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元沛目瞪口呆，“……什麽，讓我去歲寒堂？”

    胡俊澤挑眉，“怎麽，你不敢？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把握讓淩曦向書院道歉？”

    “我當然有！”

    淩元沛氣急敗壞，不僅僅是因為淩曦惹了禍，更因為胡俊澤的故意挑釁。

    自從進入青麓書院以來，兩人就互相看不順眼。

    胡俊澤嘲諷淩元沛不是讀書的料卻非要擠占一個書院的名額，淩元沛瞧不上胡俊澤滿口仁義道德實際卻心胸狹隘的虛偽樣。

    “既然有把握，那你怕什麽。”

    “誰怕了，我答應你就是。等我押著淩曦來向書院賠罪那日……”

    “我就承認你是有勇有謀。”

    淩元沛熱血上頭，莫名其妙地立下了軍令狀。等他回過神來之後，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淩府，青竹苑。

    淩曦親手把蔣卓交到了刑夫子的手上，自己則是返回府中準備後天的考試。誰知剛回到院落，就看到芷柔衝自己使眼色。

    “怎麽了小芷柔，今日眼睛不舒服？要不要公子給你瞧瞧？”

    “她眼睛沒有不舒服，倒是你，成日不見蹤影，看來對此次秋闈是勢在必得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傳來，淩曦尋聲望去，便瞧見許久不見的淩宇堯正坐在自己的書桌前，隨手翻著一本書籍。

    “爹來了。”

    淩曦有一瞬間的意外，但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

    “爹爹今日怎麽沒去刑部？”

    淩宇堯合上書本，將一個精致的木盒推到她麵前。

    “後天便是秋闈，這些筆墨你拿去用。”

    “多謝。”

    淩曦隻淡淡掃了一眼，神情當中卻並沒有驚喜。

    淩宇堯並不介意她的疏離，身子靠在椅背上，目光敏銳地將淩曦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我聽說，你最近和大理寺的人走得很近。為了救一個窮書生，還摻和到了餘太史令的案子裏麵。可有這回事？”

    “萬乾書院一案今日才正式開始審理，爹爹這麽快就得到消息了，真不愧是刑部的尚書大人。”

    淩宇堯沉聲警告，“這件事到此為止，別為了一個不知底細的外人耽誤了自己的正事。”

    斥責的口吻立刻激起了淩曦的反抗情緒，她桀驁地勾起唇角，語氣冷漠道。

    “蔣卓的確隻是一個窮書生，但我做的這些和他是什麽身份沒有關係，隻關乎正義。”

    “正義？萬乾書院在京都存在了多年，其中的辛秘不止你能看得清楚。追求正義，還輪不到你來出手。”

    不知為何，淩宇堯似乎對淩曦參與萬乾書院一事十分反感。

    淩曦卻不以為意，“爹爹這麽說，看來一早就清楚這其中的醃臢蹊蹺，卻揣著明白裝糊塗。這麽能人，難怪當年我娘和外公的案子至今都沒能沉冤昭雪。這究竟是您辦不到，還是不想辦？”

    “放肆。”

    淩宇堯冷聲嗬斥，強大的威壓嚇得房舍內外的丫鬟仆人們跪了一地。

    這還是他頭一遭向淩曦發火。

    父女二人灼熱的目光互相對峙著，像是兩頭倔強的公牛。

    最後還是淩宇堯率先歎了口氣，“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以後也少和蔣卓來往，萬乾書院的案子更是不要再沾手。”

    誰知淩曦卻頂撞道：“以前我需要爹娘管教的時候，您不在我身邊。現在卻來限製我和什麽人往來，會不會太晚了些？”

    此話一出口，淩宇堯的神情果然怔住。

    淩曦卻不管他心中怎麽想，轉身大步往門外走去。誰知就在她伸手準備拉開房門的瞬間，門板卻被人猛地踹開。

    “淩曦，你你給我出來！”

    隻見淩元沛帶了十幾個奴仆站在門口，一副惡霸上門討債的模樣。

    淩曦本就心情不好，現在對上淩元沛來找茬，更是煩躁不耐。

    “走開，我今日沒心情理會你。”

    淩元沛瞳孔猛縮，不可置信地指著淩曦。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居然敢這麽跟我說話！淩曦，你今日是不是幫著白駒書院嘲諷了我們青麓書院！？”

    淩曦挑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告訴你淩曦，今日你嘲諷青麓書院的事情已經傳開了。你知不知我就在青麓書院讀書？你這麽做，擺明了是故意讓我下不來台！”

    淩曦轉了轉眼珠，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哦，原來你在青麓書院讀書啊。那胡俊澤嚷嚷著要和我打賭的時候，怎麽二米提到這一茬。不過賭約已經生效，你再不悅也沒用。”

    淩元沛催了口唾沫，“我不管什麽賭約，今天就是來通知你，明日一早就隨我前去青麓書院給舒夫子磕頭道歉。”

    “磕頭？”淩曦嗤笑著反問，“男兒膝下有黃金，隻跪天地和父母。你叫我給那勞什子的夫子磕頭，可是像我認別人當爹？大哥，咱們爹還健在，這樣不好吧？”

    坐在屋內沒露麵的淩宇堯聽到這話，額角出的青筋止不住地抽動了幾下。

    門外的淩元沛卻是全然不知這些，隻忙著和淩曦打嘴炮。

    “像你這個野種，誰知道是不是爹的兒子。說不定是那許如意和哪個野男人……”

    啪——！

    不等淩元沛說話，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已經在院子裏回蕩。

    淩元沛捂著臉，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人。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淩曦抱著胳膊與之對峙，“我才發現你們青麓書院出來的人，都是一個賽一個的嘴臭。你之前是不是和胡俊澤比試了吃大蒜？”

    “你！”

    淩元沛惱羞成怒，當即後退兩步對身後的十幾名奴仆下令。

    “來人，給本少爺狠狠揍這個野種！”

    一聲令下，奴仆們擼起衣袖就要衝上來。

    可還沒等他們跨進房舍大門，卻突然集體停了下來腳步。

    之間淩宇堯不知何時已經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負手站在淩曦的身後，宛如一尊大佛。

    “老，老爺……”

    奴仆們紛紛後退，一臉的惶恐不安。

    淩元沛更是目眥盡裂，做夢都沒想到淩宇堯居然就在屋內。

    “父，父親。”

    淩宇堯就這麽冷冷地望著淩元沛，臉色甚至比淩曦還差。

    “孽障，給我跪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