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灰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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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之前發現異常的石桌,雖然花園的布置有些許變動,但整體設計還是和現在的城堡一模一樣,讓牧不晚不至於浪費時間迷路探索。
    等他走到石桌前,看清楚石桌上的東西之後,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愣。
    不似他們之前看到的石桌一般,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經磨滅了許多花紋和細節。在這張石桌上,有一個小小的凹槽,凹槽裏裝滿了紅褐色的液體,液體連接起來呈現一個詭異的圖案,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朵玫瑰花的形狀,然而卻沒有馥鬱的芬芳,有的隻是濃烈的血腥氣息。
    紅褐色液體或許是血,卻不是新鮮血液。因為在石桌之上吊著一個精美的花瓶,血液從花瓶之中緩緩倒出,滴落在石桌之上,勾勒起玫瑰花的圖案。
    牧不晚將目光從石桌上移開,落在花瓶旁邊的牆壁上。牆壁上有著一條長達十米的痕跡,這條痕跡看上去很奇怪,仿佛是鋒利的指甲劃過,可若是人為之,也一定是巨人的手掌。
    「這是什麽意思?」牧不晚喃喃自語道。腦海中回憶起剛剛少女的表情,似乎是在向貝拉夫人挑釁,似乎是在嘲弄牧不晚,可是她的表情卻很奇怪,不屑中又透露著恐慌。
    難道說這巨大的怪物現下就在城堡附近?還是說艾米麗其實是在克製,克製自己變成怪物的欲望?
    這一切牧不晚不得而知,不過他做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決定。隻見他一咬牙,將懸掛在石桌之上的花瓶拽了下來,狠狠地擲在地上。花瓶應聲而碎,而原本依賴紅褐液體存活的玫瑰花也在一瞬間枯萎,就連石桌都裂成了無數塊碎石。
    這一時刻之中,並非隻有石桌發生了異變,原本萬裏無雲的天空陰雲密布,狂風肆虐,狂亂地卷起地上殘渣碎塊,在天空中盤旋,就好像有一條惡龍在雲層之中盤踞,令人心悸。
    牧不晚見此情景,連忙跑向城堡的位置,他必須得快點找到貝拉夫人和淩絕,防止他們那裏出現什麽錯漏
    與此同時,艾米麗正坐在大廳之中,她目光灼灼地與貝拉夫人對峙,臉上是道不盡的挑釁意味,卻忽然感覺自己的腦袋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就像是有什麽在撕扯著她的神經,痛得她驚呼一聲之後滑坐在地。
    「怎麽回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淩絕心驚,他想將地上的少女拉起來,不曾想她的身軀冰冷至極,且如千斤墜。
    「啊!!我的頭...我的頭好痛...」艾米麗用手捂住額頭,表情極度扭曲,看上去很是痛苦,她的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嘴唇更是青紫,渾身瑟瑟發抖。
    就在貝拉夫人和淩絕急得團團轉卻一籌莫展之際,一股無形的吸引力將她從地上吸了起來,正如同窗外的惡龍將碎石卷起一般,她的身軀飛速往空中而去,最終停在了半空之中,身影漸漸變淡,化成一道黑煙消失不見。
    淩絕和貝拉夫人見狀,急忙跟隨在後麵追趕。
    「啊!」艾米麗慘烈的嘶喊從空中傳出,可卻無法窺見她的身影到底在何處,隻剩下她淒厲的尖叫,久久回蕩在陰雲之下。
    當牧不晚找到他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
    「怎麽了?」牧不晚急促地詢問道。
    貝拉夫人一把抓住了牧不晚的衣領,憤懣地說道:「你做了什麽?你到底做了什麽?艾米麗被天上的東西給抓走了,不隻是她,還有伊麗莎白...還有...所有的女孩都被抓走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牧不晚被貝拉夫人抓得氣短胸悶,卻沒有辦法鬆開她的禁錮。貝拉夫人的力氣在這一刻變得極大,決眥的模樣讓牧不晚有種錯覺,仿佛下一刻她就要殺了他。
    「你說啊!究竟是為什麽?!」貝拉夫人憤怒地質問道。
    「我...」就在牧不晚啟唇想要解釋的時候,天空落下了瓢潑大雨。這雨水不同於普通的暴雨,雨珠在陽光照射之下,反射出璀璨奪目的光芒,仿佛是無數顆寶石鑲嵌在雨簾之上,卻偏偏每一滴都泛著紅色,透露著濃重的死亡氣息。
    牧不晚一驚,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推開貝拉夫人,跑到窗口向外望去。這一望之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天空中的烏雲仿佛受到召喚一般瘋狂湧動著,烏雲中竟是不斷地閃爍出一道道銀蛇般的電弧,電弧交織著雷鳴,發出隆隆轟響,如同千軍萬馬奔騰一般,讓人感覺到了末日即將降臨的恐懼。
    而就在電閃雷鳴之下,一個模糊的巨型身形從天而降,收起了一雙蝙蝠之翼,朝著他們的方位緩緩逼近。
    「那...那是隻蝙蝠嗎?!」淩絕結結巴巴地說道,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蝙蝠?不,更像是惡魔的真身!
    隨著來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這時,牧不晚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個身披灰色長袍的男人。厚重的長袍擋住了他的樣貌,唯一可以看清的是那雙湛藍的眼眸,以及那高聳的鼻梁。
    「怎麽會是他?!」淩絕的驚呼聲從耳旁傳來。
    麵對對於畫麵十分敏感的他,牧不晚毫不猶豫地問道:「阿絕,你看出了什麽?」
    「那個人,居然是史蒂芬?」這個答案出乎牧不晚的意料,難道他們之前的推斷又錯了?一直以為史蒂芬不過是一個被拖入泥潭之中的冷漠旁觀者,沒想到原來他才是城堡中一切發生的始作俑者?
    這個惡魔從一開始就將他們耍得團團轉,又將貝拉夫人和這些少女的靈魂囚禁在這裏,他到底想做什麽?
    「注意戒備!他隨時會對我們發起進攻!」來不及多想,牧不晚拉著貝拉夫人後退了一段距離,防止男人直接破窗而來襲擊他們。他手中的心劍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可汗水已經將他的手心打濕,麵對這麽強大的敵人,牧不晚沒有多少把握。
    當男人駐足在城堡之外時,他的周身忽而爆出無數少女的痛苦哀嚎聲,想來史蒂芬將她們全部囚禁在自己的身軀之中,為自己平添幾分實力。
    貝拉夫人也不傻,當即便反應過來眼下這種情況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隻是她有些怔怔然,顯然沒有想到幕後之人居然會是史蒂芬。好在她很快便調整好情緒,凝出一抹金光護在自己和牧不晚他們的左右,作為防護盾抵禦男人隨時有可能給予的一擊。
    可男人並未急於一時的攻擊,他淡定地邁著步伐朝著城堡的大門走去,看來是想要依照正常流程走入室內與他們對峙了。隻是不知道他那龐大的體型,該如何擠入這個城堡之中。
    很快,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超越常人的重量讓地板有些不堪重負,發出沙啞的求救。史蒂芬的腳步不緊不慢,但是每邁出一步便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令人感到窒息。
    貝拉夫人不由得緊張起來,這個陪伴了自己多年的男人,自己居然從來都沒有看懂過。他的心機已經足夠深重,若是再擁有強悍的武力值...
    這一次,他到底要幹嘛?!
    不知何時,牧不晚也來到了貝拉夫人的身邊,他低聲說道:「貝拉夫人,請一定要小心,我們的敵人很強大。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伊芙小姐在等你。」
    「嗯!我明白!」貝拉夫人點點頭,雖然她有心理準備,但是真正到來之時,她還是免不了緊張。她的神經緊繃,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立刻做出反擊。
    很快,男人的身影來到了房間門口,因為體型龐大,他佝僂起身子,這樣的舉動讓他看起來更加怪異。
    「好久不見了,我親愛的貝拉。」沒有猶豫,男人突然張開嘴巴,他的話語親密,但卻透著一股寒冷之感,讓人忍不住想要哆嗦。
    「是啊,好久不見,我親愛的史蒂芬閣下。」貝拉夫人微笑道,她不卑不亢的態度令牧不晚感到欽佩。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未說話,忽而抬腳擠進了這間不算大的房間,壓迫感席卷而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牧不晚警惕地盯著他,不停的往後挪動。他可以肯定,男人對自己沒有半絲善意,甚至有殺意。
    「我想做什麽?嗬嗬,牧不晚先生,您說呢?」男人似笑非笑的說道,一雙血腥味極重的瞳孔中充斥著嗜血的光芒。
    「老實說,我不明白,你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牧不晚皺眉說道。
    「哈哈哈...」聽聞牧不晚的問話,史蒂芬仰頭大笑起來,似乎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牧不晚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盯著男人。他知道,此刻自己必須要鎮定,否則自己很容易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男人的目光變得陰冷起來,他的手掌猛然拍出,隻聽見「啪」的一聲脆響,他一掌打在牆壁上,那堅固的石磚居然瞬間化為粉塵,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