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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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師父。”牧不晚再次道,他坐在床上盤膝調息,一邊恢複自己的實力,一邊靜觀其變。
    這時,外麵有腳步聲響起,有人敲門,是一個女弟子。
    她輕輕地敲門,道“牧師兄,你醒來了嗎?掌門請你去大殿一趟!”
    牧不晚聽到這話,眉頭不由微微皺起,掌門這麽忙不迭地尋找自己,多半是被老祖問責了。於是他站起身來,道“好的,弟子馬上去。”他整了整衣衫,禦劍而起,朝著大殿的方向飛去。
    在門外守著的是兩個掌教宮弟子,他們看到牧不晚後,紛紛低下頭,恭敬地叫了一聲“師兄,您來了!”
    牧不晚點點頭,徑直走進了大殿,在門口的那兩個弟子並未跟上,而是在他進入後直接將門給關閉了。
    大殿之中,掌門和幾位長老皆坐在長老的座椅上,前方正中央的掌門之位上卻另有其人,隻是現在以屏風遮擋,無法窺見麵目。不過牧不晚大抵也能猜到,必然是那位商榷老祖了。
    他走了進來,恭敬的行禮道“弟子牧不晚拜見掌門,拜見各位長老。”
    掌門微微擺擺手“免禮賜座。”說罷,牧不晚的身後便出現了一把椅子,待他坐定,掌門才繼續說道,“昨日何長老已將天羨草交予煉丹房掌事,丹藥已經讓他的愛子服下,如今確實情況大好。你這次將功補過,我等商議過後,決定不再追究你飼養魔寵的罪過了。”
    牧不晚聞言一怔,不曾想居然談話是從魔寵的事開始的,他知道眼下是個探查消息的好機會,不由問道“弟子此番外出,似乎受傷之餘缺失了些許記憶,唯一記得的便是曾有一隻黑貓,難道說,那便是弟子豢養的魔寵嗎?”
    “黑貓?”掌門和其他的長老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都不敢相信,在牧不晚眼中那居然是一隻黑貓,“你豢養的哪裏是一隻狸奴?根本就是一隻凶猛無比的魔虎!”
    “弟子愚鈍,請掌門示下。”牧不晚急聲問道。
    “你豢養的魔虎並非普通魔物,它可是妖獸中極為罕見的一種,乃是妖虎與鬼物的血脈結合,天資超絕的存在,一旦成熟後,便是化形期的強悍妖獸。”掌門的語氣顯得十分嚴肅。
    牧不晚嚼著他說的話,要說魔虎,他確實見到過。之前魂影放出來與鬼王鬥法的便是一隻魔虎,牧不晚自然知道它的威力。隻是這東西既然如此珍貴,為什麽會被牧不晚這麽個小小的仙門弟子弄到?還有一個疑點,即便是誤打誤撞被他撿到的寵物,他自己看不出來是隻魔虎,為什麽連溫清當時也不曾發覺異常?
    或許這魔虎本就有旁的來曆,而牧不晚養的也的確隻是一隻黑貓,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將他拉出來做替罪羊了吧。
    想到這裏,牧不晚的腦海中閃現出這個念頭,但很快他便將這個想法給壓製了下去,他現在不管怎麽說,都已經死無對證了,真相到底如何根本不會有人關心。
    掌門見他沒有說話,又道“豢養魔寵之事暫且可以揭過,不過眼下棘手的是,我們昨晚利用法器搜尋,一直沒能搜尋到你師父的蹤跡。你還記得你們是在哪裏遇襲的嗎?”
    牧不晚道“如此說來,弟子雖喪失了些許記憶,但依稀記得,似乎見到過幾棵槐樹,具體的位置卻是不知。”
    “槐樹?是不是在一座山上見到的?那裏有許多槐樹?”掌門皺了皺眉頭,問道。
    牧不晚想了想道“的確如此。”
    “老祖!”得了答案的掌門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屏風前鞠了一躬,似乎在等那人的反饋。
    屏風緩緩搖晃了一下,從後麵走出一個穿著黃袍的中年男子。他的雙眸中散發著一股懾人的氣勢,仿佛可以洞察一切,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他的氣場。
    牧不晚隻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瞪大眼睛。正如槐林山上的那個老者所言,溫清的麵容自他們下山開始,便不斷朝著眼前這人靠攏,若鬥膽猜測二人是父子關係,都會有人相信。
    然而他強壓下心底的不適,死死地將頭低下,防止情緒外漏,造成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男人的目光淡淡地掃向牧不晚,而後才看了掌門一眼,說道“看來出手的是師弟了?”
    牧不晚的身體一顫,心中暗歎,果然還是瞞不過這種千年的老狐狸。
    “若真如這名弟子所言,那確是...確是師叔無疑。”掌門點了點頭。
    男人的臉色變得陰沉可怖,他隨手揮了一掌,那扇屏風當場便四分五裂,化為粉末,隨風飄揚在空中。他冷笑了一聲,道“早便說了別因為芝麻大點的小事壞了我的大事,區區一個小輩,死了便是死了,命不足惜。”
    話音落下,大殿之內無人敢置喙,牧不晚偷偷望了他們一眼,發現何長老的麵色很不好看,看來老祖口中的“區區小輩”說的就是他的兒子了。
    那牧不晚就有些想不通了,他們外出尋找天羨草本就是背後有人授意他們去尋找魂令碎片,眼下看老祖的態度,他好像對此並不知情。那麽是誰?
    在這利益的中心之內,與老祖有絕對利益衝突的,就隻剩下掌門。他一方麵忌憚溫清的能力,企圖仿照多年前的老祖一般將溫清徹底擊潰,另一方麵他又得提防著老祖,若是他真的能夠回到百年前的巔峰,那麽掌門之位必然要拱手讓人,恭迎老祖重新登位。
    想到這裏,他就不禁感慨萬千。
    就在他心中暗潮洶湧的時候,老祖卻忽而點了他的名“老夫記得,你的名字應當是叫做牧不晚罷?”
    “弟子正是。”牧不晚急忙道。
    “嗯,昨日來報,你似乎身受重傷且修為盡失,怎的過了一夜便好全了?”老祖冷笑道。
    牧不晚聞言,頓時嚇得冷汗淋漓,心中更是一陣驚悸。他深知不能將自己吃了天羨草的事說出來,不然必將遭到群起而攻之。
    他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緊張得雙手握拳,心跳也加速起來,心中不停地盤算著該如何回答。
    見他半晌不語,掌門不滿道“牧不晚,你莫要藏拙了,若是你有心隱瞞些邪門歪道之事,我們必將饒不了你,勸你還是坦白從寬!”
    牧不晚聽到這裏,咬了咬牙跪在了地上“稟告老祖,弟子在采摘天羨草之前曾經離奇修為大減,且每隔一段時日便會倒退幾分。師父憂慮不已,除卻為何長老之子采摘的天羨草以外,還為弟子尋覓了大量的天材地寶凝練成丹藥。弟子昨日圇吞吃下,隻覺腹中劇痛,昏睡了一整晚,再醒來時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連修為也恢複了些。”
    老祖看了他半晌,道“你修為倒退的這件事,未曾查明過原因?”
    牧不晚聞言,惶恐道“老祖,弟子修為跌落一事來得過於蹊蹺,與人有著莫大的幹係。隻是並不知何人所為,又怕師父憂心,便隱瞞了許久,直至前日與人打鬥才敢稟告。弟子實在無辜,希望老祖責罰!”
    老祖良久未說話,一直到牧不晚緊張得心都在怦怦直跳時,才緩緩說道“你先起來吧,我看你倒不像是裝出來的,這件事我會讓掌門查明,還你一個交代。你隻需想想,門中何人與你齟齬頗多便是。”
    聽到這句話,牧不晚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未過多言語。
    掌門道“牧不晚,我觀你麵色慘白,大抵是還未完全痊愈。你還是先行回去休息一番,本座會派人給你送些丹藥過去,你需得盡快恢複,然後與我們一同去尋你師父。”
    “是!”牧不晚應諾了一聲,便退出了大殿,心中卻還是惴惴不安。
    牧不晚剛離開大殿,老祖便繼續開口說道“如今你們準備上哪兒再替我尋一副天資過人的軀殼?”
    何長老道“師父,如今溫清師弟多半是被師叔扣押在槐林山,您無需著急。我等出動,雖不能置他於死地,但將溫清師弟帶回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嗯,也好,你們盡快前往槐林山,為師等不了多久了。”老祖微微點了點頭,又看了掌門一眼,道,“為師剛剛粗略一觀,似乎這個叫做牧不晚的小子,根骨也很不錯。可惜移魂之術已經進行了大半,若是此時換人,又要耗費我不少功力。”
    何長老聞言,道“師父放心,我等必定將溫清師弟順利帶回,不會耽擱移魂之術的進行。”
    牧不晚走出大殿沒多久,還未走回自己的住所,就聽身後傳來淩厲的破空之聲。他循聲望去,發現掌門帶著幾位長老禦劍離開了落秋壑。這全員出動的陣仗不難看出老祖的移魂之術多麽焦灼,臨門一腳卻忽而被人截了胡,想必惱怒異常,這也正是他在大殿之中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