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唐穗都沒聽見。

    就算她聽見了，要是記得以前那些事，也不會原諒他的。

    他也沒資格跟她要原諒。

    醫生和護士也很快過來了，給唐穗檢查了一下，又給她打了一陣鎮定劑，讓她睡得更久一點。

    而周斯也全程都沒有離開，就這樣看著熟睡的麵龐。

    他舍不得離開她，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近距離這麽安靜望著她了。

    說真的，他得承認，她長得還是很好看的，尤其那雙眼睛，他又想起她以前的模樣，充滿朝氣，眼裏全是光，一笑一顰，讓他無比懷念。

    但他那會實在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才後悔。

    好像這是人的劣根性，他就是這樣，她心裏眼裏隻有他的時候，他不在意，他其實以為，她會一輩子都愛著他，不管發生什麽事，但這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罷了。

    也是，誰會一直愛著不喜歡自己的人。

    她又不是喜歡犯賤，會一直犯賤下去。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

    這個道理，誰都知道。

    他也清楚。

    所以悔青了腸子，也無濟於事。

    他隻能盡自己下半輩子去補償她。

    她要是一輩子都這樣了，他也不會不管她，會一直照顧她，隻要她待在他身邊就好了。

    等唐穗醒過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的事了，她醒過來，頭還是很痛，尤其睜開眼就看到那個讓她心裏感覺無比害怕的人。

    她仿佛忽然就被嚇到，縮著身子往後躲，嘴唇在輕微顫抖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害怕，但她就是怕這個男人，恨不得遠離他。

    這都是由於內心深處的恐懼，即便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了。

    周斯也感覺到她的害怕和恐懼，他怕嚇到她，輕聲細語跟她說：“穗穗，你不要怕的，沒事，我不會傷害你，我是你老公，我怎麽會傷害你，我怎麽舍得傷害你。”

    唐穗似乎聽到他說的話，老公？疑惑了會，她好像想起了什麽，又愣了一下，好像她有點印象。

    但她還是什麽都說不出來，嗓子啞的，發不出聲音。

    周斯也諄諄善誘道：“對，你想起來了是嗎？沒想起來也沒關係，有印象就行，我真的是你老公，我們還有結婚證，婚戒，都有，你不要怕我。”

    他的語氣卑微，似乎害怕她再度離開。

    “穗穗，你不要怕我，我不會害你，我會保護你的，不會再讓別人傷害你了。”

    唐穗逐漸冷靜下來，似乎還在想他說的話，老公，她有老公？為什麽她不記得了，什麽都不記得了，為什麽她還說不出話來，她怎麽了？還是一直都不能說話？

    看她的反應沒有那麽強烈，周斯也這才慢慢靠近，走了過去，可她下一秒又往後躲，縮著身子，還是很害怕。

    周斯也一臉真誠，他說的都是真心話，他又笑了笑，說：“你怎麽會把我忘記了，穗穗。”

    大概是他現在的樣子實在太慘了，又真誠，說的話，又像是那麽一回事，她也有印象，確實感覺自己應該有個老公，但她確實什麽都記不住，而對他的反應這麽強烈，難道真的跟他說的一樣？

    唐穗恍然了一下，顫顫巍巍伸手摸了摸左耳朵，她還是很無助的模樣，舔了舔嘴唇，有點茫然。

    周斯也似乎看出什麽來，趕緊解釋說：“穗穗，你是不是想說你耳朵聽不見，對不對？那是因為你發生了車禍，傷到了腦子，所以影響了聲帶，不過這都是暫時的，我會想辦法找醫生治好你的，你不用擔心。”

    他擔心說這麽多話她聽不清楚，又耐心重複了一句，跟她慢慢說。

    唐穗望著他，眼神脆弱無助，聽見了他說的話，她也慢慢安靜下來，可是她什麽都說不出來，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意思。

    還是周斯也耐心過來陪著她，跟她解釋，還跟她再次道歉，說：“其實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我沒保護好你，穗穗，你生我的氣，都是應該的，我也沒資格讓你原諒我。”

    “都是我混蛋，都是我流氓，我沒人性，沒有保護好你。”

    他還打了自己一巴掌，當著她的麵，道歉認錯，還單膝跪在地上，他打自己的時候特別狠，臉都紅了。

    唐穗聽到啪地一聲，愣了一下，趕緊抓住他的手，搖了搖頭，示意叫他別打了。

    “穗穗，我該打，你不要攔著我，這都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你，都是我的問題，讓你打我，會髒了你的手，我自己打自己，這是我的懲罰。”

    相比較她遭受的那些，他這確實不算什麽。

    唐穗不想看到他再打自己，再次抓住他的手，她雖然心裏還是很怕他，但也不想看到他再打自己。

    周斯也看著她握著自己的手，似乎很高興，說：“老婆，你是不是原諒我了？”

    這聲老婆，著實讓唐穗臉紅了，耳根都熱了，她有點不知所措，下一秒放開他的手，她還是不能適應，也很茫然。

    周斯也卻伸過手來抓住她的手，無比誠摯的模樣，說：“老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混蛋，以後你叫我做什麽都行，我肯定都做得到的，你不要生氣，不要不理我了，你不知道，你不理我，我心裏難受得要死。”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隻要你能原諒我，做什麽都行。”

    周斯也臉不紅心不跳的，一點都不心虛，他就是吃定現在唐穗什麽都不記得，不記得他做過的那些混蛋事，所以他就亂編造出一個謊言來，她也不會知道。

    他的腦子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如果她一直都不記得，那他們也許能夠重新開始，對，他們能夠重新開始。

    唐穗皺了皺眉頭，耳根還是很紅很燙，對於他的靠近，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身體還是很排斥，不習慣。

    為什麽？

    她不知道。

    周斯也盯著她的臉，忽然低了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炙熱的一吻，說：“老婆，你真好，你真的太好了，我好擔心你生我的氣，以後都不理我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