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孩子爸爸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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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有把握能在這麽多練家子的手下全身而退,慕寒洲也不例外。

    更何況他從來就沒有與聖儀王妃交惡的打算,他隻是對那個孩子有點好奇罷了。

    見對方防著自己,他也歇了心思,原路返回房間。

    這是死而複生的第一夜。

    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月色,他想,他的死訊可能早就傳出去了吧。

    就是不知道當他完成任務回歸慕寒洲的身份,那些人看到他該如何去想。

    聖儀王妃離開餐廳後,沒直接回寢宮,而是先送蘇曜陽回他的房間。

    蘇曜陽住在蘇牧野原先居住的宮殿裏,因為年紀尚幼,沒有達到繼位條件的緣故,目前住在宮殿的偏殿,等到年滿十八歲才能搬到主殿。

    即便隻是偏殿,房間依然非常盛大奢華,對於蘇曜陽一個小嬰兒來說,應該是全世界待遇級別最高的嬰兒房了。

    回到房間,蘇曜陽被從嬰兒車裏抱出來,放到嬰兒床上,幾個傭人衝奶的衝奶,準備衣服的準備衣服,放水的放水,仿佛演練多遍的動作,有條不紊。

    聖儀王妃站在床邊,平靜的看著傭人們的忙碌,還有嬰兒床上樂滋滋的小嬰兒。

    不愧是是她蘇聖儀的後代,蘇曜陽的外表是很漂亮的,白白嫩嫩可可愛愛的完全不比白人小孩差,跟剛接回那會的麵黃肌瘦簡直是判若倆娃。

    結婚這麽多年,聖儀王妃比誰都明白她丈夫就是個超級大顏控,喜歡一切美好的食物,這也是他當初留下蘇牧野,現在又同意以繼承人的身份養著蘇曜陽的原因。

    可是,繼承人的位置就這麽一個,A國的國王陛下是沒有自己的孩子,他的兄弟姐妹卻是有孩子的。

    論繼承權,那些真正有血緣關係的皇室子弟們,每一個都比蘇曜陽名正言順。

    國王陛下目前是支持蘇曜陽的,那以後呢?

    若國王陛下不在了,那些凶猛強悍的皇室成員,會不會為一個繼承權把她生吞活剝了?

    清冷的眉頭皺了皺:“照顧好小王子。”

    轉身,她走了出去,回到寢宮,她眉目間的冷清立刻舒展消散,化作嫵媚動人的柔情蜜意。

    “陛下今天怎麽樣了?藥都吃完了嗎?”淨手洗麵,換下身上華麗反複的禮裙,穿了一套輕便但又不失柔美的衣裙,聖儀王妃緩緩走向自己的丈夫。

    大床不遠,幾步就走到了,在大床跟前站定,看著床上麵容蒼白憔悴,顯然病得極重的男人,聖儀王妃的眼神在短暫的憐憫之後,變得冷酷。

    丈夫她要,王位她也要。

    這麽多年高高在上養尊處優,她是不可能回去以前受製於人的生活的。

    這天,雲楚薇正在學校上著課,突然接到阿姨的電話,小安安生病了,身上忽然長了許多疹子,還伴隨著發燒。

    她連忙請假回家,和阿姨一起把小安安送到醫院。

    經過一番治療,小安安的病情總算穩定下來,雖然疹子還沒消,燒卻是退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比較折騰的緣故,孩子忽然變得嬌氣,除了雲楚薇,誰都不要,不要阿姨,還不肯躺著睡,一沾到床就哭。

    不得已,雲楚薇隻能抱著孩子,一遍一遍的唱孩子喜歡聽的兒歌,哄著。

    也不知道唱了多少遍兒歌,小安安總算累極了睡著了。

    輕輕的把孩子放到病床上,叮囑阿姨幫忙看著,雲楚薇拿了水杯出去,打算喝點水。

    唱了那麽久的歌,她嗓子早就啞了,幹得冒煙,急需喝點水緩一緩。

    一杯溫水下肚,喉嚨口舒服了一些,她又接了一杯拿在手上,回病房的時候路過護士站,負責小安安那個病房的護士認出她,擔憂的說:“這孩子的疹子還得兩天才消,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同樣情況,要不你還是給孩子爸爸打個電話,光你一個人肯定是吃不消的。”

    表情僵住,愣了好一會兒,雲楚薇才呐呐的說:“他,不在了。”

    對方雖是好意,終究觸到自己的心事,強撐笑意應付了兩句,疲憊的身子睡意全無,她沒回病房,轉道去了樓層的露台。

    趴在露台的欄杆上,看著頭頂的圓月,她悶悶的想,十五天了,哪怕靈魂也都灰飛煙滅了吧。

    不對,她在亂想什麽,人死了就死了,哪有什麽靈魂,肉體死亡的那一刻,他這個名字,就在這個世界徹底的消亡了。

    高高仰起的腦袋垂下,入目滿眼的黑,感受著手心裏杯子徹骨的寒意,雲楚薇眼神都是恍惚的。

    十五天了,似乎隻是一瞬間,慕寒洲已經去世整整十五天了。

    從第一次在新聞上看到他度蜜月機場回家的路上車禍身亡的消息,她就在告誡自己,不要哭,不過一個不在意她玩弄她的男人罷了,沒什麽好哭的,他突然車禍去世了反而是好事,否則萬一一年期限到了還沒生出繼承人,把她的小安安抓走那就完蛋了。

    之後許多天她就是這麽去做的,她拚命的咬牙,一滴眼淚都不肯掉,每當想起這個男人,有想哭的衝動,她就用忙碌來轉移注意力,拚命把眼淚給憋回去。

    一晃十五天,她仿佛成功了,她果真沒有哭,沒有為不值得的男人流一滴奢侈的眼淚,直到今晚--

    當被問到孩子爸爸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她嘴上說著倔強,內心其實是脆弱的。

    對於孩子,她能做好媽媽的身份,但代替不了爸爸的存在。

    她能在生活上,在工作上事事要強,她能平衡好學習和女兒之間的支點,可孩子生病的時候,她方才知道單槍匹馬終究是會無助的。

    現在小安安還這麽小,她就會有這個煩惱,那麽長大了,會說話了呢?

    若孩子也問她爸爸去哪裏了,她該怎麽回答?要說爸爸早就死了,墳頭草都幾丈高了嗎?

    想著想著,眼睛就泛酸了,眨了眨眼睛,試圖憋回去,但這一次的酸意該死的就跟洪水猛獸一樣,怎麽都憋不回去。

    她努力了好一會兒,都沒法把酸意憋回去,眼睛反而還越來越酸,像是隨時都要哭出來。

    想哭偏要憋實在是太辛苦了,做不到,她索性就放縱自己,背靠著欄杆,她身子滑下去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醫院裏從來就不缺偷哭的聲音,所以她的眼淚隻激得一個路過的病人家屬好奇的打開露台門看了一眼,之後就沒有人打擾她。

    她放肆的哭了個痛快,像是在哭慕寒洲,更像是在哭這大半個月以來努力適應單親媽媽身份的辛苦。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手機響了。

    淚眼朦朧的拿起手機,見是一個來自海市的陌生號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