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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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的大夫遲遲不來,王之煥發怒了。“人呢?怎麽請個大夫要這麽久?”

    一個小丫頭衝進來,戰戰兢兢的說道:“郎君,府門前來了兩個道人,硬是要見您。”

    “我讓你們去請大夫,不是找道士!”

    宋君清已經失去了意識,若不及時用藥穩住她的心神,恐怕這一次他就要和她陰陽分隔了。

    王之煥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抱著宋君清站起來。

    胸口傳來撕裂的痛,他要緊牙關硬生生站起身。

    “郎君,您的傷口!”小丫頭吃驚的捂住嘴,兩眼瞪得如銅鈴。

    郎君難道不要命了?

    “郎君,門外的那兩個道人說一定要進來,否則娘子她會沒命的!”小丫頭知道勸他不成,隻有和他懷中的人有關的事情才能讓他鎮定下來。

    王之煥懷抱著宋君清,想起她之前說過她用的隻是宋玉姝的身子,似乎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

    她不過是被刀子割傷了而已,卻是一副神魂不定的模樣,一定與她的來曆有關。

    “還不去請他們進來!”

    小丫頭得了他的允許,趕緊起身跑了出去。

    王之煥**著宋君清昏睡的臉,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竟然瘦了這麽多。手指一貼到她的臉上,摸到的隻有堅硬的骨頭。

    “阿酒,你若是死了,誰替阿盼報仇?既然你已經撐過了三個月,何不再多撐久一些?如今你對我沒了恨,當真就活不下去了麽?”

    慬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前,看著門內一傷一昏迷的兩人,暗自搖頭。

    “郎君,等九娘子醒了之後,您還是同她斷了關係吧。”

    慬憂心忡忡,夫人這幾日一直關注著郎君院子裏的動向,要是讓她知道郎君為了九娘子再次受傷,恐怕九娘子在王家更難立足。

    王之煥將宋酒放平躺在床上,簡單處理了自己的傷口。“慬,我留在這個家並不是讓他們監視我。若是他們不接受她,我也沒有必要留下來。”

    “可郎君的祖父留下遺訓,一定要郎君重振太原王氏昔日的輝煌。”

    慬知道這樣逼迫郎君隻會適得其反,可是隻有這樣,王家才能繼續維持表麵上的風平浪靜。

    夫人和老爺其實不大關心郎君的選擇,隻不過族長一直在上頭施壓,他們也是沒有辦法才會如此。

    對族長來說,郎君就是那一顆最大的棋子,能扳倒朝堂上所有阻礙王家勢力的棋子。至於郎君的感情,他絕對不會良心發現放郎君一馬的。

    薛家的千金,早早的就被族長給定下了。就等著王家和宋家接觸婚約,老族長好一聲令下,命令郎君將薛丞相的千金娶進門。

    “慬,若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薛家的千金不能留。”

    王之煥的眼中閃過一道淩冽的寒光,他不是任人揉搓的棋子,從來都不是。

    “就算全天下的人讓我離開她,我也會死死的拽著她不鬆手。王家沒了我照樣能夠存留,可我……隻有她而已。”

    慬背過身去,握著劍柄的五指在顫動。

    舉世聞名的王之煥,就像立在群山之巔的仙人。雖然高高在上,眼中卻有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滄桑。

    這個世上,能有一個人讓他喜,讓他憂,其實是一件幸事。

    小丫頭很快帶著兩個道人進了院子,一老一少,衣衫雖舊,但還算整潔。

    老道人立在階下看了許久,咂咂嘴搖頭。

    “大事不妙啊!”

    小道士抱著養家糊口的掛著帆布的竹竿問道:“師傅,難道沒救了?”

    “烏鴉嘴!”老道人甩手就在小道士的腦袋上留下一個巴掌印,氣得吹胡子瞪眼。

    “遇上為師的人,有幾個沒救過來的?”

    小道士嘿嘿笑了一下,奉承道:“也是也是,師傅您最厲害了!”

    “那是!還不隨為師進去看看。”

    小道士聳聳肩,“得嘞!”

    小丫頭進門對著坐在床邊的王之煥說道:“郎君,兩位道人到了。”

    “你先下去,不準任何人靠近。”

    “是。”

    等小丫頭出了門,王之煥才去看那兩個道士。

    老道人似乎很懂大戶人家的規矩,拱手對著他行了一禮。

    “劉半仙見過王郎君。”

    劉半仙說了一半,往他身後的床上看了一眼,笑道:“順便也跟那位小娘子問個好兒。”

    王之煥很謹慎地打量了兩個道人一番,問道:“你們怎麽知道她在我這裏?”

    劉半仙嗅了嗅周遭的空氣,眉心微蹙。“聞著味道過來的,王郎君可否容老朽看看那位娘子的傷勢?”

    王之煥起身相讓。

    小道士跟著劉半仙一起上前去看,小道士看到宋君清慘白的麵色,搖頭無望的說道:“師傅,我看是沒救了……”

    “哎喲!”

    小道士捂著腦袋,忿忿不平的問:“師傅你怎麽又打我?”

    劉半仙哼道:“那是因為你該打!”

    翻過宋君清受傷的手掌查看了一番,再翻看了她的雙眼,劉半仙歎了一口老氣。

    “魂不附體,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會這樣?”

    王之煥緊張的問:“劉半仙可有方法救她?”

    劉半仙眯眼看著他,問:“你知道她不是人?”

    “師傅,人家明明是人,隻不過自己的身子沒了而已。”小道士在一邊好心提醒。

    “一邊兒去!”劉半仙推開小道士徒弟,嚴肅地再問了一次:“王郎君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

    王之煥點頭,“她在昏迷之前跟我說過。劉半仙可有方法救她?”

    劉半仙先是點頭,遂又搖頭。

    “要救她不是不可以,隻是很難。這具肉身本就不是她的,先前她之所以能和肉身共存,是因為她有活下去的信念。如今魂體分離,要讓她的魂魄回到這具身體裏,還需要她的意誌。”

    “隻需如此?”

    如果是將魂魄逼回體內,劉半仙絕對是能夠辦到的。但是王之煥相信,劉半仙所說的方法絕對不止這麽簡單。

    “自然不是。”劉半仙從小道士背著的藥箱裏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了一片青翠的葉子,擱在宋君清人中的位置。

    “魂魄逼回體內,隻會暫時待在身體裏。要想日後不再出現這樣的情況,還需要漠北的一樣珍寶。”

    王之煥沉吟:“劉半仙說的可是兀鷲山上的去伏草?”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