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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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麽人?!」淩絕瞪大了眼睛問道。
「我?」女人嫣然一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伊麗莎白。兩位若是休息好了,不妨前往大殿一敘。貝拉夫人正在等候二位,希望你們不要讓她等太久。」
忙不迭從床上爬起來,牧不晚整理了一下衣衫之後,便跟隨少女朝著門口走去,看著大門連通的大殿,原來他們並沒有回到城堡之中,隻是貝拉夫人凝結出這樣一個房間,讓他們短暫地恢複了一下精力而已。
牧不晚和淩絕一起跟隨著伊麗莎白的身後,走進了大殿。此時在大殿中央,貝拉夫人仍然靜靜地坐在那裏,一襲潔白的婚紗拖在地上延伸到很遠,將她襯托地越發高貴聖潔。而在她的兩側,吟唱的女子們仍然在不知疲倦地吟唱著,這些女子的年紀都不算太大,應該也隻有十八九歲左右。她們雖然全都頭戴麵紗,卻難掩讓人驚歎的天人之姿。
牧不晚和淩絕的到來驚擾到了這些少女,她們看起來有些慌亂,一窩蜂地躲在了貝拉夫人的座椅後,一邊打量著他們,一邊竊竊私語著什麽。
「你們終於來了。」安撫了少女們兩句,貝拉夫人微微抬起頭望向他們。
「我們來了。」沒有過多的客套,牧不晚朝她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凝在貝拉夫人的臉上,卻發現她與鏡中之人相差太多,在這裏的她看起來無欲無求,心中沒有絲毫的波瀾,仿佛一切都隻是過眼雲煙而已。
就在氣氛凝固的一瞬間,躲在貝拉夫人座椅後地其中一名少女手捧一杯茶走到牧不晚的麵前,恭敬地行了一禮:「先生好,喝杯茶吧。」牧不晚不知道她的茶從何而來,但透過嫋嫋上升的茶煙,牧不晚在她純淨的笑容之下,看到了她一雙藏滿惡意的眼。
這不像是普通的惡作劇,更像是在期待他飲下茶後,毒發身亡的那種惡意。
不動聲色地接過她手中的茶,牧不晚借助茶煙用餘光觀察,發現這股惡意幾乎在每個女孩的身上都能尋到,他甚至在離貝拉夫人最近的那個女孩背在身後的左手上,隱約發現了她緊緊握著的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可他們隻是初來乍到,這些惡意從何而來?僅僅因為他們從外來,算是闖入者?
手上的那杯茶未涼,牧不晚輕吹了一下繼續觀察。他發現這些女孩並不全部都將注意力放在他和淩絕的身上,恰如現在。在經過貝拉夫人的安慰之後,她們再一次回到原地開始吟唱起來,可是目光緊緊鎖在貝拉夫人的身上,生怕她跑了一般。而貝拉竟然對她們的眼神熟視無睹,這是真的無法感知,還是一種縱容?
或許,這些女孩的惡意,其實全部是針對貝拉夫人的?看她們的穿著打扮,應該都是史蒂芬出軌的對象,也都是被貝拉夫人害死的人。難道她們是在實行報複?
牧不晚在思考,淩絕也在思考,他轉頭望了一眼牧不晚,小聲地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牧哥,這些女孩,她們憑什麽穿婚紗呢?」
牧不晚雙眸微微瞪大,他的思路被淩絕打斷,卻有了新一層的猜想。西方與東方不同,至少在那個年代,他們實行的是一夫一妻製度,史蒂芬可以有恃無恐地將自己的情人接進城堡之中廝混,卻並不能給她們名分。
但是眼前的女孩都穿著婚紗,憑什麽?
憑她們覺得有把握能把貝拉夫人這個礙眼的「瘋女人」徹底鏟除,成為城堡新一任的女主人。
在殷勤的討好和甜美的笑容之下,這些女人的惡意仿佛甜味的毒液,讓貝拉夫人防不勝防。有毒的茶水、淬毒的匕首,還有更多牧不晚看不到的肮髒動作,都暗示著貝拉夫人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隻要但凡用一點心,這些年輕女人的伎倆都顯得可笑至極,可史蒂芬為什麽沒有發現?在與貝拉夫人爭吵的時候,他甚至從未提過這些女人的行徑。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他也希望貝拉夫人消失在城堡之中,一如小比爾在別墅之中處理掉伊芙一般,他隻是冷冷地從旁觀望,隻待偽善的他能夠達成目的。
所以說,他們來到這個大殿,其實應該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將貝拉夫人從這些少女的眼皮底下救出來。這些女孩沾滿鮮血的雙手緊緊地拽著貝拉夫人的裙擺,讓她寸步難離,隻能坐在大殿之中,粉飾著不存在的和平。
但是,他們該怎麽做呢?難道像之前對待惡鬼和赤蛇一般,直接將這些少女殺掉就可以了?那這裏為什麽叫「天堂」?她們又為什麽不直接在剛剛的房間中露麵?
一定有其他的辦法!
牧不晚如是想到,他狀似不經意地轉身麵向淩絕,順勢掀翻了手中的茶水。已經微涼的茶水澆在地麵上,莫名地起了幾個白色的泡,看來這毒還不簡單,是要貝拉夫人痛苦穿腸進而活活痛死。
與那個端來茶水的女孩對視,牧不晚麵色不改:「真是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將您的茶水打翻了。」
心中沒有過多的波瀾,似乎早就預料到計謀不會成功,那個女孩臉上依舊掛著甜美的笑意:「沒關係,是我太冒失了,如果您有需要的話,我會為您重新倒一杯。」
「我還不渴。」
女孩愣住了,她呆了呆,看著牧不晚,似乎有點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牧不晚笑了,笑得極盡嘲弄:「我說,我現在不渴,不需要喝茶。倒是你,唱了這麽久,應該喉嚨很不舒服吧,要不就把這杯茶喝掉吧。」
女孩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她怒目圓睜:「為什麽不喝我的茶?史蒂芬先生最喜歡我泡的茶了,如果你嚐一嚐,一定也會很喜歡的!」
牧不晚微微一笑,並沒有被女孩的氣勢嚇到。將茶杯又往她的麵前遞了遞,說道:「我聞出來了,這茶確實很香,可我不是史蒂芬先生,我不愛喝茶。可是為了防止浪費,還是請小姐您將茶喝下去吧。」
他們二人鬧出的動靜不小,隻見原本站在那裏吟唱的少女一時間都轉了過來,透過薄薄的麵紗,譏諷地望著眼前吃癟的少女。她們不言不語,仿佛一堆冰冷的屍體,就那麽站著,卻讓人不寒而栗。
女孩氣的渾身顫抖,胸脯不停起伏,眼睛之中充滿了怨毒的神情,似乎想要將牧不晚千刀萬剮一般。她忽而話鋒一轉,問道:「你為什麽總叫我小姐?這個城堡之中,所有的仆人都叫我艾米麗小姐,一點也不尊重我。難道你們都不知道,我就要成為城堡的女主人了嗎?為什麽,不肯叫我一聲艾米麗夫人?」
牧不晚笑了,眼中充滿了戲謔:「在這裏的,恐怕隻有貝拉夫人能夠擔得起一聲「夫人」的稱呼吧?」
牧不晚的話成功拉滿了整個大殿之內的仇恨值,這些女孩將頭上的婚紗扯下,露出了猙獰的麵目。她們緩緩地將牧不晚和淩絕包圍起來,過程中美麗的麵容開始腐爛,驅蟲在眼眶處探頭張望複而又蠕動鑽回,惡臭在整個大殿之中縈繞,與光鮮亮麗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牧不晚一把將坐在王座上的貝拉夫人拉起來,護在了自己的身後,這更是激怒了眼前的女孩。她咬牙切齒,卻一時找不到話反駁牧不晚,於是隻能冷哼一聲,吃力地張開沒了皮肉的嘴巴,模糊地發出恐嚇:「那我們走著瞧,我就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我在想,你們恐怕沒有資格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更沒有資格將貝拉夫人拉入深淵。」腐爛的少女並沒有激起牧不晚內心的恐懼,他依然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你?!」
女孩氣急,五指張開間,指甲變得又長又利,宛若五把利刃,直接就朝著牧不晚的麵門襲來。
麵對她突然的襲擊,牧不晚的身子一歪,堪堪避過。
那五根指甲,從他的鼻邊擦過,在地上留下了五條深深的血痕。
女孩沒有想到牧不晚竟然會躲過這樣厲害的攻擊,她心中大駭,尖叫一聲想要再次發起攻擊,可淩絕卻不給她機會了。他反應極快,連忙伸出手去抓住了少女的指甲。
「哢嚓」一聲脆響,少女的手指直接折斷了,指骨也折斷了,指甲斷裂的聲音清晰而令人毛骨悚然。女孩痛叫一聲,雖然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右手,可仍然有鮮血源源不斷地從指縫中漏出。
淩絕趁機將她推了個踉蹌,直接在少女的包圍圈中推出了一個破綻,足夠讓他們衝出重圍。
這樣一來,他們二人以心劍作為防禦,將貝拉夫人護在中間,帶著她快速撤往之前待的房間。不待那些少女追上,牧不晚作為最後進入房間的人,敏捷地關上了房門並落了鎖。
門外的敲門聲劇烈而密集,牧不晚卻將目光放在了貝拉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