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2歲的時候因為高燒注射鏈黴素而失去了聽力，會不會說話，應該是會的，不過到了後來紅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會不會說話了，好像長大之後就沒有在說過話了。

    紅豆的家庭很簡單，豆媽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沒什麽本事，豆爸早早就下崗了，那時候因為紅豆的身體情況豆爸沒有辦法跟人學開車，之後就一直穩穩當當的當了一個出租車司機，豆爸為人很樂觀，他從來不覺得紅豆跟別的孩子有什麽不同，月底了有錢了就給孩子買好吃的，生活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畢竟是給人家開車，自己說了不算。

    紅豆的小姑很有錢，小姑溫季娟長的好，是眾兄弟姐妹裏張的最好的，嫁的最好的，丈夫是香港人做生意的，所以家庭條件一直都很好，溫季娟隻有一個兒子，按理來說紅豆是她侄女她應該對紅豆比較好的，可是紅豆不會說話，算是殘疾，她大姐溫季如的女兒楚青城無論是外表還是嘴巴跟以前的溫季娟都有點相似，所以溫季娟對楚青城反倒是比對紅豆好。

    楚青城，溫紅豆你覺得哪個名字好聽呢？

    想當初溫季娟就說，孩子不能這麽取名，紅豆紅豆的紅小豆多便宜啊，扔在地上都沒有人要的東西，溫季娟給起了一個叫溫曉芙，可是豆爸和豆媽都覺得自己的孩子名字還是自己取吧，結果沒用，因為這件事兒又給溫季娟得罪了，後來是紅豆二叔家的孩子叫了曉芙，溫季娟是覺得老大兩口子沒什麽文化，你看那名字，還覺得自己起的不好，起什麽名就什麽命，你看後來二哥當官當的多順，可見曉芙這個名字自己是給起對了。

    紅豆上中學的時候，她念的是聾啞人學校，和家裏的姐妹兄弟也不交流，楚青城和溫曉芙從來不會主動跟紅豆玩，溫顏她媽天天在耳邊告訴，溫紅豆那就是一個聾子外加啞巴，和這樣的人玩你能有什麽出息？

    豆爸豆媽不見得是不知道這些事情，有時候劉飛淘氣，對著紅豆說難聽的話，紅豆對人家笑，當媽媽的看見了，自己恨不得讓自己變成聾子，換回來一個好好的女兒。

    紅豆念了高中要用的錢就越來越多了，豆媽一個月說真的工資就一千幾百塊，豆爸給人開車，錢都是人家老板的，夫妻倆對著一夜沒睡，第二天咬著牙，下定一個決心，出去借錢去，買輛車自己幹，不然永遠沒錢，苦了自己不要緊，可是不能苦了女兒。

    紅豆的成績很好，甚至班主任老師都說過的，這孩子是天妒英才啊，不過老師也有老師的考慮，正常上了大學，紅豆身上的毛病那別人就一清二楚了，她能行嗎？

    畢竟小時候是這樣的一個環境，突然改變，老師也找家長做了很多的工作，豆爸豆媽都跟著著急，紅豆這孩子有點小自卑，可是也有自己的主意，豆爸和豆媽覺得其實大學念哪個都是一樣的，有本事不在乎念什麽學校，還是念在身邊的大學對紅豆有好處不是，也能就近照顧啊，紅豆說不，她要考，說完了之後又搖搖頭，說自己念本城的學校也挺好的。

    家裏的冰箱也不知道是哪一年買的，還是老式的呢，爸爸的手機也是過時的，有些東西像是紅豆這種孩子早早就看進眼睛裏了，沒有人讓她這麽懂事，可是她偏偏懂事的早，知道爸媽掙錢不容易。

    豆爸和豆媽也知道自己孩子的，一想，什麽臉麵不臉麵的，臉麵沒有孩子前途重要，隻要閨女想上，他們就給在後麵使勁兒。

    紅豆奶奶一共有三個兒子，豆爸是老大，老二叫溫平軍在市委工作，年輕的時候是家裏唯一的大學生，紅豆奶奶最喜歡的兒子，因為拿得出手，一跟人家講話就我們家老二怎麽樣怎麽樣的，別人也知道老溫家有個溫平軍，小叔借著二叔的光在市委給開車，二叔和小叔家關係特別好，兩個姑姑，大姑不上班家裏條件也不是怎麽好，可是小姑有錢，小姑給。

    豆爸一想借錢就都找最有錢的那個借，全家除了平軍就是季娟有錢了，他開著車先去了溫平軍的單位。

    “對不起同誌，我能不能找一下那個溫平軍，我是他大哥。”豆爸沒有脾氣的說著，他總是老好人，豆媽因為這個和他吵了多少次了，紅豆的奶奶覺得他們家就生了一個女兒也是因為紅豆身體的毛病就看不上他們夫妻倆，對那幾個都偏心的很，豆爸幹的這份工作算是服務行業了，他能對誰發脾氣啊，對客人發脾氣到時候拿不到錢，豆媽有時候就說豆爸沒有脾氣，不是男人，他不是沒有脾氣，也不是不是男人，他隻不過忘記了自己也是有脾氣的。

    傳達室的老大爺往上去去了一個電話，溫平軍好半天才從裏麵出來，一出來看著豆爸的車還在下麵停著呢，臉色不是很好看，拉扯著豆爸往下走“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要在傳達室打啊？叫別人都知道你開出租車的。”

    豆爸依舊是沒有脾氣的笑“我手機沒電了。”豆爸的手機是買的二手的，電池不怎麽好使老是沒電，他也沒舍得在買，有那個錢還不如給閨女多買點排骨吃呢，他對生活的要求不高，隻要有的吃有的活就行了，可是對紅豆豆爸要求都是最高的，隻要有點好的就恨不得都捧到他女兒的麵前，也許是覺得愧疚吧，好好的孩子不是生下來就是這樣的，因為他和妻子的疏忽，孩子的一輩子都葬送了。

    “你那破手機，等我下次給你一個，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溫平軍看不上老大，一天到晚樂嗬嗬的，心裏也不知道著急，自己要是他早就急死了，你看看他家裏什麽什麽都沒有，也不知道怎麽活的，溫平軍和豆爸的關係不是很好，可能這裏麵也有紅豆奶奶挑撥的原因，加上自己結婚了有老婆管著更加的顧不上自己的大哥了，溫平軍自認自己是兄弟姐妹當中最了不得的那個，當年就他一個大學生，可是他的女兒學習成績卻沒有紅豆好，這無疑就是等於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紅豆和溫曉芙就差了兩歲，豆爸結婚晚，因為下麵有兄弟姐妹都要靠他掙錢，他要是結婚了，那紅豆奶奶一個人托著這麽多孩子肯定不行的，豆媽就說豆爸傻，你給人家的奉獻了，結果怎麽樣了？你兄弟本事了，可是根本記不得你的好，你媽也沒有念著你的好，所作的一切都是白做的，可是豆爸覺得人活一世，難得糊塗想的太清楚就不好了。

    “老二你手裏有沒有錢啊？”豆爸說了半天才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畢竟是借錢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溫平軍詫異的看著老大，跟自己借錢？

    然後端著一副小領導的臉子，打量著豆爸“大哥你說你這日子過的，我看著難受啊，可是我借你錢你家也過不好，你和我嫂子根本就不會過，借錢幹嘛？有多大的本事就吃多大的飯碗。”

    豆爸臉色有點紅，他呶呶地說著“我想買輛出租車，你也知道紅豆這一天比一天用錢，我還想給她找個一對一的老師。”

    豆爸覺得紅豆這種條件的，能學成這樣已經不容易了，孩子找一對一的對學習成績肯定有幫助，眼看著就這麽兩年了，在努把力，哪怕自己和老婆喝鹹鹽水呢，把孩子給供出來這輩子就算是圓滿了。

    溫平軍一聽，想著也是，給人家幹，沒有自己幹來錢快。

    “那行，晚上我讓錦紅給你們送過去。”

    溫平軍覺得這也不是壞事兒，不就借幾萬塊錢的事兒嘛，還不容易。

    豆爸挺高興的開車準備沿著平時自己跑線的地方拉客人特意在附近的超市給豆媽打了一個電話。

    “你放心吧，老二說借我錢了，你就別去你媽家了，去上班吧。”豆媽覺得這事兒自己還是做一手的準備吧，要是到時候溫平軍反悔自己也有後地可以退，溫平軍那個家不是他說了算的，是展錦紅說了算，展錦紅要是不願意借，溫平軍就是答應也是不成的。

    豆媽這麽一想，這事兒不能黃，為了閨女能有一個好未來，推著車子到了樓上，鎖好自行車然後上了樓，紅豆的姥姥住的是老房子，老太太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豆媽是老小。

    咚咚咚！

    “誰啊？”

    紅豆的姥姥出來開門，一看外麵站著的女兒開始開門叫她進來。

    “今天怎麽有空過來，沒上班？”

    豆媽看了一眼屋子裏，好像都沒在，自己也不客套了直接說明了來意。

    “媽，我想跟你借錢。”

    要不是實在覺得溫平軍不靠譜，豆媽是不會張這個嘴的，畢竟老太太一個月才開多少錢啊？到時候老弟妹要是知道了還得鬧騰。

    紅豆姥姥一愣。

    “誰出事情了？”

    要不然怎麽還借上錢了？這個小女兒一向在苦都咬著不說，她當媽的後悔多少次了，想當初就是覺得豆爸人好，可是人再好沒錢日子也過的不好啊，豆媽跟著吃了多少的苦，就更別提紅豆了。

    “沒有我跟我家老溫合計買輛出租車，你看紅豆現在用錢越來越多……”

    姥姥長出口氣，然後起身在櫃子裏翻騰出來一個存折交給豆媽“這老小不知道，你先拿去，能還我最好，不能還那也就算了，多了我也沒有，裏麵有三萬。”

    這就是老太太的棺材本了，要怎麽說這個世界上誰好都不如自己親媽好，不過紅豆奶奶例外哈，那老太太估計是外太空來的。

    豆媽心裏這個難受啊，知道自己媽媽手裏的這個錢攢的不容易，可是她實在沒招了，要是溫平軍那邊真行了，到時候在把錢給退回來，現在不能退。

    兩人說這話呢，外麵紀寶玉也就是豆媽的大哥這個家的老大來了，老大在紅豆姥姥家附近上班，工作特別好，家庭也好，不過紅豆的那個舅媽人有點摳，對她自己家給什麽都行，可是給姓紀的她就不滿意，大舅這人很好，可是不管事兒，老婆做什麽他也不在意，心粗。

    “今天沒上班？”

    豆媽說過來跟老太太說點事兒，紅豆的姥姥看著紀寶玉就來了主意了，自己兒子自己怎麽會不了解呢。

    “老大，你看老小家裏要買出租車，錢還沒夠呢，你讓她給你寫個欠條。”

    紀寶玉一聽就問豆媽怎麽回事兒，豆媽沒招就說了，紀寶玉果然是不差錢的，讓豆媽跟著他去，回到家裏拿了六萬給豆媽，問豆媽夠不夠。

    豆媽一直覺得這個大哥和他們都不親，對外人比對他們好，可是這時候發現其實自己的想法有一點錯誤。

    “夠了。”

    豆媽要寫欠條，大舅不讓，說你這是幹什麽呢，開玩笑呢啊？

    ＊

    “買出租車？”展錦紅敲著溫曉芙的碗邊“趕緊吃，吃完了去做作業，你給我考個好高中聽見沒有，你說紅豆是個聾子都能考上那麽好的學校……”

    溫曉芙就討厭她媽老師拿自己跟紅豆比，翻著白眼“你拿我跟一個聾子比什麽。”

    吃了兩口貓食就回屋子裏了，索性來個眼不見心為靜。

    展錦紅看著溫平軍“家裏沒錢。”

    溫平軍一愣，沒錢？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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