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家有許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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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酒將男子的劍推了回去,道:“希望這把劍,我永遠也用不到。”

    男子垂眸若有所思,片刻之後說道:“還有一事,我……忘了自己的名字。”

    宋玉恒也見怪不怪了,如今這裏出現了一個比他還傻的人,他高興還來不及呢!不再和男子較勁,笑著勸宋酒道:“九妹,你既然救了他,順道給他起個名字唄!”

    宋酒一把將宋玉恒推開,輕罵道:“滾一邊去,竟會瞎起哄!”

    上下打量了一遍,宋酒垂頭思忖,想了許久。

    “就叫許嘉吧!你許我一個誓言,我又是在去永嘉的路上救的你,取其二字,許嘉!”

    宋玉恒摸著下巴,喃喃念了兩遍,“許嘉,許嘉……這個名字不錯!”宋玉恒用手肘撞了宋琦一下,問道:“你覺著這名字如何?”

    宋琦點頭,算是承認這名氣確實不錯。

    宋酒見眾人反應如此,滿意地笑了。“家有許嘉,親不遭橫禍!”宋酒垂眸看向男子,道:“從今往後,你的名字就是許嘉。你必須牢記三點:第一,要時刻保護宋清盼的安全。第二,若我和宋清盼同時陷入困境,先救他。第三,若是你記起了之前的事,盡快離開永嘉。”

    宋琦和宋玉恒聽了宋酒的話,心驚肉跳。這三點要求,其中兩點宋清盼就占了很大的比重,宋酒如此做的目的何在?難道宋清盼在她眼中當真如此重要?重要得高過她自己的性命?

    “九妹,你收下他,隻是為了保護阿盼?”宋玉恒遲疑的問道,心中希望聽到否定的答案。

    哪知宋酒十分肯定的點頭,“不錯,他的任務就是為了保護宋清盼。”

    許嘉起身,眼神往禪房的另一間看去,問道:“可是裏邊的小郎君?”

    宋酒見宋清盼正趴在鏤空的窗上瞧著這邊的動靜,朝他招招手,“阿盼,過來!”

    宋清盼利索的穿上鞋,蹬蹬蹬的往這邊跑。他一直看著許嘉,嗬嗬的笑著露出小小的潔白的幼齒。

    一把抱住宋酒,宋清盼親昵的喚了一聲:“娘親。”

    “就會撒嬌,沒的跟個女娃娃似的。仔細回了家,你外祖母見到你這幅模樣,嫌棄你。”宋酒嘴上雖是如此說,手裏卻是愛憐的撫摸著宋清盼柔軟的頭發。

    宋玉恒忍不住搭話,“九妹,你放心。娘從前可寶貝他了,若是見他長得如此可愛,怕是要天天帶在身邊養著呢!”

    宋琦暗暗戳了戳宋玉恒的手,朝他眨眨眼。宋玉恒立即收了聲,靜靜站在一邊不再發話。

    宋酒牽著宋清盼的小手,指著許嘉說道:“阿盼,他是從今往後要保護你的人。你要記住他的名字,許嘉。”

    宋清盼甜甜一笑,喚道:“許哥哥!”

    “這小子見到好看的人,都叫哥哥!”宋玉恒翻著眼皮,不滿的說道:“見到錢改容長得好看,就叫哥哥。如今見許嘉長得好看,也叫哥哥。這小子是看人的臉長大的嗎?”

    宋清盼朝宋玉恒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一夜風平浪靜的過去,伴著西罨寺的晨鍾,所有人悠悠轉醒。

    僧侶將素齋送到房中,雙手合十念了幾句佛號便退下了。

    用過朝食,宋酒、宋玉恒和宋琦一齊向招待他們的僧侶道謝後,便啟程離開西罨寺。

    晨間的山路濕氣重,一片白霧漂浮在山腰間,繚繞環繞似一條玉帶。仙居不愧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一景一物都有仙氣,使人一見便想留在此地長住。

    宋清盼本是認生的,可對錢改容和許嘉很親切。當初遇見錢改容的時候,宋清盼竟然牽著錢改容的手若無其事的走了一路。如今和許嘉一道,竟然還有說有笑。

    宋酒不得不誇宋清盼機靈,獨具慧眼。

    離開西罨寺三日後,永嘉已是遙遙在望。因著離永嘉越來越近,宋琦先派了一位仆人騎著快馬率先趕回宋宅報信。

    宋玉恒斜斜躺在馬車內,甚是得意的握著一顆六麵的骰子,兩眼眯成了一條線。“哈哈哈!九妹,如何?想不到這雙陸棋你也有輸給我的時候吧?”

    宋酒輕輕地替宋清盼攏了攏被子,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隻是輸了一局。先前你輸我六棋,是因為你太大意。方才我輸你一棋,是因為我心有牽掛,讓你有了可乘之機。”

    方才下棋的時候,宋玉恒裝作不留神,猛地將擱在桌案上的茶水朝宋清盼那邊一推。雖說那茶水早就涼透了,不會燙傷人。但此刻畢竟是秋日,若是宋清盼著了涼,一樣令人頭疼。

    好在方才宋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要落在宋清盼身上的茶杯,卻因為一不留神,將棋子落在了其他的位置。

    宋玉恒悠閑的躺著,不停的晃動著兩條腿。兵不厭詐,這可是宋酒教他的。方才若是宋酒不出手,他一定會出手接住那個茶杯的。但他就是料定了宋酒一定會去接,所以才自信滿滿。

    “九妹,阿盼就是你的軟肋。”

    宋酒輕輕一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宋玉恒說的不錯,宋清盼確實是她的軟肋,也可以說是宋玉姝的軟肋。這一點,從宋玉姝帶著宋清盼逃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離永嘉越來越近,宋酒的話便越來越少。有時她可以坐著發一日的愣,直到忍冬看不下去了喚了她一身,她才能回過神來。

    許是宋玉恒不忍見她沉悶如此,今日才特意到馬車內陪她下雙陸棋。

    宋酒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麽,是一個解不開的謎團,還是一場籌謀已久的陰謀?這些她都不得而知,所以她這幾日才會心緒不寧。

    在臨安的時候,即使是重生之後,她也從未感受過這種苦悶。因為重生之後,她過的生活都是她所熟悉的。經營酒樓本就是她的本行,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罷了。

    可此次去永嘉並不是那麽一回事。

    她是商戶之女,普普通通的長大,比不得那些高門貴女。高門貴女自小學了不少規矩,可這些她都不會。

    她曾經對忍冬說,人生有很多要學的東西,這句話對宋酒自己來說也同樣適用。

    永嘉宋氏,她應該以怎樣的姿態去迎接它?宋酒想著想著,便沉沉睡去了。

    宋玉恒好半晌沒聽見她的聲音,轉頭一看時,見她已經睡去,便悄聲撤了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