻煩。你知道,我們並不要找出什麽意義,而且我也不懂什麽意義。”國王很快順著這個台階爬下來。

    他將寫有詩的紙攤開在膝上,草草地看了一遍後,將其中的字眼摳出來問道:“上麵寫著‘說我不會遊水’,啊哈,我想你的意思是你不會遊泳吧?”

    這個問題武士根本就不想回答,四個玩家努力憋笑,看著一臉認真的君主向眼前的紙片人發問道。

    見這可憐兮兮的男人沒有說話,國王忽然就意識到自己犯了個愚蠢的問題,他又一次清了清嗓子,可這次又企圖蒙混過關:“這詩我看完了,你下麵寫的意思應該是‘我偷了餡餅’對吧,我不可能理解錯你的意思。”

    “我從未這麽說過,陛下!”武士無力地反駁道。

    然而國王就是想借這個由頭治了他的罪,又怎麽會放任他為了自己辯解呢,不再給這個紙片人更多辯解的機會,他高聲喊道:“讓陪審員考慮評審意見。”<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