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個醫院？”

    “中心醫院。”

    “好，我現在就過去。”

    白玉染掛斷電話，起身就要往外衝，結果打開門，剛好碰上要來敲她門的顧川。

    “你要幹嘛去？”

    “抱歉，我有事，現在必須要出去一趟。”

    白玉染來不及跟他廢話，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夜太太怎麽了。

    好像在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什麽叫做血濃於水，也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麽恨她顧川看著她著急的模樣，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發生什麽了？你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我……夜太太病了，我得去看她。”

    “我送你。”

    顧川說完也不等白玉染反應，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好像生怕她反悔一樣。

    剛剛助理告訴他，有關於白玉染的消息已經全部下架了，像是泡沫一樣，突然就消失了。

    他趕過來告訴她，卻碰上她要出去。

    雖然消息是這樣說的，可他也不能保證外麵還有沒有記者在堵著，所以他覺得，跟著她可能比較安全。

    兩人坐上車，顧川直接就發動了車子，駛出停車場。

    “哪個醫院？”

    顧川問她，卻沒得到回答。

    他轉頭看她，卻發現她正皺著眉，抿著嘴唇，雙手扣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玉染？”

    “嗯？”

    “哪個醫院？”

    “中心醫院。”

    白玉染說完，顧川腳下的力氣加大了幾分。

    車子在馬路上疾馳，因為是下班時間，免不了車多人多。

    但是顧川的車技很好，雖然開的很快，但是很穩。

    大概二十分鍾後，車子穩穩的停在中心醫院的住院部。

    白玉染直接打開車門跑進去，到護士站詢問。

    “您好，請問剛剛有一位……姓夜的女士被送進來，您知道她在哪個病房嗎？”

    夜這個姓其實不算太常見，而這麽長時間了，白玉染隻知道大家都叫她夜太太，她也跟著叫夜太太。

    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麽，也從來沒叫過她媽媽。

    “夜太太？”

    “是的。”

    小護士翻著手中的病曆本，抬起頭看著她。

    “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白玉染不知道，她怎麽可能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這邊沒有姓夜的患者，要不然您再問問別的醫院？”

    見白玉染愣神，小護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好，請問李桂霞在哪個病房？”

    “稍等，我幫您看一下。”

    “一區2034。”

    “好的，謝謝。”

    白玉染回頭，看見顧川正站在她的身後。

    “走吧，還愣著幹什麽？不是來看夜太太的嗎？”

    顧川伸手拉起她纖細的手腕，朝著病房一區走去。

    白玉染緊緊地跟在顧川的身後，可是她的心裏卻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連顧川都知道夜太太的真名，可她不知道。

    往前走了幾步，剛好看見白醫生走出來。

    他轉頭，剛好遇上白玉染的視線，站在門口等著他們過去。

    “白醫生，她……怎麽樣？”

    “小姐，太太吩咐過，您來了就直接進去，她自己會跟您說。”

    白醫生對她微微欠身，夜太太不讓他說，他自然不能多嘴。

    “她醒了嗎？”

    “已經醒了。”

    白玉染伸手推開病房的門，卻看到夜太太正閉著眼睛，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真的睡了她輕輕的走進去，不想吵到她。

    坐在她的床邊。

    她突然發現，此刻的夜太太好像很脆弱。

    雖然此刻的她是素顏，可是她看起來依舊是漂亮的，白晳的皮膚，纖長的解睫毛，高挺的鼻梁，隻是嘴唇略顯蒼白。

    她已經快五十歲了，可是時光仿佛給她的臉開了小灶，一點都看不出歲月的痕跡。這個女人很美，是真的很美。

    她伸手，想幫夜太太撥開擋住她的碎發，卻見她睜開了眼睛。

    白玉染的手有些尷尬的停在半空中，最後她還是收回了手。

    “你來了。”

    夜太太看著白玉染扯出一絲笑容，看上去卻像是很痛苦的樣子。

    “你怎麽了？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沒什麽事，老毛病了，不礙事的。”

    “那你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白玉染說著起身，夜太太的聲音有些顫抖的叫住她。

    “玉染，你能不能別走？”

    她的聲音很虛弱，讓人聽了很不是滋味。

    白玉染背對著她，聽著她近似啜泣的聲音，腳下的步伐頓住了。

    良久，她回身，坐在她的床邊，伸手拿起一隻蘋果，削起皮來。

    夜太太看著她削蘋果皮的模樣，笑了笑。

    “喏，你現在可以吃蘋果嗎？”

    “可以，沒事的。”

    夜太太接過蘋果，咬了一口。

    “真甜。”

    她說的是真的，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蘋果。

    “你先休息一下，顧川還在外麵，我讓他先回去。”

    “好。”

    白玉染起身出去，看見顧川和白醫生在不遠處說著什麽。

    她慢慢走近，對話也漸漸清晰。

    “夜太太這是第幾次發作了？”

    “其實太太這段時間一直都很好，已經很長時間都沒發作了，這一次她暈倒的很突然，要不是發現的及時，送來的及時，她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她還有多長時間。”

    “最多半年。”

    “啪”！

    顧川和白醫生回頭，看見站在他們身後的白玉染。

    剛剛的聲音是她手機掉在地上的聲音。

    “小姐。”

    “玉染，你……”

    “你剛剛說什麽？”

    “我沒說什麽小姐，小姐……”

    白玉染的手已經攥上了白醫生的領口。

    她覺得她剛剛一定是聽錯了，怎麽可能？

    “我讓你再說一遍，你說什麽？”

    “玉染，這裏是醫院，你先把手放開。”

    這裏是住院部，不能任由白玉染胡來。

    顧川伸手想要拉開她，卻被她大力甩開。

    “你剛剛說她活不過半年，是真的嗎？”

    “小姐……”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

    白玉染的眼睛裏似是有寒冰一般，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白醫生的眼睛，讓他沒辦法閃躲。

    “是。”

    明明都已經聽到答案的，可再次確認之後，白玉染還是覺得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緊接著，她好像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甚至眼前的景象都開始模糊起來。

    她抓著白醫生領口的手悄然滑落，轉身，朝著病房的方向慢慢走過去。

    怎麽會這樣？明明才剛剛找到她，不是嗎？

    為什麽又要離開了？

    顧川從後麵急忙扶住有些搖晃的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你先走吧，我需要請假，我這幾天應該都沒辦法去公司了。”

    “玉染……”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白玉染腳下的步伐有些淩亂，但卻一直沒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