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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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冷笑了一聲,說道“真的嗎?一切都是真的嗎?”
    話音落下,電話就被掐斷了。
    牧不晚心中一驚,連忙撥打回去,電話裏傳來冰冷而毫無人性的女聲,告訴他已關機。
    牧不晚愣住了,手機掉在了腳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手機,眼神中充斥著迷惑與不安。
    電話那頭究竟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這一切都是一個圈套?
    就在他的手機中還在播報著“電話已關機”的語音時,一條短信發了過來,是那位叫陳玲的女孩之前說好,要給他發送的樓盤信息。
    牧不晚咬了咬牙,心中有了打算,直接將手機撿起就向著警察局的方向狂奔。
    淩絕不知他到底是怎麽了,在後麵追著他問道“牧哥,你到底怎麽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去醫院看看,你這樣太反常了!”
    聽到這話,牧不晚的腳步猛然停住,轉過身,冷冷地看著淩絕。
    被牧不晚那凶悍的眼神盯著,淩絕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牧不晚雖然冷麵,但從未對他露出過這樣冷冽的表情。此刻牧不晚的樣子讓他害怕,他忍不住後退了幾步,沒有再試圖追上牧不晚。
    然而牧不晚卻沒有打算隱瞞,將剛剛遭遇的事情言簡意賅地給淩絕說了一遍。
    二人手中的信息交換,淩絕這才理解為什麽牧不晚看起來如此反常。他放心踏實下來,隨著牧不晚一起趕往警察局。
    進入警察局之後,牧不晚找到一名負責這裏案件的警察,將自己的手機遞上,講述了下剛剛遭遇的事情。
    那名警察先是查看了一番短信內容,確認了本市的確有這個樓盤最近開售的消息。緊接著,他撥通了售樓處的電話,核實信息。
    聽講著電話的警察頻頻皺眉,望向牧不晚的眼神中也滿是探究。過了良久,他終於將電話放下,說道“牧先生,您的信息我們已經核實完畢了。由於售樓處反應並沒有一個叫陳玲的銷售員,且我們通過號碼識別搜尋出來聯係您的是一個境外號碼,所以我們初步判定,您有可能是碰上詐騙了。”
    “詐騙?”牧不晚不敢相信地重複道。
    那名警察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正是電信詐騙。”
    “好的,抱歉麻煩你了。”牧不晚說道,他長籲了一口氣,並沒有堅持自己原先的判斷。他知道有些超自然現象無法解釋,現下隻需要確定,這件事並不是真實的就行了。
    他與淩絕一前一後走出警察局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二人同之前一樣,找了家火鍋店坐下。倒不是因為他們多麽喜歡吃火鍋,隻是這又燙又辣的食物,才讓他們真切地感受到,生命如此鮮活。
    菜很快上齊,牧不晚夾起一片毛肚開涮,吃了一口,立即被辣到咳嗽。他連忙喝水,這才緩解下來。
    開朗的淩絕少見地沒有關心他,隻是坐在一旁,默默地喝
    酒,隻有偶爾夾著菜吃的時候才會發出些許聲音。
    兩人都在沉默,他們很有默契地沒有再談論關於陳玲的問題,直到吃完飯走出那一片熱鬧的場地,他們都還保持著沉默。
    走到路燈照射不到的黑暗角落處,淩絕突然問道“牧哥,你是不是很害怕?”
    牧不晚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怕不怕,隻是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見淩絕又失了言語,牧不晚反問道“對了,這次你進入的單人副本,是怎樣的身份背景?難不難?”
    “難倒不難。”淩絕笑了笑,說道,“單人副本給我的感覺就是,好像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色,身臨其境地看了一場電影,隻不過在關鍵的時候,必須得做出正確的判斷。這裏的正確,代表的是正直與善良。”
    “看來所有的單人副本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我這裏的情況亦是如此。隻不過我這次並沒有遇到兔子小姐,所以也沒有拿到麵具,你有遇到這種狀況嗎?”
    “你沒拿到麵具?!”淩絕聽完有些怔怔的,他停下腳步,看向牧不晚的眼神有些奇怪。
    “是啊。”牧不晚苦笑,說道,“我在副本中的時候見到過一次類似的麵具,但副本完結之後我並沒能夠拿到那張麵具。”
    淩絕搖了搖頭“沒有太好的辦法,牧哥,為今之計你還是好好休息,待下次進入副本的時候,向兔子小姐討要。”
    “恩。”牧不晚點了點頭。
    兩個人又說了些閑話,淩絕因為疲憊,決定先回家睡一覺。而牧不晚沒有急著回去,他少有地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這座城市很繁華,也很大,大到足以掩蓋一些常人連想都不敢想的秘密。牧不晚茫然地四處遊蕩著,卻始終不知道該去哪裏,他甚至忘記了要回家。
    他隻是不停地走著,不停地走,仿佛永遠都走不完。
    不知不覺地,他已經走了三個小時。
    他逐漸發覺自己有些力不從心,身體越來越冷,臉色變得蒼白。
    牧不晚劇烈地喘氣,他努力地抬起手臂擦著額上的汗珠,感覺自己的視線都已經有些模糊,整個人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暈厥過去。
    他抬頭望向天空,夜幕降臨,月亮已經掛在了夜空之中,隻是此時月光晃了他的眼睛,讓他腦袋有些昏昏沉沉。
    牧不晚揉了揉眼睛,感覺到視線清晰起來,他又低頭望向自己。
    他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濕透,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暫且濕潤了一下幹裂翹起的嘴皮。隻是微微啟唇,他的嘴角便有血跡沁出來,有些疼痛。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也非常疲憊,渾身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氣,虛脫的感覺讓他恐懼。
    就在這時,一輛轎車突然衝出,朝牧不晚飛馳而來。
    牧不晚嚇得渾身僵硬,他根本來不及躲避,就看到車子離自己越來越近。就在車子距離自己僅有幾米
    的時候,他喃喃自語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他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從四麵八方向他湧過來。他想伸出雙手去抓住一些東西,奈何雙手軟弱無骨,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力量,無法去觸摸那些虛幻的東西。
    在他絕望的時候,他看到有一道黑影憑空出現,將他狠狠地撞開,推到了一旁的人行道上。
    這一擊讓原本就虛弱的牧不晚直接暈厥了過去,腦中隻隱約響起司機的咒罵聲。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牧不晚醒來時,他發覺自己躺在醫院裏。他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感覺全身上下酸痛無比。這讓他不得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隻是很輕微的擦傷,除此以外身上什麽傷口都沒有。
    他掙紮著下床,想要穿鞋子,卻正好撞見了進來查房的醫生。
    “先生,你知道自己的器官正在衰竭嗎?”醫生說話很不客氣,劈頭蓋臉便將病情朝著牧不晚砸了過來。
    牧不晚沒有說話,他靜靜地聽著醫生的嘮叨。等到醫生說完後,他才淡淡地說道“醫生,我現在可以出院了嗎?或者通知我朋友來接我。”
    “你這人怎麽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身體?”醫生瞪著牧不晚,怒氣衝衝地說道,“你的朋友已經在路上了,很快便會到。屆時你們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盡快接受治療。”
    牧不晚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
    醫生歎息一聲,轉身離開了病房。他的心情很複雜,這個年輕人的病情他已經了解,本以為對方會積極配合治療,不曾想他卻一點也不在乎,眼下隻希望他能夠盡快想通,不要拖延下去了。
    牧不晚沒有等淩絕來接自己,他走出醫院之後,直接給淩絕發了個消息,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車上,他看著窗外,心中一片迷惘,也不知道究竟想些什麽。
    待他回到家中的時候,發現淩絕還在房間裏熟睡,並沒有外出的跡象,這倒是讓他放心了不少。幸好他並沒有留在醫院等待,否則的話,等到的是誰都未可知。
    他悄無聲息地從淩絕的房間裏退出,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了一段時間。
    等到天蒙蒙亮,他從床上爬起來,換上衣服,走出房門,打算去附近的公園散散步。他需要去驗證,這個醫生到底是在欺騙他還是說的都是真話。他的病來得太過迅疾、太過突然,與其說是一種病症,不如將其當作是靈異現象更為貼切。
    可惜這一次,他整整在太陽底下走了三個小時也沒有出現前一日的那種眩暈感,更別提汽車撞來時的瀕死感了。
    牧不晚搖搖頭,將塞滿腦子的困惑強行甩開,他現在確實需要休息,足夠的休息才是他迎接下一場副本的最佳武器。
    牧不晚慢慢繞回小區,找了一塊石凳坐了下來,他感覺自己的心裏平靜了許多,身上的疲乏也漸漸消失,他長長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