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約記得，她暈過去之前，好像在自己的兩腿之間看到了血。

    “不會的，不會的。”

    她在心裏默默地安慰自己。

    強迫自己對著母親笑笑。

    “媽媽，我有個好消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和爸爸，我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

    “菲菲，你……”

    母親的話說了一半，便說不下去了。

    卻哭的更凶了。

    一種不好的感覺瞬間充斥了鄭亦菲的全身。

    “你先過來，醫生來了。”

    鄭國鋒帶著醫生走進來，又去床邊拉起自己太太的手，給醫生讓路。

    “醫生，我的孩子還在嗎？我的孩子還好嗎？他沒事的，是不是？”

    “鄭小姐，你才剛剛醒過來，希望你不要太激動好嗎？麻煩你平複一下心情。”

    “好，隻要我好好配合你，一切就沒事了是不是？”

    “鄭小姐，我很抱歉的通知你，你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安子月和傅念趕到的時候，白玉染還沒有回來。

    南琛還守在搶救室的門口。

    每一分鍾的流失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久。

    “情況怎麽樣了？”

    “玉染姐呢？她去哪裏了？”

    安子月看白玉染不在，著急地問著。

    “我在這兒。”

    虛弱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三個人紛紛看過去。

    隻見白玉染臉色蒼白，腳步也有些零亂地朝著他們走過來。

    安子月急忙走過去扶住她，傅念看到白玉染這個狀態，二話沒說直接一拳打在了南琛的臉上。

    南琛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

    可是傅念卻還不打算放過他，伸手拽著他的領子，近似咆哮。

    “我說要把玉染交給你是讓你好好對她，不是讓你這麽糟蹋她的！”

    “三哥哥，你幹嘛？你放手！”

    白玉染搖晃著腳步朝著他們走過去，安子月有些費力地扶著她。

    “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是我，這件事本就是我的責任，是我自己要去獻血的，你不要怪他，跟他沒有關係。”

    白玉染說著，眼淚又掉下來。

    傅念看著她的樣子，隻能放開手。

    心疼地扶住白玉染。

    “到底發生什麽了？怎麽會這樣的？”

    “三哥哥，我記得你的血型跟我也是一樣的對不對？”

    傅念看著她，點了點頭。

    可白玉染卻突然就跪了下去。

    “你這是幹嘛？”

    “阿姨現在在裏麵生死未卜，她需要血，三哥哥你就當幫幫我好不好？幫幫她。”

    “你有什麽事情都起來說，你跪在地上幹什麽？”

    傅念伸手去拽她，可是白玉染說什麽也不肯起來。

    “我知道你對南家有恨，我知道你跟南家鬥了一輩子，可是這次，我求你，幫我救救她，如果她出了什麽事的話，我這一輩子良心都會不安的。”

    “玉染，你起來。”

    南琛後知後覺地到她身邊，想要把她扶起來，可她現在就是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我去獻血，你起來好不好？”

    傅念的聲音裏滿滿的都是溫柔，夾雜著些許心疼。

    這個他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疼的女孩子，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隻要她想要的，別說是他的血，就是他的命，他都能毫不猶豫地死給她看。

    他生氣的是，她怎麽能這麽作踐自己。

    傅念跟著護士走了，安子月留下來陪著白玉染。

    “玉染姐，我其實和傅念哥的血型也是一樣的，我也可以……”

    “你不可以。”

    “為什麽？”

    “你現在懷著孕，不能做這樣的事，我經曆過，我知道這有多傷身體。”

    “對不起。”

    南琛突然開口，讓安子月有些驚訝。

    “我們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我隻希望太太不要有事，如果她有事的話，我真的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白玉染說話的聲音都變的越來越小。

    她現在是真的很虛弱。

    人一次性獻血不能超過四百毫升，可是她硬是求著護士，多抽了二百毫升。

    她本來還想再多抽一點的，可是護士說什麽也不肯了。

    讓她躺在床上休息，她又不放心這邊的情況。

    剛剛又鬧了那麽一下，現在的她隻覺得自己的體力好像都被透支完了。

    “玉染姐，要不然你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在這坐一下就好，我得知道太太平安，才能放心去休息。”

    或許就是在這一刻開始，南琛決定，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要把白玉染再追回來。

    時間仿佛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搶救室門上的燈終於滅了。

    醫生推開門從裏走出來，白玉染急忙起身，差點摔倒。

    南琛急忙走到她身邊，扶住她。

    傅念的手都已經伸出去，看到南琛，又默默地收回來。

    “病人的情況暫時穩定，但是還沒有解除危險，所以接下來會進入ICU病房，你們可以暫時放心。”

    “謝謝您，謝謝。”

    聽到醫生的話在場的人都鬆了口氣。

    白玉染卻直接昏了過去。

    “怎麽可能呢？我不信，醫生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你們再給我重新做一下檢查吧，不可能的啊，我……不會的。”

    “鄭小姐，懷孕的前三個月是最需要注意的，胎兒是很脆弱的，我們之前有個病人，就是因為提了重物，然後就……”

    醫生這邊的話說了一半，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沈然看到鄭國鋒的眼神，躊躇著上前。

    “胃……”

    “啪”！

    沈然的腳步還沒站穩，直接就被鄭國鋒掄了個耳光。

    聲音響亮的讓鄭亦菲都忘記了哭。

    “這就是你承諾的會好好照顧我女兒嗎？這就是你好好照顧的成果嗎？”

    “對不起爸，都是我不好。”

    “你們要是有什麽衝突的話，麻煩到院外解決好嗎？這裏是醫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讓你們鬧的地方。”

    醫生有些生氣地說著。

    安慰一個病人已經夠了，他可不想還要調節家庭糾紛。

    果然，醫生的話讓兩個男人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醫生為鄭亦菲簡單地檢查了一下，跟鄭太太交代了一些事情，帶著人離開了病房。

    沈然走到病床前，鄭亦菲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掉下來。

    “亦菲，對不起，是我不對。”

    結婚兩年，這是她第一次聽見沈然跟她說對不起。

    可是，她卻沒辦法強被迫著自己說出那句違心的“沒關係”。

    “亦菲，既然現在孩子也沒有了，那我們就……”

    “你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鄭亦菲打斷沈然的話。

    她知道他想說什麽。

    她猜得到。

    可是他是怎麽做到可以這麽殘忍的？

    她才剛剛丟了寶寶，他怎麽能對一個剛剛醒過來的人這麽殘忍的？

    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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