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能不能開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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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
她居然浪費了這麽多時間?
南晚意狠狠皺眉,她長呼出一口氣,轉身將u盤放進內衣的夾層裏,起身就走。
謝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頗有些留人的意思。
“你既然對蕭靳寒沒感情,家裏人又都死絕了,還留在他身邊幹什麽?”
南晚意的身形一頓,謝晉挑眉,帶著些笑意的聲音繼續。
“以你對蕭靳寒的了解,再加上我的能力,不如我們聯手把蕭靳寒弄死怎麽樣?”
“不怎麽樣。”
南晚意冷冷撂下四個字,加快腳步離開了包廂。
蕭靳寒不是好人,難道謝晉就是菩薩?
能從謝家私生子混到謝氏總經理這個位置又怎麽會是善類。
之所以找他,也隻是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道理,更何況他說錯了一句話。
她還有家人,沐晨還活著,就在蕭靳寒的手上!
直到南晚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謝晉才收了玩世不恭的笑意,撥通一個電話。
“三哥,要不要處理了昨晚的女人,省的以後麻煩。”
“不必。”
謝晉一愣,想到昨晚他從包廂裏將南晚意扛走,難得多嘴說了一句。
“三哥,你不會看上了吧,我跟你說這女人髒的很,連蕭靳寒都當她個玩意,你要喜歡這一型的,我這兒多的是,隻要你……”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謝晉微微皺眉,還真有些擔心,要三哥真看上了,他豈不是還要叫南晚意嫂子?要不,還是幫蕭靳寒趁早弄死她得了,免得以後鬧心。
南晚意還沒出銷金窟的大門就已經被蕭靳寒的人找到,帶上了車,隨後一路疾馳帶到了別墅。
一開門,她就瞧見了雙腿交疊坐在客廳沙發中央的男人,聽到動靜抬起頭來。
即便別墅內的地暖開的很足,但南晚意卻被射來的視線凍的一個激靈。
蕭靳寒唇角微微彎著,明明是在笑,卻給了她身在地獄的錯覺。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笑意,以至於在車上做好的心理建設猝不及防地裂開了一個口子,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玩的開心嗎?”
蕭靳寒慢條斯理地扯開一絲不苟地係在衣領間的領帶,將架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取下來,波瀾不驚的聲音聽不出任何喜怒。
南晚意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昨晚殘留的恐懼似乎在這一刻放大,讓她小腿肚都有些發顫。
她微閉了閉眼睛,又重新睜開,腦中的脹痛並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她有種預感,如果在這時和他發生衝突,她或許真的會死。
南晚意微喘口氣,壓下情緒和他解釋。
“蕭靳寒,昨晚我和那個男人沒有發生過什麽,被他帶走之後,有……”
她話還沒說完,蕭靳寒已經走到她的跟前,一隻手捏著她的下顎,隻聽哢噠一聲,南晚意的下巴再一次被卸掉。
南晚意痛的向後縮,卻沒想到扣著她的手就像是鐵鉗,根本無法掙脫。
放手!
她握住他的手,想要從他的掌控中掙脫出來,但結果是她的手腕也被男人空出來的手扯脫臼了。
層層痛苦疊加,南晚意再也忍不住,鹹濕的液體從眼眶裏湧出來,順著臉頰滴在男人的手上。
“你太髒了。”
男人陰鬱暗沉的雙眼難掩嫌惡,摩挲著那條從臉頰邊蔓延到耳根後的血痕,就這麽硬生生地扣著她的臉一路拖行到浴室,然後將她按進了早就灌滿了水的溫熱浴缸裏。
熱水瞬間從四麵八方湧進她的胸腔,掠奪著其中僅存不多的空氣,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又被從水中拽起,冰冷的空氣裹挾著淚水和唾液的嗆進肺裏,她甚至連嘴都沒來得及閉上,就又被按進水裏。
來回往複不知道多少次,直到她的意識都開始模糊,瞳孔甚至都有些發散,她才像條死魚被人扔在床上,蜷縮著身體又咳又喘地顫抖。
這一刻,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胸腔劇烈的扯痛著,嘴裏混合著鹹濕和腥甜的味道,連腦子都像是進了血水,抽搐的厲害。
助聽器早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她的世界萬籟俱寂,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隻有身體被撕裂的痛感持續提醒著她在經曆著什麽。
起初,身體還會本能的掙紮扭曲,到了後來,隻剩下麻木。
南晚意好像回到了被人販子拐走的那天,被綁架放血的那天,被架上手術台的那天,她不能反抗,隻能理智清醒地忍受著酷刑。
記憶中那個笑著的少年徹底消失不見,變成了死寂無邊的深淵。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失去意識的,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依舊一片漆黑。
南晚意想直起身體,手腕和腳腕卻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一扯就撕心裂肺的疼。
她啞著嗓子。
“有人在嗎,能不能開一下燈?”
沒人回答她。
她縮了縮身子,又問了一遍。
“能不能請你們幫忙開下燈?”
依舊無人應答。
黑暗中,她就像被丟棄在孤島上的人,沒有一絲活路。
這樣的感覺十分熟悉,五年前她從病床上醒來那一刻也是這樣。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除了疼再也感覺不到什麽,甚至連眼淚都沒了。
南晚意察覺到了什麽,可她依舊心存僥幸。
或許隻是做夢呢,或許是暫時的呢,或許這一切都是蕭靳寒別的手段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將什麽東西放在她耳中,她又重新聽到了聲音,她微微抬眸。
“蕭太太,你醒了,今天太陽很好,窗外的玫瑰花開的很漂亮,你想看看嗎?”
南晚意坐在床上,眉眼低垂,睫毛微顫,怔愣半天才開口。
“好,謝謝。”
窗簾拉開的聲音傳來,窗戶的鎖似乎也被打開了。
有微風從窗外吹進來,她也能感覺到落在手背上的溫暖。
陽光應該是金色的,玫瑰應該是紅色的,還有冬日的微風都會帶著些落雪的白。
隻是她應該看不到了。
因為她的世界,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