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遺我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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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酒抱著錢改容的衣裳在小徑上晃悠,等著好戲上演。
起先她以為是宋雪瀅和錢慕予聯合著來陷害她,殊不知宋雪瀅也是錢慕予的一顆棋子。錢慕予這招可謂是一箭雙雕啊!
不,也許應該說是一箭三雕才對!
如果此事牽扯到錢改容,那錢慕予才是幕後真正的受益者。宋雪瀅與自己是同父異母的關係,對自己尚能下手毒辣,更何況錢慕予和錢改容的關係還不算緊密。
“酒娘,你在這裏做什麽?”
宋酒一回頭,見錢改容正站在她的身後,鬆了口氣。“原來是錢寺丞!”
錢改容關切地問:“可是我嚇著你了?”
“沒有沒有!”宋酒說著,暗暗地將手中的衣裳藏在身後。
“你手中的衣裳……好像是我的……”錢改容其實早就注意到了宋酒手中的衣裳,心中好奇宋酒怎麽會拿著他的衣裳。
“咳……”宋酒麵色發窘,將衣裳遞給他。“錢寺丞可別誤會,這衣裳是我方才順手拿的。不對,不是順手,是我見它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這才拿了出來。”
錢改容溫和一笑,“那還真是不湊巧,我的衣裳一直放在房裏,酒娘難道去過?”
“怎麽可能?”宋酒有些著急,她可是好心幫他的忙,怎麽變成了偷他衣裳的賊了?
“哈哈哈!酒娘你莫著急,我不過是跟你開玩笑的!”錢改容忍著笑,伸出手,道:“給我吧,免得其他人看見,又會誤會你。”
宋酒被他耍了,心裏不平衡,將衣裳往身後一藏。“錢寺丞原來也會捉弄人!不過,這衣裳我如今不想還你了!”
沒想到這錢改容平日裏看著是位翩翩郎君,待人有分有寸的,還會捉弄人!
錢改容無奈一笑,拱手作揖道:“是在下的不是,酒娘你大人有大量,不與我計較,可好?”
“錢寺丞這樣倒顯得我不識抬舉了,喏,你的衣裳,物歸原主!”宋酒笑著將衣裳遞給他。
錢改容接過,“其實酒娘不必每回都稱呼我寺丞的,你大可喚我阿容,或者改容。”
宋酒腹誹:其實你這名字當真不好稱呼啊,阿容叫著像個女子的名字,改容又太過親昵。“那我可以直呼你錢改容麽?”
“隨你喜歡,隻要不再是寺丞這麽疏遠的稱呼就好!”
錢改容其實更希望宋酒喚他改容,而不是像寺丞這種聽起來高高在上的冷漠的稱呼。他想自己大概真如雲湘所說的,心裏裝著宋酒這一個人,眼裏也看不見其他人了。
宋酒爽快的答應了,“錢改容這名字取得甚好!以後在外人麵前,我都稱呼你為寺丞。私下就喚你錢改容了,如何?”
錢改容點頭,他聽見宋酒說了“外人”兩個字,也就是說他和宋酒是一起的!這個認知倒是讓他心裏有些小竊喜,就好像孩童找到了糖人時的那種喜悅!
錢改容摩挲著手中的衣裳,想著自己和宋酒也算有一衣之交了,要不要趁著眼下的機會表明心跡?
“酒娘,我喜……”
“噓!錢改容,你瞧,有人來了!”宋酒興奮地說道,將錢改容的話推了回去。
錢改容澀澀一笑,看來此時還真不是好的時機。收了心思,錢改容上前去小聲問道:“你在此地就為了等人?”
“自然不是,你的好妹妹準備了一出好戲,把你也拉了進來,你不瞧瞧?”
錢改容一怔,“妹妹?我哪裏來的妹妹?”
“錢慕予不是麽?”宋酒專注地盯著不遠處的舉動,隨口拋了一句。
“他隻是我叔父家的,並非我嫡親的妹妹。”未幾,錢改容好像捕捉到了先前宋酒話裏的信息。“慕予她針對你?她今晨將我騙出錢宅,就是為了針對你?”
“針對?”宋酒哼了一聲,“她可不是針對這麽簡單!你的衣裳,那院子裏發生的一切可都是她設計好的!一箭三雕,錢改容,你們錢家的人都不簡單呐!”
錢改容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瞧著遠處有一大堆人正往院子裏走去。那些人恐怕就是今日到錢宅來赴宴的,因為他看見阿爹走在了那堆人的最前方。
宋酒悄聲說道:“走,我們走近些去看看!”說罷,將還在發愣的錢改容拉著走了。
等錢改容回過神時才發覺宋酒正拉著自己的手,那隻柔軟無骨的小手就握在他的手中,掌心還有一股暖意。他不自覺地將那隻小手握緊了,舍不得放開。
宋酒拉著錢改容藏在了人群的最後邊,隻要他們不說話,無人會注意到。
人群的最前方傳來錢詡洪亮的聲音,“剪春,你說阿容在這裏出事了,他人呢?”
剪春一臉的焦急,“阿郎,婢也不曉得,九郎君之前明明是在這裏不見的。婢擔心九郎君出什麽事,一時急著向您稟報,沒有注意到裏邊的情況。”
剪春的話十分自然的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院子中的房間,既然錢改容是在這座院子裏不見的,那他定是跑到裏邊的房間裏去了!
正當眾人猜測著錢詡要不要派仆人四處搜尋的時候,房間裏突然傳出了一陣旖旎的聲音。
有經驗的人一聽,頓時七嘴八舌地小聲議論起來。
“這錢九郎莫不是到這裏來尋歡的吧?”
“我瞧著那叫剪春的女使挺不上道的,人家錢九郎不是還在為母守喪麽,素食吃得久了想開點葷,這不想著來尋點兒樂子,還被她攪和了。”
錢詡被這些議論氣得兩眼瞪得圓鼓鼓的,脖頸子上的青筋也凸了起來。他自己的兒子是什麽性子難道他錢詡不曉得麽?這些人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亂!
剪春問道:“阿郎,該怎麽辦?若裏邊的人真的是九郎君,豈不是……”
“你住口!”錢詡怒吼,將剪春推到一邊。“你個女使竟然敢議論起主子的不是,來人,將她拖到一邊兒去!”
錢詡此時是被氣得頭腦發昏,將剪春綁到一邊不就正好表示裏邊的人就是錢改容麽?
宋酒在人群後便看得直搖頭,這錢詡脾氣忒不好了,怎會生出錢改容這麽個好性子的兒子?
錢改容動了幾步,打算出去澄清。宋酒一把拉住他,“你再等等,這戲若是就這麽完了,沒意思。”
“阿爹的做法太衝動了,再這麽下去,群起而攻之,爹會受不住的!”錢改容擔心地望著錢詡,阿爹的身體進來不太好,若是被這些人給氣得舊病複發,後果難測!
宋酒還是不撒手,“錢改容,你爹那種老江湖還怕這種場麵?他是等著下一出戲響鑼呢!”
果不其然,宋酒的話剛落,錢慕予就急匆匆地趕來。“大伯!求您放了剪春吧,她也是好心的,這事怨不得她!”
錢詡看著突然冒出來的錢慕予,老眼一眯,問道:“你跑來作甚?這種場合哪是你該來的?”
房裏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傳遍了整個院子。
動靜大的令看熱鬧的人也不禁紅了臉,這得有多久沒開葷才急成這樣啊?沒想到這錢氏九郎平日裏看著斯斯文文、溫文爾雅的,竟然也會做出這種事情。
錢慕予心裏暗笑。宋酒,你這回還不栽在我手裏!
“大伯,剪春是我的貼身女使,是不會亂說話的!您放了她吧!”錢慕予擠了兩行眼淚出來,哭得是一個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賓客裏有曉得錢慕予身份的自然是相信她的話,既然錢十三娘子都承認了裏邊的人是錢改容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