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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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羽柔雙目瞪圓,臉頰漲紅,她的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大小姐!”這個丫鬟看到宋羽柔這幅模樣嚇了一跳,慌亂的跑過去扶住了宋羽柔。丫鬟作為一個凡人,根本看不到宋羽柔額上的黑印,隻能看出她現在極為不適。
    宋羽柔抓住這個丫鬟,伸出一隻芊芊玉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說什麽,隻可惜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大小姐你且等等,奴婢這就去給您找大夫!”小丫鬟不過二八年華,哪裏見過這等陣仗,掙紮著想要將手從宋羽柔的禁錮中抽出,卻發現對方的力氣異於常人。
    這小丫鬟驚恐的抬起頭,想要呼救,然而她的嘴巴剛張開,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製了下去,她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手掐向自己的脖頸。
    “噗嗤!”
    關鍵時刻,牧不晚從院中撿起一顆石子,裹挾著法力的石子便重重地擊在宋羽柔的手腕上,她陡一吃痛,手就鬆了開來。丫鬟見狀,連忙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無意中撞到了守在外麵的另一名婢女。
    “青葉姐姐,怎麽這般冒失?”外麵那個丫鬟小聲提醒道。
    “我們小姐好像又發病了,就是那個怪病!”青葉瞪了那個丫鬟一眼,將自己被擰得發紫的脖頸露了露。
    沒想到那丫鬟不以為然“少夫人這病隻有我們少爺能治,等少爺回來了讓小廝直接領他來院子裏,不過多時少夫人便會好起來的。”
    名喚青葉的那個丫鬟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般點了點頭,順著石柱滑坐下來,顯然是被嚇壞了。
    她的臉色蒼白,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良久之後還是起身趴在窗戶處看,怕自家小姐出了什麽差錯。
    宋羽柔躺在床榻之上,雙眼緊閉著,臉色潮紅,她的額頭上布滿了冷汗,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她的雙手也緊緊握在一起,手背上的筋脈暴突著,顯然十分痛苦。
    “小姐,小姐...”青葉見狀,尚有些後怕,隻得在窗外小聲叫喚,試圖讓宋羽柔好受些,可惜效益甚微。
    牧不晚隻覺自己趕得有些巧了,看來果真如之前推斷的一樣,換魂之術需要定期以未出閣女子作為獻祭才能持續下去,而自他和溫清到鎮上以來,魔修便不再好出手了,故而這次並沒有能夠及時續上。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魔修居然和張安和還有牽扯,從丫鬟的種種言論來看,張安和回來能夠讓她的病症得到緩解,這是不是就說明了,張安和的外出其實並不是為了生意,而是為了去獻祭女子?
    從時間點來看,宋羽柔發病是從成婚開始的,而張安和一直為她做著獻祭的事情,牧不晚有個大膽的猜測,這個張安和可能就是魔修本人。
    此處尚存有一些疑點存在,比如張安和確實是張府的嫡親孩子,怎麽會活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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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憑空便成了魔修呢?難道說魔修也對自己啟用了換魂之術,替代張安和的身份?這樣的做法對於普通人而言或許有逆天改命的效果,但是對於一個魔修來說卻是得不償失的行為。為了凡人短短幾十年的壽命,折了自己的一身修為,怎麽想來都是不對勁的。
    但這裏又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表明這件事的真實性,牧不晚心中思緒翻湧,直接捏訣給秘境中的溫清遞信,想來師父會有更為周全的考量。
    牧不晚又在這裏蹲守了良久,直到天擦黑的時間,才隱約聽到有下人說少爺回來了。而宋羽柔自從晌午時分發了一次病之後,下午的時候皆安安靜靜,沒有半分不妥,隻是一直處在昏睡的狀態之中,沒能醒來。
    不過多時,牧不晚就聽到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將視線移去,隻見張安和正急匆匆地朝著院落的方向奔了過來。
    來的人很多,但牧不晚第一時間辨認出了為首的那位是張安和,難怪讓姐妹二人都傾心,這郎君確實生得唇紅齒白、英俊瀟灑,一身月牙白的長衫,襯托得他猶如謫仙般飄逸。
    張安和的臉色很難看,眼眶通紅,似乎許久都未休息過了,看起來像是幾夜未眠一般。他一邊快步朝著宋羽柔所在的屋子趕去,一邊不停地喊叫著她的名字“羽柔!羽柔你怎麽樣了,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牧不晚站在窗外,看著他一路狂奔著衝到宋羽柔的床前。
    張安和伸手握住了宋羽柔的手,輕輕拍了兩下她的臉頰,試圖讓她醒過來。
    可是這樣尋常的法子並沒有半點用途,眼看著下人擠在身後目光如炬地看著,張安和的戲做不下去了,他找了個“少夫人需要靜養”的理由屏退下人,將窗戶和房門都關上。
    在房間完全封閉的狀況下,他忽然開始扯自己的臉皮。他的力氣很大,與之前的翩翩公子形象相背而馳。然而就這如此粗暴的動作,他卻並不感到疼,費力地將臉皮扯掉,露出了一張醜陋不堪的臉蛋來,臉頰上長滿了青色的膿皰,有些地方已經潰爛了。這副醜惡的麵孔看起來極度猙獰,令人望而卻步。
    男人將自己的手指割破,在宋羽柔蓋的被子上畫出了一串牧不晚根本看不懂的符咒,很快這串符咒便冒出了濃墨一般的黑芒。黑芒在男人的臉上先流轉了一圈,然後探進他的口中。
    隨著男人的喉嚨蠕動,那些膿皰竟然慢慢消融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失蹤女子的五官,一個一個依照失蹤的時間點從他的皮下冒出。
    男人無視自己臉上的動靜,喉嚨一動,黑芒攜著一縷魂魄從他的口中滑出,鑽入了宋羽柔眉間的黑印之中。
    男人的手掌輕撫著宋羽柔的臉頰,一遍又一遍,仿佛是在愛撫著最珍貴的寶物,眼神中滿是溫柔之色,他俯下頭在宋羽柔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黑印中散出了一抹白煙,緊接著宋羽柔緊皺的眉頭便慢慢舒緩下來,似乎折磨著身體的痛楚在漸漸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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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宋羽柔睜開眼睛的瞬間,那縷魂魄便飛回了男人的口中。
    牧不晚暗暗稱奇,怪不得這魔修在儀式完成後仍要扣留一縷魂魄,想來這些魂魄是用來治療儀式後遺症的。
    宋羽柔望著眼前的男子,好看的眉眼蹙了蹙,問道“那兩個修仙之人有沒有找你麻煩?這幾人你不在,我總是心慌慌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揉了揉額頭,她感到腦袋有些暈沉,但是這樣的感覺卻很快消失了,似乎剛才隻是一個錯覺。
    張安和臉色陰沉了下來,咬著牙,憤怒地說道“這兩個人當真是礙事,害得我如今還未替你尋到適齡的女子獻祭。”
    宋羽柔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張安和,她沒料到張安和竟然如此激憤。
    “你先消消氣,不至於為我如此費心。反噬之痛我尚能忍受,你切莫被他們逮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宋羽柔柔聲安慰道。
    “哼,若是不將他們殺死,難泄我心頭之恨!”一想到之前被溫清他們打傷,張安和就怒火中燒,他的雙眼之中閃爍著仇恨的火焰,他恨不得立即殺掉這兩人,可是現在卻隻能隱忍。
    “放心吧,我會幫助你的。”宋羽柔的眼底微漾,仿若看不見男人怪異醜陋的臉龐一般,她輕輕撫著他的臉側,說道,“官人或許不必大費周折去尋那些良家女子,眼下那青葉不是...”
    “這似乎不太妥當,青葉是你的陪嫁丫鬟,若是在張家失蹤或是出了事,難免落人口舌。”張安和連忙拒絕道。
    宋羽柔搖了搖頭,道“你錯了,並非你我要殺她,若是她行為冒失,不慎失足跌落了湖中呢?我記得她並不會泅水。”
    張安和聞言,臉色變了一變,道“你可要想清楚,那青葉可是...”他話說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麽,旋即頓了頓道,“罷了,就依你所言,今夜我便去辦,你好生休息,且待我好消息。”
    “那就有勞官人了!”宋羽柔嬌滴滴地說了一句,臉上浮出了一絲羞意。
    張安和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牧不晚做夢也沒想到,原來彩兒已經惡毒到這種地步了,不過仔細想想也能想的通,她與閨蜜本就是雲泥之別,處在泥底的她日子久了自然會心理扭曲。閨蜜尚且可以出賣,閨蜜小小的陪嫁丫鬟也隻配物盡其用。
    不過牧不晚必須得攔住魔修的動作,不能讓他再繼續害無辜的女子了。可眼下牧不晚傳遞出來的消息還未得到溫清的回複,他一人行動多少會有些忐忑。
    不過這一切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到此,牧不晚不再糾結,趁著夜色偷偷地尾隨張安和。
    夜色深邃,黑色的蒼穹上繁星點點,月亮也躲在雲朵後麵不敢見光。
    一前一後兩人鑽入了下人居住的院落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