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歲歲見她們竟然是沒有一個人說話，而且麵色都是見得尤其難看的模樣，頓時心頭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我說，你們王爺呢？！他去哪裏了？！”

    聽了這話，這些個士兵更是不敢回答了，隻匍匐跪在地上：“王妃恕罪……”

    聽他們這樣說，龍歲歲的心頭當即浮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來，而眼前的這些個士兵，除了在地上磕頭以外，顯然是問不出些什麽了。

    龍歲歲當即踏上了城牆去查看，而一旁的侍衛忙是跟著走了上去。

    踏上城門之後，入眼，是一片的廢墟。

    城門外倒著無數士兵的屍體，有燁國的，也有敵軍的，此刻敵軍已經退散開，而這城門，也是成了廢墟一樣的存在。

    無數的燁國士兵清理著戰死的軍士，龍歲歲看著這一幕，心頭詫異無比。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戰事怎麽會發生得這樣快，除非，是君無淵特意將她給支開了，隻為了這一場戰役。

    而敵軍這麽多人，這一次，竟然是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龍歲歲實在是難以置信，她當即上前去，拉住了一個路過的士兵開口：“你們王爺呢？”

    “我們王爺……”軍士看著龍歲歲，支支吾吾卻是什麽也說不出口，龍歲歲看得著急，當即用簪子抵住了他的脖頸。

    “說！”

    “是是是！”

    這一下，直接將他給嚇了個滿頭大汗：“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啊！”

    “說啊！”

    “王爺……他為了擊退敵軍保住燁國，已經是將敵軍損耗得差不多了……如今，敵軍將領已重傷，兵力大損，想來一年內都不會再犯我燁國了……”

    “我問的是你們王爺！”龍歲歲氣怒。

    “王爺他……死無全屍……”

    士兵說到整理，聲音顫抖了起來。

    這話落下，猶如是驚天巨雷在耳邊炸響，龍歲歲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胡說些什麽？！”

    “我沒有胡說……我們親眼看見的，王爺他分明是被敵軍用無數弓箭擊中了，而後點燃了敵軍的炮台……”

    “萬箭穿心，屍骨無存啊……”

    這話落下，龍歲歲險些是一個站立不穩，而龍歲歲身後的侍衛當即一個快速來將她給扶住了。

    “什麽……萬箭穿心……屍骨無存？！”

    “笑話，真是笑話！”

    龍歲歲當即大笑了起來，而後她咬牙，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騙我，一定是騙我。”

    “王妃小心啊！”

    眾侍衛心頭也是難過無比，可是他們對於王爺的計劃，也是知道一些的。

    可龍歲歲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

    龍歲歲快速走下城樓去，卻是感覺膝蓋一陣的發軟，而她下城不久，恰好是遇見了夜風。

    如今夜風的身上看起來全是血液，他此刻正失魂落魄地往城中走著，而龍歲歲，當即幾步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衣領：“你們王爺呢？”

    “王爺……王爺……”

    夜風喃喃自語著，而後他似乎是忽然驚醒地看著一眼龍歲歲，而後驟然朝著龍歲歲跪拜了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口中反複地呢喃著，整個人好像是沒有靈魂一般地在地上磕頭。

    龍歲歲皺眉，當即她走過去一把拉住了路過的士兵：“你們王爺呢？”

    “王爺他……已經犧牲了……”

    龍歲歲不信邪地又去問了好幾個士兵，所有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一致的。

    如果說第一次得到消息是震驚，那麽後麵的每一次回答，都是一點點坐實了這件事情的真相。

    龍歲歲沒有再去詢問任何人，她走向了城門之下。

    在那裏，一片廢墟。

    龍歲歲扒開那些個一張張蒼白的臉頰，一個個辨認著。

    而龍四月跟在龍歲歲身邊，顯得臉色也尤其不好看。

    守在龍歲歲身邊的侍衛見此，也是主動在屍堆裏尋找了起來。

    龍歲歲辨認著那些臉頰，先是失落，而後她想著，她要是沒有在這些屍堆裏麵找到君無淵，那麽他就一定還活著。

    於是她一遍遍整理著自己的心情，直到是雙手沒了力氣，用力到發抖，她卻是還不肯停下。

    “娘親……停手吧。”龍四月當即上前來製止龍歲歲。

    “放開。”龍歲歲拂開他的手，繼續在屍堆裏麵尋找了起來，直到是她將一身白衣染得血跡斑斑。

    沒過多久，又是有雙手拉住了龍歲歲，龍歲歲如同往常一般地將他拂開，又繼續尋找了起來。

    然而那人卻是先是朝著龍歲歲跪了下來：“王妃，您別找了，找不到的。”

    “王爺他……已經是屍骨無存了。”

    龍歲歲轉眼看過去，但見說話的人，正是夜風。

    “瞎說。”龍歲歲輕笑：“你們都騙我。”

    “是，有一件事，我們的確是騙了您。”

    夜風的眼神裏逐漸是浮上了一抹愧疚。

    “五年半前，和王妃有了關係的人，正是王爺啊……”

    “您的孩子，都是我們王爺的……”

    龍歲歲聽了這話當即怔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而一旁的龍四月，也是給傻眼了。

    “你胡說什麽？！”龍歲歲皺眉。

    “我沒有胡說！”夜風梗直了脖子：“王妃以為為什麽左箐會在王府上？”

    “其實，我們王爺一點也不喜歡左箐，他無非是因為誤把五年前的王妃給錯當成了她，這才想要給左箐補償罷了。”

    “而王爺一直都喜歡的人，是您啊。”

    夜風話落，龍歲歲嘲諷地勾起了嘴角。

    “他喜歡我？你怎麽知道他喜歡我？”

    夜風以頭點地：“之前在京城的時候，王爺會遠遠的總是喜歡在龍府對麵的茶樓喝茶，他說是欣賞風景。”

    “可是明眼人都是能夠看得出來，王爺他是在看大人您啊……”

    夜風的話落下，龍歲歲想起來了之前，她恰好一次撞見了君無淵從茶樓出來，而那個嘴硬的男人，總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情緒。

    原來，他在那個時候就一直注意自己的麽？

    “王爺他以前常與屬下提起過，他想要給大人您最好的婚禮，必定許您十裏紅妝，而今，他這個心願卻是沒有達成了……”

    龍歲歲聽著他的話搖頭：“胡說，你一定是騙我的是不是？”

    “孩子的父親，若真的是他，那麽這麽久了，他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我？”

    夜風悲痛地沉下了眼睛：“因為王爺他不想連累您，也不想用孩子來困住您。”

    “他同屬下說過，他隻要您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活著，絕不為這些事情所羈絆。”

    夜風說到這裏，朝著龍歲歲磕頭：“王爺他是太愛您了，所以不願意說。”

    “可是屬下不同，屬下是自私的。”

    夜風咬牙：“王爺這一輩子，隻喜歡您一個人，也沒有所出，所以，我自私地違背了王爺的意願，想要讓大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王爺……他是有親生骨血在世上的。”

    夜風說到這裏，不住地朝著龍歲歲磕頭：“對不起，大人！”

    “王爺，我對不起你……”夜風說到這裏咬牙，眼裏不斷地溢出了淚水來。

    龍歲歲起身，緩緩朝著遠方走去。

    她想起了那一日，君無淵與他說過，他這婚約並不是什麽巧合，而是他費心盡力求來的。

    也想起了那一日，當煙花在空中漫天炸開的時候，那個男人看著她時，仿佛是有星光揉碎在了眼中。

    後來，她想起了那日惡狼群中，是那個男人以自己的身軀護住了她，背著她不惜跋涉千裏，不惜將自己的身體磨損成那樣……

    亦或者說是現在，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讓她受到半點傷害和屈辱。

    “嗬……嗬嗬嗬……”龍歲歲想哭，眼淚卻是流不出來半點。

    “娘親……”龍四月此刻也是從震驚中緩過了神來。

    難怪，他看著煜王總會有一種親切感，總覺得自己和他身上的氣息很像。

    原來，他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龍歲歲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四月，你們爹爹沒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