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可不興茹毛飲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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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馬車又是從城裏繞了一圈,先去縣衙把宋青河給接上。
至於沈河,沒碰上便算了,這人隻要放出去,想找到便難,反正到飯點他也能自己找回去。
等馬車駛進太山,宋綿竹跳下來第一件事,便是四處亂跑,像是發了顛兒似的。
金氏瞧她打自己身前過,剛想喊住人,一轉眼便沒了影,不由納悶:
“這孩子又發啥瘋哩,出門被狗咬了,咋還停不下來咯!”
宋老漢端著簸箕,在篩玉米粒,隨意接了句嘴:“她不被狗咬,不也停不下來嘛。”
金氏想想,也是,自己先笑了,搖搖頭忙活別的去,反倒把要說得話給忘了。
那邊宋綿竹跑了一圈沒找見人,站在田埂上跳腳:
“老頭跑哪兒去呐,大家幹活,他偷懶!不行,我要跟奶舉報他!”
蘇老爹站在田裏,四處看看,奇道:“我剛還瞧見人了,咋你一回來,就沒了影兒。”
一聽這話,宋綿竹更鬱悶了,感情就躲她一人啊!
她蹲在田埂上發起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麽,手裏拿著個木棍棍在地上劃拉。
畫完十字畫井字,畫完井字畫田字,很快那地兒便不能要了。
這時候,賀聞拴好馬車,走過去朝人輕聲喊道:“跟我來。”
“恩?”宋綿竹身子沒動,脖子先動了,大眼睛裏全是問號。
似乎在說,我找不到老頭,你就能找到嗎,你身上裝雷達還是探照器啦?
“你跟我來嘛。”賀聞重複了一遍,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好像能讀懂小姑娘眼裏的話。
“行行。”宋綿竹立馬投降,拍拍屁股站起來,老覺得耳根子癢癢,這話咋聽著那麽像撒嬌。
不不不,少俠是不可能撒嬌的!肯定又是自己腦補!毀人設要不得呀!
倆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朝著山腳樹林鑽去。
這地兒跟後山是連通的,當初池塘裏大烏龜,估計就是從這裏爬過去的。
走了不大會兒,果然發現個鬼祟身影,彎腰撅屁股趴在地上,讓人不忍直視。
“你咋知道他在這裏?”宋綿竹狐疑看看身邊人,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也有個統子。
“上回進山,我瞧這附近有設陷阱,瞎猜的。”賀聞如實回答。
那邊,老道士忽然高興站起來,幾步走到個坑旁,從中拎起一隻走地雞。
宋綿竹臉上露出恍悟,輕拍了下自己腦袋,就說能吸引老頭的,除了吃還是吃嘛。
她納悶走過去,“道長,你這是做啥呀,咱家養了一山頭的雞,還不夠你吃嘛。”
老道士回過頭,這才發現有人來,訕笑道:“山裏的雞,味道好些。”
太山養的雞得送去鋪裏賣,被金氏看得太嚴。
雖然家裏夥食沒苛待過,但像這中不中,晚不晚的時候,要想加頓餐,那是得做好挨罵的準備。
老道士不比常人,備受老兩口尊重,可偏偏嘴太饞,總不能老腆著張臉要吧,隻好去山裏尋摸。
宋綿竹咂咂嘴,行吧,也不多計較這個,快速換了個話題:
“道長啊,這小孩子幼時燒壞腦子,長大後還能治好嗎?”
“誰又燒壞了腦子?你啊?愛多想的毛病,真治不了。”這下換老道士納悶了。
宋綿竹無語了,滿頭掛黑線,瞪起杏眼,不滿道:“我跟你說正事哩,能不能嚴肅點。”
你才燒壞腦子!有她這麽精明的傻子嘛!
“那是誰嗎?”
“反正不是我!”
倆人跟小孩子似的,拌了幾句嘴,最後還是賀聞看不下去,站出來把事兒解釋一番。
“那不叫燒壞腦子,人孩子現在不是好好的。”老道士一針見血,指出她話裏漏洞。
“唔……差不多吧……你就說能不能治,讓他想起以前的事兒。”宋綿竹抬頭望天,不對,望樹葉。
“既然沒燒壞腦子,何談醫治?”老道士反問,雙手一攤,表示愛莫能助,“人的腦子是最棘手的問題,就像你三哥那會兒,隻能等他自己想起來。”
宋綿竹更抑鬱了,感情白跑一趟,頓時不愛搭理人,臉色悻悻要走。
十六一年多前高燒不退,後雖僥幸保了條命,卻失了以前記憶。
他的情況跟三哥又不一樣,再者孩子以前也沒多大,到底能不能記住事兒,還難說。
走了兩步,宋綿竹又停下,想起什麽,回頭看眼,準確說是看老頭手裏的山雞。
“趕緊走呀,不是要吃雞嘛,今兒做個新鮮的。”
“唔,丫頭回來的有些早啊。”
“呦,聽您這意思,不想我回來呀。老實交代,是不是想吃獨食!”
“沒有沒有,咋可能嘛!就是,家裏人多,一隻雞是不是不夠吃呀……”
倆人邊往回走,又拌起嘴來。
賀聞笑著搖搖頭,跟他們選了個反方向,留下句話,“我再去捉兩隻。”
等人回去後,剛到申時,也就是下午三點左右。
在宋綿竹的指導下,賀聞愣是做出一鍋黃燜雞米飯。
“沒想到元白還有這手藝。”老頭高興壞了。
“還行吧,差點味兒,湊合吃。”宋綿竹才不慣他,給他吃慣了嘴,賀小哥以後指定歇不住。
當然,她說得也是實話。
論廚藝還得是三嫂,那手跟電子秤似的,甭管什麽料理配方,隻聽一遍,就知道該放多少。
眼下女人們在家裏忙活,這麽久沒回來,光曬衣服被子,就要忙活一陣。
秋天過去,馬上又要入冬,可不得準備好。
小姑娘嫌棄吃了一大碗,就沒吃了,腆著小圓肚,又開始在那來回溜達消食。
旁人卻沒她那麽挑嘴,吃得可歡啦,尤其是剛從地裏出來那幾個,快跟老道士搶起來。
“我飯量大,我多吃些,你們小輩身子好,少吃點。”
“我們年輕,餓的快,道長沒幹活,不該餓了才是。”
“咋沒幹活嘛,那山上雞鴨,不是我喂得嘛!你碗裏那雞,不是我捉來的嘛!”
沁了湯汁的米飯,仿佛也染上焦糖色,和著雞肉塞進嘴裏,整個味蕾得到充分滿足。
金氏扒拉一大口,忍不住犯起嘀咕:“我就知道,你孫女一回來,咱家糧食就留不住哩。”
可不嘛,以前留在家時,恨不得一天帶大夥兒吃八頓。
這年頭,農家人幹活多,消耗多,胖是不可能的,最多變壯實些。
“那也是你孫女,還不是被你慣得嘛。”宋老漢抹掉胡子上的油。
“就我慣啦,你沒慣!”
“老大不說老二,有啥好吵的嘛,幼稚。我被你倆慣得成了吧。”宋綿竹悠悠從旁路過,換來兩個大白眼。
賀聞忍不住瞥她眼,心說方才在樹林裏,跟人拌嘴那位到底是誰,還好意思說旁人幼稚。
沒想剛好被小姑娘逮個正著,朝他皺眉做了個鬼臉。
好像在說,我就知道你要嫌我幼稚,看啥看,不許再看啦!
他不由笑了,下意識摸摸耳朵,忽然自己被傳染了,怎麽也愛瞎想哩。
等大夥兒吃完,李氏端碗去洗,宋綿竹又去纏起老兩口。
“啥子,把鴨毛跟兔毛留下?要那玩意兒作甚?”金氏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玩意還能吃不成?”宋老漢看了眼腳邊籮筐,那裏邊正好一堆毛。
老道士一聽到“吃”,耳邊立馬豎起,可等反應過來是“毛”後,又悻悻坐回凳子上。
得了吧,他再嘴饞,也不能茹毛飲血啊,好歹年輕時也讀過聖賢書。
“什麽啊,你們咋啥都往吃得上麵想,能不能有點別的追求。”
宋綿竹哭笑不得解釋:“鴨毛可以用來做襖子,又輕便又暖和,比棉花還好用。兔毛能紡線,到時候咱織毛衣!”
“毛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