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羊的施法就此被打斷，如今又被柴郡貓治住，這正是牧不晚最好的攻擊時間。他將黑劍舉起，逐步逼近將注意力完全放在黑山羊身上的柴郡貓，牧不晚的想法很簡單，他沒有足夠的實力去攻擊柴郡貓，但是毀了它手上的邪惡魔杖還是有機會的。

    當黑劍砍在魔杖上的那一刻，淺淺的痕跡留在了這根木枝上，但柴郡貓也發現了牧不晚的企圖。它冷哼一聲，一雙瑩綠色的瞳孔猛地瞪圓了許多倍，眼珠子裏充斥著熊熊怒火，它手中的魔杖也變化成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它的操縱下，地上那些已經被施法枯萎的藤蔓迅速將牧不晚的雙腿緊密包裹起來，試圖將他也控製住。

    黑劍劈斬在藤蔓上，頓時將藤蔓給劈開了一個深深地裂縫，可是這些藤蔓被賦予了無限的生命力，牧不晚的速度就算再快，也被後來居上的藤蔓卷起，隻能機械地重複手上的動作。

    這邊牧不晚被藤蔓捆住，那邊黑山羊就發現困住自己的火焰似乎鬆動了幾分，看來柴郡貓雖然實力變強，但也沒有強到令人生畏的地步。黑山羊心中稍微安定了幾分，它不斷地調整著姿勢，將手中的魔法凝聚成一個個魔法球，準備隨時向柴郡貓發起攻擊。

    目光在周圍掃視著，柴郡貓的眼神有幾分危險，看起來是想將牧不晚的兩個隊友抓來吃掉，它很餓，急需變強。還好黑山羊第一時間就察覺了它的意圖，一個魔法球直接打向它的雙眼，警告它別想再傷害無辜。

    柴郡貓用魔杖擋住這一記攻擊，許是覺得披著國王的皮實在是太妨礙它發揮了，一聲爆喝之後，國王的皮瞬間四分五裂掉在地上，露出了柴郡貓原本的模樣。此時它並沒有選擇變作貓的形態，而是之前他們見到的那個年輕人模樣，雌雄莫辯的漂亮五官上現在隻剩下陰冷與急切。

    柴郡貓以自己的形態出現，身形自然靈活了幾分。它沒有遲疑，立即向牧不晚和黑山羊發動了新的攻擊，一連串的火球飛射而出，朝著他們襲擊過去。黑山羊不敢怠慢，直接將牧不晚護在自己的身後，用巨翼擋住了火球的攻擊。

    這一回柴郡貓的氣焰大增，它的進攻太快，讓牧不晚他們隻能顧得及防守來不及進攻，眼看他們這狼狽模樣，忍不住譏諷道：“與我作對除了能打擊你們那小小的自尊心以外，還能獲得什麽？與其如此執著地赴死，不如動動腦子，我們還有許多選擇可以選不是嗎？”

    牧不晚沒有理睬柴郡貓的嘲諷，臉上是一片淡然；不過一旁的黑山羊確實有些被柴郡貓激著了，右手緊緊握住手中的劍，牧不晚見此暗叫不好，狀似無意地用自己的劍在黑山羊的劍上碰了碰，示意他冷靜下來。黑山羊雖然不甘，但還是收斂了許多。沒有貿然發動進攻，而是將自己的憤怒和怨恨壓製在心底。

    沒有看到牧不晚手上的動作，柴郡貓以為二人是畏懼了，更是猖狂大笑。它雙臂大張，幾千張人臉從它的背部肌膚拉扯著湧了出來，齊齊地看向牧不晚的方向。牧不晚在這之中很快速地找到了付然、愛麗絲、李芝以及蘇夢月的麵孔，這不僅說明了，這些玩家的死或間接或直接，都是柴郡貓給害死的，更意味著這副本一輪又一輪地重置過後，柴郡貓攬下了多少人的性命。

    見牧不晚麵上震驚一片，柴郡貓啟唇，說出了一個更令他無法接受的事實：“聰慧如你，不如猜猜這仙境之中的卡牌人都是從哪裏來的？”

    牧不晚的臉上是止不住的悲痛，他想到了之前那場屠戮，自己到底親手殺害了多少玩家？

    柴郡貓見狀，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它彎了彎眼睛笑著說：“你瞧我這副用外鄉人縫製出來的翅膀好看嗎？若是你也能生出翅膀，怕是也不比我這個差多少呢哈哈哈哈。”說罷，它扇動了下身後的人頭翅膀，帶著一股腥風撲麵而來。

    牧不晚喘著粗氣，他很明白柴郡貓說的是什麽意思。剛剛的那一場屠戮已經讓他背上了太多的孽障，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是他一手促成了這些生命的消逝。

    眼看著牧不晚肉眼可見地消沉下去，黑山羊低聲嗬斥道：“柴郡貓向來最擅長惑人心神，這麽多條人命都是栽在它手上的，你擊殺紙片人不過是為求自保，你又何必如此？再說，既然他們已經成為了紙片人，那麽無論怎麽說，都已經成為了柴郡貓的倀鬼，你應該時刻保持頭腦清醒，孩子，我不希望看到你帶著你的隊友一起走向死亡。”

    可牧不晚又怎麽能夠這麽快調整過來呢？他呆呆地望著地麵，思考黑山羊說的話。黑山羊見此也不催促勉強，自己先衝上前去與柴郡貓周旋。

    柴郡貓對於黑山羊的話嗤之以鼻，它冷哼一聲，說道：“你原本就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他幾乎就是個喪家之犬了，你還來送死，真是太有意思了，我的老夥計！”而他身後的那些人臉在聽到柴郡貓的嘲諷後，全部發出了森綠色的光，對著黑山羊露出了嘲弄的笑意。層層疊疊的奸笑聲如海浪一般灌入牧不晚的耳朵，讓本就精神處在崩潰邊緣的他更加喘不過氣。

    他用黑劍勉強支撐自己的身體，好讓自己不那麽狼狽地跪坐在地上。遠處，黑山羊與柴郡貓的激戰還在繼續，牧不晚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能從黑劍上感受到黑山羊的狀況的，或許是當黑山羊將自己那把黑劍給召喚出來的時候。不過現在的狀況並不是很好，它在強撐著和柴郡貓死鬥，為的就是給牧不晚拖延一點思考的時間。

    牧不晚抬頭看向黑山羊，眼神中滿是愧疚之情，他沒有想到黑山羊會替自己承擔那麽多的責任。無論是通關還是保護隊友，從來都應該是牧不晚身上的擔子。想到此，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應該振作起來，可人就是這麽矛盾，他無法直視柴郡貓背後的那些靈魂，也沒辦法對於自己所做的事感到釋然。

    手中的黑劍溫度在持續降低，甚至隱隱濕潤開始滲出鮮血，黑山羊的情況已經到了非常差的程度。不隻是牧不晚，被黑山羊護住的二人也在保護他們的黑霧上看出了端倪。田甜揚聲朝牧不晚喊道：“與其站在那裏糾結過去的事，不如想想眼下的問題，換做是我吃下餡餅的話，我不會讓自己沉溺於柴郡貓的話裏。你又怎麽知道它說的一定是真話呢？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牧哥...”淩絕沒有像田甜一樣說很多，他喊了牧不晚一聲，看起來有一些語塞。

    牧不晚嚼著他們說的話，手臂用力慢慢將自己撐著站起來，他望了一眼前方的火光，突然仰天長嘯，似發泄似宣戰。一聲怒吼過後，他不再遲疑，直接快步朝打鬥的地方跑去，黑劍幹淨利落地斬向柴郡貓身後的雙翼，速度快得幾乎讓它避之不及。雖然盡力躲避，可左翼還是被削下了一小部分。

    失去平衡的柴郡貓從天上跌落下來，不再能夠和黑山羊在天空中纏鬥，而它身上掉下來的那一小片人臉之中，便有李芝的臉。脫離了柴郡貓掌控的她將眼睛睜得極大，對牧不晚說道：“殺...殺了柴郡貓...不然我們...永遠...永遠被困在這裏...我...我很想看看天堂是什麽樣子...不想在地獄裏跳舞！”

    女孩斷斷續續用哭腔訴說著，淒厲的聲音讓牧不晚心頭一震，思緒瞬間打開。這些紙片人的死亡是必然的結果，即使不是被他除掉，也會成為柴郡貓的盤中餐。與此同時，隻要拽住這些玩家的靈魂，柴郡貓就擁有了製作紙片人的工具，每一次副本重啟都是他們受難的開始，隻有將柴郡貓斬殺，靈魂才能得到安息。

    想通了此點，牧不晚心裏頓時充滿了鬥誌，他手中黑劍閃爍著幽藍的光芒，身影如電，對著柴郡貓的脖頸處斬殺過去。這一劍是他用盡全身力氣劈砍出來的，速度奇快，讓柴郡貓也感覺到了一絲威脅。不過它卻不在乎，它身形急退，避開了牧不晚這致命的一擊，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惡的笑意，說道：“你終究還是太嫩了，竟然敢主動向我出招，這是找死。”

    黑山羊和牧不晚兩人聽到柴郡貓的話，卻都沒有放棄的意思，依舊是毫不猶豫地揮出了手中的劍，對著柴郡貓的身影繼續攻擊。柴郡貓身形微微晃了晃，躲過了黑山羊的一記斬擊，同時它伸手抓住了黑山羊劈出的劍刃，用力往回一掰，隻聽哢嚓一聲，黑山羊手中的黑劍竟然折斷，化作了兩截，而柴郡貓則趁機抓住了黑山羊手中的斷劍，然後將它狠狠地拋擲向黑山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