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員外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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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卿一把抱起雲湘,“降什麽罪?還不將這些人給我抓回去?”

    王之煥和錢改容同時扶起宋酒,異口同聲地問道:“李尋沒傷著你吧?”

    問完這話,王之煥和錢改容皆是一愣。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即移開了視線。

    宋酒轉著手中的匕首,輕鬆地說道:“我能有什麽事?我還得多謝錢改容你的那包石灰粉呢!若不是那包東西,我可能還得費些力氣。”

    錢改容抿唇一笑,“想著你能用上,就隨手弄來一些!”

    王之煥看著宋酒轉著匕首,一把拿了過來。“匕首是給你玩兒的?也不小心著點,若是你自己傷了自己,說出去給人笑話!”

    宋酒白了他一眼,“我剛剛經過一場惡戰,你這人怎麽一來就沒好話?”

    “這是實話!”王之煥說完,也不管她,一個人先行離去。

    宋酒看著王之煥冷漠的背影,切了一聲。“不就是一把匕首麽,說的好像我的命要沒了似的!裝什麽冷酷?”

    錢改容扶著她,笑道:“阿煥也是為了你好!方才我見你將那麽鋒利的匕首當成玩具一般,我也怕你傷了自己。”

    “那他就不能好好說話麽?”宋酒動了動有些麻意的雙腳,歎了一口氣。“若不是你扶著我,我估計就真的出糗了。”

    錢改容一愣,疑惑地看著宋酒。

    宋酒指著自己的雙腳,不好意思地說道:“麻了,得緩緩!”

    錢改容明了一笑,唇彎成了一條美麗的弧線,好比三月桃花的身形。

    宋酒看著那兩瓣桃花唇,有些癡癡地說道:“錢改容當真是姿容絕世啊!不去迷惑這世間的女子,當真是可惜了!”

    錢改容望著她那迷蒙的鹿眼,溫潤一笑。“酒娘若是不嫌棄,我隻迷惑你一人,可好?”

    “啊?”宋酒兩眼一動,“若是你當真來迷惑我了,那天下的女子豈不是要將我當成仇敵?每日都有情敵找上門,我會很累的!”

    錢改容繼續說道:“那我負責將她們趕走,你不就不累了?”

    宋酒隻當他是說笑,也跟著笑。“就算如此,錢改容你這絕美的容顏,嘖嘖,我是自愧不如啊!若是日日都看著一張比自己還美的臉,我會有點難過。”

    錢改容沒再說話,隻是扶著她,道:“走吧!”

    宋酒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隻是單純地以為錢改容是想讓自己開心些。

    ……

    李尋被大內的人抓走,一把丟進了府衙的大牢。至於其餘的紈絝,因為隻是做了李尋的幫手,隻要家裏人拿著銀兩來贖人,也就放了他們。

    李尋的老爹李員外聽見李尋被官府的人抓了,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不過氣歸氣,兒子還是要救的。

    李夫人聽說李尋得罪的人是當朝的宗姬,驚得倒地不起。

    李員外千方百計地才打聽到宋酒的住處,趕緊快馬加鞭地去求人。

    宋酒一覺醒來,打整好妝容剛出門,就見李員外直挺挺地跪在自己的院子中。

    李員外見宋酒出門,也不顧自己一把年紀了,高聲說道:“宋東家,請您饒了我的敗家兒子吧!”

    宋酒趕緊下階去將他扶起來,“李員外,您來求我,我也幫不上忙!李尋得罪的可是宗姬,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李員外一聽要殺頭,兩腿發軟,要不是宋酒在一旁扶著,恐怕就要再行一次跪拜大禮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李員外抹著眼淚,哽咽道。

    “李員外,此事我也無能為力。”宋酒寬慰道:“你老來求我,還不如趕緊去府衙求情呢!趁著知州還沒有開始審案,興許還會有轉機。”

    李員外恍然大悟,趕緊奪門而出,顫顫巍巍的身子消失在了門口。

    宋酒看著李員外離去的身影,無奈地搖頭。

    就算李員外去求鄭知州法外開恩,李尋的命也是保不住的。種卿不會允許,德親王也不會允許,官家更不會允許!

    她讓李員外去求官府,不過是想讓李員外的心裏好受些。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再怎麽努力也是徒勞。

    但如果能讓李員外日後想起來不會後悔,也隻有這樣做了。

    她不是聖人,從重活一次後就是如此。

    聖人仁心,她若是仁心,不見得其他的人就會仁心。

    “李尋,這隻能怪你自己惹上了不該惹的人。若是你隻招惹了我和阿顧,我不至於會要你的命,頂多就是讓你受些皮肉之苦。可你惹上了大內的人,我也愛莫能助!”

    宋酒站在院中,看著晨露在樹葉上凝聚,再到消散。

    “娘親!”

    宋清盼今日也起得早,見宋酒在庭院中站著,飛快地跑過去一把抱住她。

    “娘親在看什麽?”

    五歲的宋清盼仰著小腦袋,兩隻眼睛圓溜溜的,像一隻乖巧的兔子。

    宋酒撫摸著他的腦袋,笑道:“娘親在看晨露!”

    宋清盼墊著腳,好奇地看著高高的枝頭,嘟囔著問道:“晨露有什麽好看的?”

    “阿盼莫要小看了這一滴小小的晨露。”宋酒伸出食指,接了一顆露珠到指腹上。

    “你瞧!”宋酒將手翻向下,那顆晨露一下子落進了泥土中,消失不見了。

    宋清盼驚叫一聲,“呀,晨露沒了!”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一滴露珠消失隻在一瞬間,阿盼隻看到了它幾眼,它便消失不見了。是麽?”

    宋清盼點點頭,有些難過。“娘親,露珠為何不能久久地留下呢?”

    宋酒笑著問道:“那阿盼希望永遠隻有五歲嗎?”

    宋清盼搖頭,天真地說道:“阿盼希望快快長大,長得比舅舅還要大!”

    “其實阿盼要長到舅舅的年歲是很快的事情,等你長到那個年歲時,說不定就會懷念起現在的你。”

    宋清盼撓撓頭,問道:“為何要懷念呢?”

    宋酒摟著他解釋道:“因為年少時太過年輕氣盛,很多事情都沒有做好啊!”

    “哦!”宋清盼恍然大悟,“那阿盼每日把每件事都做好,等阿盼長大了,一定不會懷念的!”

    宋酒捏捏他的小臉蛋,“這可是阿盼親口說的哦!娘親會一直記著的!”

    “嗯!”宋清盼抱著宋酒的脖頸,親昵地問道:“娘親,你方才念的詩再念一遍吧!”

    “好!”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宋清盼突然抬頭,笑問:“娘親,作詩的人是不是對著你在唱歌呀?”

    宋酒噗嗤一笑,“胡說,他若是對著娘親唱歌,娘親得有多老?”

    宋清盼甜甜一笑,“娘親最美!”

    “來,下一句。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