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嫂子說她娘家的錢給的利息不多，不會生氣吧，嫂子拿了謝娜的好處自然不會挑理，溫城和謝娜請家裏人去飯店吃的，謝娜的媽媽一直讓溫城吃飯，一直在桌子上誇溫城。

    “你看我這個女婿，我誇溫城你們都別生氣啊，你看小娜借錢的時候你們都不願意借，現在怎麽著了。”

    溫城有點不好意思，說沒有沒有，謝娜簡直太高興了，她就說嘛，紅豆現在攀上高枝兒了，嫂子還能差了她這些錢？

    豆媽給紀寶玉錢，紀寶玉不要，豆媽說那晚上自己請吃飯吧，叢慧是接到紀海岩電話才知道豆媽回來的，還納悶呢，你說豆媽去外地這都多久了，怎麽就回來了。

    “你二姑找我幹什麽？”叢慧謹慎的問問。

    紀海岩歎口氣“找你吃飯，你去不吃啊？”

    那叢慧能不去？

    豆媽給大姨說叫上自己姐夫然後在田園要了一個包房，紀寶玉嘴巴嚴，他也不會嫉妒什麽的，他心裏就沒有這方麵的東西，有錢還不好，有錢也是人家有錢跟自己沒多大的關係，大姨偷偷問豆媽，豆媽說賺了，但是沒說賺多少，大姨這一看，估計沒少賺，就跟姨夫說了，姨夫冷聲笑壓低聲音“你以為誰都能做生意？就他們倆腦子加在一塊都沒有我腳趾頭聰明。”

    大姨一聽，你說這個人，說話你就不能好好說，就是瞧不起人。

    豆媽高興，還要了白酒，在席間就說了感謝自己大哥，大姨聽著就覺得這話怎麽就那麽別扭呢，大姨和姨夫先離開的，大姨回家就跟姨夫說。

    “我看這是恨我了，跟我借錢，我沒借。”

    姨夫也沒說什麽，就說一天賺錢不代表一輩子賺錢。

    叢慧就覺得豆媽說這個話不對，感謝她大哥幹什麽？

    “寶玉，你妹妹今天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紀寶玉坐在客廳看電視呢，聽見叢慧的喊聲也沒吱聲就當聽不見，豆媽算是做對了，跟紀寶玉借錢不通過叢慧的手，就算是豆媽不想還了，紀寶玉也不帶說話的。

    叢慧越是越是不對，紀寶玉不要這個錢，豆媽肯定不會說不給，你說溫城他們都給了，豆媽晚上在紀姥姥家睡的，吃飯的時候老舅和老舅媽都沒去，老舅上夜班，老舅媽去她姐姐家了，開門回來結果看見豆媽回來了，臉子耷拉著。

    老舅媽以為豆媽這是回來要房子了，說話也不怎麽親切，本來豆媽還想，自己老弟弟過的不行，手裏有點錢，一看老舅媽這個德行，得，幹脆你想都不用想了。

    “二姐什麽時候回去啊？”

    紀姥姥用眼睛瞪老兒媳婦，有沒有你這麽說話的？

    “我啊，後天就走。”

    豆媽看著老舅媽這個德行的，心裏合計我還給你們房子住，我就應該扔了都不該給你們，紀姥姥說別衝她，看她那個死樣的，你看你弟弟，豆媽晚上也沒有睡好，紀海岩早上去送王彤上班，正好自己在家了，就順路給送過去。

    “怎麽像是沒睡好啊？”王彤伸出手摸摸紀海岩的臉。

    紀海岩說沒事兒，昨天二姑回來了，你說王彤多會？

    豆媽就說難怪自己喜歡王彤，這個小丫頭心思不一般啊，做事情就能讓你一點錯都挑不出來，王彤中午自己請了兩個小時的假，說是要晚點回單位，去買了一些水果，撿好的買撿貴的買，不管吃不吃她心意盡到了，紀海岩這人對他兩個姑姑都比較尊重，王彤也看出來了，紀寶玉跟大姑的感情不行，輕易都沒有什麽話，但是跟二姑就不同了，對二姑挺好的。

    紀姥姥打開門。

    “王彤啊，趕緊進來。”

    這是未來的大孫子媳婦兒，你說紀姥姥對著能好不。

    紀姥姥臉上都要樂開花了，往裏麵讓王彤，豆媽聽見聲音出來，王彤喊了一聲“二姑。”

    不管怎麽著，王彤的舉動就讓豆媽覺得至少這個二姑好像還是那麽回事兒，別管有錢沒錢，孩子做到了，豆媽說你買那些幹什麽，掙錢工資就亂花。

    “給二姑買點吃的怎麽就亂花了，二姑那一天走啊？我去送你。”

    豆媽說行，她拉著王彤的手，開始的時候真的以為王彤心裏會介意過去徐嬌嬌的那事兒，結果現在看，幸好她嫂子當時主動了，不然上哪裏去找這麽好的孩子去。

    “王彤啊，你跟二姑說，你喜歡什麽？”

    王彤也不是傻子一聽就知道要給自己買東西，她死活什麽都不說，陪著豆媽坐了將近兩個小時說自己得回去了，要不然還得扣工資，等人走了，豆媽感歎了一句。

    “王彤比我嫂子強。”

    紀姥姥也跟著一句，說誰不比你嫂子好啊，豆媽看了老太太一眼，她媽也就是嘴上這麽說，可還是覺得嫂子好，畢竟是兒子的老婆嘛。

    豆媽一合計買便宜的東西拿不出手，就合計給紀海岩買個手機，結果去了才知道，現在的手機價格比以前降多了，以前那手機，豆媽手裏的那個是姨夫不用了給的，那時候姨夫給豆媽還說呢，這玩意一萬多，光是裏麵的卡就三千多，那是別人送的，姨夫沒有辦法用，給他弟弟用了一段，然後又轉手給了他妹妹，最後才落到豆媽的手裏。

    豆媽覺得這個行，就買了一對一樣的，賣貨的小姐特別的會說，說是香港那邊現在都用這樣的，豆媽也沒去過香港啊，看著那手機小小的挺好看的，可比自己拿著那個大的好看多了。

    豆媽給紀海岩單位打電話，紀海岩說行，你過來吧，我事情不多，豆媽到了門口又給紀海岩打的電話，紀海岩換了衣服，直接請假了，說自己姑姑從外地才回來，他得陪陪，領導也沒說什麽。

    “二姑，怎麽大白天的就想我了？”

    豆媽照著侄子的腦門就一下。

    “老大不小的天天沒正行，對了，我給你和王彤一人買了一個手機你看看喜歡不喜歡，要是不喜歡我趕緊去換，明天我就要走了，沒時間。”

    紀海岩說什麽都不要，豆媽說我都買了，你要是不要就隻能扔了。

    “二姑你買它幹什麽啊？”

    紀海岩拿在手裏鼓弄了好一會兒，抱著豆媽的胳膊“謝謝二姑被？”

    豆媽照著他臉又給了一下，晚上說什麽王彤都要請豆媽吃飯，豆媽說不用了，就回家裏吃就行，王彤說什麽都不行，必須去，和紀海岩兩個人拉著豆媽進的飯店。

    吃完飯王彤拿著手機回家了，讓紀海岩送豆媽回去，紀海岩就跟在他二姑後麵走。

    “紅豆和李政現在還行？”

    豆媽歎口氣，說李政他爸不同意，他媽倒是沒事兒了。

    “別管那麽多了，你也別跟著操心，真的，二姑孩子有孩子的活法，一個老公公能不能看上有什麽啊，紅豆是嫁給李政不是嫁給李政他爸。”紀海岩覺得這不是問題。

    王彤到家，把裝著手機的盒子放在鞋櫃上，她媽拿起來一看。

    “海岩給買的？”

    王彤說不是，是紀海岩二姑給買的。

    紀海岩說自己要回單位睡，豆媽進門他就走了，到了單位給自己爸爸去了一個電話，說二姑給自己和王彤買了一對手機，紀寶玉說買了就買了吧，要是不買，你二姑估計睡不著。

    ＊

    展錦紅把手裏的錢扔在沙發上，翹著腿笑。

    “你嫂子現在發了是吧？謝娜借她六萬，我借她四萬，結果給謝娜兩萬利息，就給我一萬？”

    展錦紅肯定是要鬧的，就沒有這麽辦事情的，你這麽做以後誰還借錢給你？

    溫平軍　把展錦紅扔在桌子上的錢收拾好，打算明天在存起來。

    “你就看她得瑟吧，她能有多少錢，我大哥家你看不明白，好不容易賺點錢估計都砸出來了，好麵子被。”

    溫平軍心裏就是這麽看豆爸的，覺得豆爸好虛榮。

    展錦紅笑。

    “不就是女兒出息了嘛攀上高枝兒了。”

    謝娜和溫城吃完飯回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來，溫顏揉著眼睛“爸媽，你們去哪裏了？”

    謝娜抱起來溫顏說給她帶好吃的了，就先進屋子了，溫城坐在客廳等自己醒醒酒的，他在丈母娘家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特別受重視。

    “回來了？”

    溫奶奶坐在溫城的身邊，就問那個錢是不是都給謝娜娘家了。

    “你說你大姐家條件不好，你拿兩千給你姐送去……”

    要是以前溫城也就給了，現在一聽，開口就兩千，怎麽掙兩千塊錢就那麽容易啊？

    “媽，我是不是我大姐生的啊？我還孝順完了你，還得孝順她？”

    溫城沒打算給，一毛錢都沒打算給，憑什麽給。

    豆媽那邊想了很久，晚上都九點多了，打車去的劉明朗家，她怕去的太早家裏沒有人。

    “舅媽。”

    溫季娟打開門，劉飛就跟小瘋子似的撞了過去，抱著豆媽的大腿，溫季娟現在還瘦，臉色還行。

    “嫂子。”她麵前笑笑。

    經曆過這事兒她以後誰都不能搭了，什麽家人什麽姐姐弟弟的，還愛誰，能活你就活，不能活就去死，她管不了那麽多，她過不起的時候也沒有人幫她。

    豆媽進了屋子裏。

    “明朗呢？”

    溫季娟說劉明朗去洗澡了，一會兒就回來，讓豆媽坐，溫季娟這人要是想不開，不光是別人，連帶著豆媽都不待見，說話就跟漂冰雹子似的，也不管別人受得住受不住。

    劉明朗洗澡回來，一進門，看著豆媽坐在客廳裏呢。

    “嫂子來了。”

    豆媽起身，和劉明朗說了一會兒話，劉明朗苦笑，說金融風暴自己損失不少錢，現在就是把外麵的欠債劃拉劃拉都給還了，不過家是徹底完了。

    “嫂子，那時候我真不是不願意借你錢，你都想不到我們家有多慘，困難的時候就想要不連房子也賣了，因為有劉飛，我這才……”

    劉明朗托著頭，這簡直就是他的噩夢，就算是以後翻身了，他也不敢了，被嚇一次一輩子都會後悔的。

    豆媽回來的時候和豆爸就說過劉明朗的事情，豆爸心腸好，他是誰都掛著，那時候豆爸說一人家給兩萬，包括溫奶奶，豆媽是回來了也帶錢了可是沒按照豆爸說的話去辦，憑什麽伊人給兩萬，沒門，要是劉明朗還能合計合計。

    “明朗啊，這樣，我跟你大哥現在養甲魚，這是才脫手，手裏有了那麽一點錢，你先拿著。”

    劉明朗趕緊推。

    “嫂子，嫂子不用，真的不用。”

    豆媽手裏能有多少錢啊，那時候還跟自己借錢呢，劉明朗可不信豆媽手裏能有多少錢。

    豆媽也不含糊，把存折放在桌子上。

    “你怎麽對嫂子的，嫂子怎麽對你，嫂子沒念過多少書，也沒有你二哥見多識廣我和你大哥就是普普通通的人，這次真是賺了一筆，運氣好，他留下一部分剩下的你拿著，就當是嫂子做那個投資了，掙了就掙了，賠了我們也不怪你。”

    劉明朗握著豆媽的手。

    “嫂子，我不瞞你說，之前沒錢，跟我二哥張嘴了，可是我二哥連個屁都沒有。”

    這件事情告訴劉明朗，親兄弟都那樣呢，你指望一個大舅子對自己還能怎麽樣呢。

    劉明朗哭了，溫季娟也跟著哭了，溫季娟哭的夠嗆，她這些年啊對誰最好？

    絕對不是紅豆家，可是現在拿出來錢的就是自己瞧不上的哥哥和嫂子。

    豆媽說明天自己就走了，讓劉明朗別擔心，該怎麽樣就怎麽樣，要是不夠的話，明年的，明年在看看，現在是不行了。

    溫季娟送豆媽下樓，劉明朗推著劉飛，叫劉飛給大舅媽行禮。

    “劉飛啊，替你爸爸謝謝你舅媽。”

    劉飛特別聽話的就給豆媽行禮了，豆媽也擦著眼淚，你說整這些幹什麽啊。

    “劉飛啊，將來好好學習，然後往你紅豆姐身邊考，她還能照顧照顧你。”

    溫季娟拉著豆媽的手，什麽叫患難見真情，溫季娟一直說對不起，豆媽不能跟她一樣的。

    溫季娟抱著兒子上樓，劉明朗說要收拾東西明天回香港。

    “你別去了，我這心裏害怕。”

    溫季娟真的承受不住第二次了，不是那一次都能這麽幸運的能躲過去，要是再來一次，他們就要跳樓了。

    溫季娟問劉明朗，豆媽給拿了多少錢，劉明朗當時也沒好意思看，這才打開看了一眼，結果嚇到了，整整三百多萬。

    劉明朗覺得自己是不是眼睛壞掉了，叫溫季娟看，溫季娟搶過來，覺得這個錢？真是錢嘛？

    豆媽和豆爸的人品你可以看出來，誰對他們好，他們就對誰好，三百萬拿出去不管是不是真心真意說不要了，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人，就是敢說出來的能有幾個人？

    劉明朗這邊考慮了很久，要是這麽下去肯定不行，和朋友又聯手了，溫季娟原先有時間就出去逛逛街挨家走走，說說話什麽的，現在就成天的跪在家裏，求老天可保佑劉明朗別在倒黴了，溫季娟就跟變了性格似的。

    早上送劉飛去幼兒園，晚上去接劉飛回來，有時候還會去紀姥姥家，給買點水果什麽的，她第一次來，紀姥姥差點都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過一聽溫季娟說自己家裏的事兒，紀姥姥就勸著。

    “丫頭啊，多難的事兒都能挺過去的，你看你大哥和嫂子，他們倆吃了多少苦啊，現在不也是有好日子過了。”

    溫季娟點點頭。

    劉明朗用豆媽借的錢和朋友又殺進了炒樓的隊伍裏，當時破產的人多少，很多人都不敢在碰這一塊了，可是劉明朗的朋友說了，越是沒人做的越是越機會，結果機會又來到了。

    可是劉明朗這邊才渡過難關，豆爸這邊遇上橫禍了。

    豆爸記得清清楚楚的，十二號，豆媽回來的第九天，強台風登陸，養殖場慘遭蹂躪。

    甲魚都從塘裏爬了出去，向外麵跑，爪子就抓在哪裏，頭露在上麵，一排都是，豆爸和豆媽就看著甲魚被打水衝進了農田裏卻無能為力。

    豆爸沒有舍得買的馬上就能上市的甲魚，心血就這麽被大水無情的給衝走了，豆媽想哭都哭不出來，附近好多人都習慣在河裏放網的，本來是放魚　的，想不到這次放到了很多的甲魚，有的撈的是一筐一筐的。

    豆爸躺在床上就不行了，發燒燒的夠嗆都說胡話了，豆媽自己也上火，可是看著豆爸這樣，你這樣哪裏行啊，做什麽都是有掙有賠的，豆媽真是慶幸當初幸好第一次是掙錢了，要不然溫平遠活不了了。

    豆媽就說手裏還有點錢，拿出來都用了吧，把那些甲魚收回來。

    豆媽就天天跟著豆爸回收甲魚，這裏哪有什麽免費給你還回來的，人家不幹啊，你們也說不出來什麽，不然說不是你家的你能怎麽樣，別人都是賣五六十一斤，李政家樓下的鄰居賣了豆爸八十塊一斤，跑進他家的最多。

    這裏就豆爸和鄰居兩家養甲魚，剩下都不在這附近養，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養殖種甲魚的吃糖地勢比較高，裏麵養殖種甲魚一個也沒有跑。

    豆媽和豆爸這麽走了一圈，手裏的錢就剩下一點了，本來還打算給紅豆買房子買車的，這下子又成泡影了，豆爸唉聲歎氣的，豆媽勸他。

    “這就算是老天眷顧你了，轉手還是能掙錢，算了把，不要太貪心。”

    經銷商和豆爸約好了，這批貨還是給他，他出到400快一斤，他和豆爸也算是相識了，也沒瞞豆爸。

    “正宗的野生鱉要450一斤起底，500也賣野生的最好，再不然也能賣上480一斤。”

    豆爸聽了哭笑，覺得自己賠了，可是這些甲魚他自己賣不出去的，不像是人家有路子，所以得讓人家掙錢。

    塘裏的甲魚還剩下種甲魚，豆爸現在是等於被綁住了腿，哪裏都去不了。

    豆媽十一月的時候回去的，著手開始要給紅豆買房子，紅豆納悶她媽哪裏來的那麽多的錢，豆媽說你爸養甲魚給你掙的，順著紅豆的頭發。

    “爸媽能給你的就是這些了，我大女兒真漂亮。”

    豆媽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看的衣服都買給紅豆穿，多貴的衣服她都舍得，可是給自己買還是舍不得，帶著李政和紅豆去看房子，說無論怎麽著，就當是豆爸和豆媽給他們倆買的婚房。

    吳曉明聽說豆媽要在這裏買房子，還吃了一驚呢。

    晚上豆媽請吳曉明吃飯，吳曉明這次很客氣，不管怎麽說以後要做親家的不能端著，不過她還是納悶，如果他們不打算在這裏住的話，買什麽房子？

    點菜的時候豆媽就跟暴發戶似的，其實豆媽心裏也是憋著一口氣，覺得自己似乎可以揚眉吐氣一把了，吳曉明也看出來了，不過沒有說什麽。

    豆媽說什麽，吳曉明也不生氣，就笑嗬嗬的，你願意說就嘴巴痛快了，你就說被。

    豆媽給吳曉明買了一件大衣，很貴的，吳曉明說自己沒有地方穿，不合適，她不能穿這麽高級的東西，可是豆媽堅持要給，吳曉明是收了，這是給豆媽麵子，知道了豆媽現在條件還不差，吳曉明在心裏感歎一聲，隻要肯吃苦啊。

    回到家裏睡覺的時候就跟李景輝說了。

    “豆豆她媽要給買別墅，我說別墅太紮眼了，還不如普通的樓房來的好。”

    吳曉明覺得一般的就可以，兩個孩子都不是那麽張揚的人。

    李景輝冷哼。

    “跟暴發戶一樣沒有品位。”

    那件大衣吳曉明拿給吳曉月了，可是吳曉月沒要，她的身份穿不起這麽貴的大衣，又轉手給了吳曉蕾，吳曉蕾喜歡，試穿還說呢。

    “好別說，眼光不錯啊，誰買的？”

    吳曉月笑“紅豆的媽媽，買給大姐穿的，大姐叫我拿給你。”

    吳曉月沒敢說吳曉明先給自己了，不然吳曉蕾肯定不要的，別人不要的東西她是不會要的。

    吳曉蕾一愣，馬上就脫了下來，說紅豆那個家庭，吳曉月一看，她這是還不知道呢。

    “養甲魚發了。”

    吳曉蕾一邊聽一邊覺得好笑，好像就能看見一塘的甲魚似的，那甲魚就好像把豆爸豆媽的臉都給覆蓋過去了，你說人真沒有辦法看，養甲魚養發家了。

    “二姐，你下午有事兒沒有？”

    吳曉月說你別找我，我馬上就得回單位。

    晚上吳曉月下班，鍾國慶一進家門，找了半天，沒有看見那件大衣，就納悶，問她。

    “你姐給你的那個大衣呢？”

    吳曉月在廚房裏做飯呢。

    “我給曉蕾了，我穿不出來那種感覺，也不喜歡那東西。”

    鍾國慶歎口氣，這個傻子，給你了就是你的，你不老說冷嘛，那東西抗凍。

    吃飯的時候鍾斯還沒有回來呢，說是去她哥家找紅豆去了，紅豆現在兼職給鍾斯補課，鍾斯的成績提上來不少，吳曉月打心裏眼裏感激紅豆，畢竟鍾斯是她女兒，鍾斯好了，她就能更加多的感受到紅豆的好。

    “多可惜啊，你留著穿多好。”

    鍾國慶磨磨唧唧的終於讓吳曉月生氣了，拍著桌子“你還吃不了？不吃趕緊滾蛋。”

    鍾國慶笑“我不就是替你可惜嘛。”

    吳曉月問鍾國慶，我騎自行車穿那個大衣？鍾國慶不說話了，後來好半天又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沒有出息啊。”

    “要那麽多出息幹什麽，我們家有吃的有喝的沒要飯，不打架，孩子也挺好，有沒有出息怎麽樣？像大姐夫似的？那還是沒出息的好，說實話老三我都看不上，整天端著當官的架勢，你看家裏就裝不下他李景輝了，牛逼什麽啊？不就是運氣好嘛。”

    鍾國慶歎口氣，這怎麽還說上老三了。

    吳曉月是聽說李景輝還沒有同意，你說兩個孩子走到今天，都經曆過生死了，那時候李政那樣紅豆就守著，你是個人總會有心的吧，會感動的把，可是到了李景輝哪裏就什麽都沒有了，就是堅持一句，們不當戶不對。

    時間往前推幾十年，你李景輝不也是泥腿子出身的嘛，你門當戶對什麽？

    ＊

    紅豆和李政分手了，這次是第三次，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怎麽會弄成這樣的呢？

    吳曉明說一號是元旦，讓李政帶著紅豆回家，至於李景輝說什麽，讓紅豆別在意，一切說的都好好的。

    豆爸提前兩天就買票了，沒跟女兒說，他拎著自己養的甲魚專門找的好的，然後買了據說很好的酒，就直接去了李景輝家，當時吳曉明人不在，因為知道紅豆要來，和小保姆出去買菜了，家裏就李景輝在，豆爸自然進不來的，被警衛攔在外麵，你說這個地方打車來還行，回去根本沒車。

    豆爸站在外麵，天氣這個冷啊，李景輝就是故意的，你來幹什麽？

    “誰？溫平遠，我不認識，你告訴他馬上離開。”

    李景輝穿著絨衣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悠悠閑閑的，外麵警衛又打了一次電話，說人沒有走。

    “同誌，同誌你跟他說我是紅豆的爸爸，我來看看他。”

    警衛原話說的，李景輝真的很絕。

    “紅豆？紅豆是誰，不認識，你把他趕走。”

    豆爸留下來都不行，警衛不讓啊，豆爸拎著東西你說坐了好幾天的火車就是為了給李景輝過元旦送這麽點東西，為了讓女兒處境好一些，警衛原話轉達了，豆爸閉閉眼睛，然後笑笑。

    “謝謝了。”

    自己拿著東西往外麵走，沿著路慢慢走，你說零下將近二十度他手裏拎著東西連個手套也沒有。

    吳曉明和保姆買菜回來，在半路遇上了，就下車讓豆爸上車。

    “怎麽回去了？”

    吳曉明看著豆爸凍的鼻涕都淌了出來一點，心裏保佑著，千萬不是李景輝給攆出來了，新一年，她可不想這麽開始。

    豆爸憨厚的笑。

    “沒事兒，警衛說不讓進，我就打算回去了。”

    豆爸撒謊。

    車子進了裏麵，吳曉明特意讓司機停一下車子，下車給警衛說了。

    “那是誰你就不讓進？你仗的是誰的勢？”

    吳曉明真發火了，看不起豆爸不就等於看不起自己嘛。

    豆爸跟著吳曉明進了屋子裏，李景輝沒在。

    “景輝啊，家裏來人了，景輝。”

    吳曉明抱歉的笑笑，把東西放下讓保姆去叫李景輝。

    李景輝聽見喊聲從書房走出來，就看見豆爸那麽一眼，臉子呱嗒掉了下來。

    “新一年開始就叫我心不順暢，是不是什麽人都往家裏撿回來，你搞什麽玩意吳曉明？”

    吳曉明怎麽也沒有想到李景輝還能這麽說話，畢竟李政和紅豆在一起，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了，她的心啊，一下子就像是被分割成了兩部分，你要叫李政聽見了，又沒完了。

    豆爸還是吸吸氣，然後把東西放在地上，他手指都凍的粗了，通紅，臉上胡子拉碴的，在火車上也沒有地方弄，他現在養甲魚根本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你說嘴在歪了。

    李景輝看著豆爸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小醜，豆爸笑著說“這是我們養的，我找最好的給你們帶的，可以吃的，不髒。”

    豆爸努力在笑，說話的時候聲音在發抖，吳曉明上前才想勸，結果李景輝走過去兩步拿起來甲魚照著豆爸的腳就砸了過去。

    “帶上你的東西滾出去，別見了高門就想攀，你們家就是有幾個億也配不上我們家。”

    李景輝拿著甲魚砸過去的時候紅豆和李政手拉著手站在門口，一點都沒錯過，看了一個十分十。

    看不到就想不到父親遭受到的到底是什麽樣的侮辱，紅豆全身的血液都要爆了，那個被東西砸在臉上的人是她的父親，是養大她的父親，不能呼吸。

    李政拉紅豆的手，紅豆的手一點溫度都沒有，她甩開了，走過去，彎下身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她以為自己能跨越這道門檻，可以的，原來還是不行，她撿起地上的甲魚然後抖著唇好半天發出來一點聲音“對……不……起……”轉身拉著自己爸爸的手就要出去。

    “紅豆紅豆……”豆爸拉著女兒的手不肯動。

    他不能讓女兒就這麽走了，他沒事兒的，看不起就看不起被，他不在乎的，有什麽啊，還不是一樣的活，一樣的吃飯。

    “不是你看見的那樣的。”豆爸試著說。

    李景輝冷笑“真是感人啊，在我這裏演戲是吧？看上我們家什麽了？我不認他，我看看你們最後能得到什麽。”

    紅豆死死拉著父親往外拖，豆爸比著手勢，很快，紅豆的情緒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李政上前想去拉，紅豆照著李政的臉就給了一個耳光，她知道自己打過去，她和李政差不多也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她不能叫父親受到這樣的屈辱，絕對不行。

    “這一巴掌……是替我爸爸打的，你們家……不……配。”

    紅豆說話本來就費勁兒，特別是在哭的情況下，然後幾乎就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拖父親出去，兩個人下了台階，豆爸說紅豆不應該那麽做，說爸爸隻要看著你幸福，爸爸就幸福。

    紅豆抓著頭發喊，她要瘋了。

    她根本不知道，如果父親母親每一次來李政家裏都是這個待遇，她到底帶給家裏什麽了？

    李政從後麵追出來，李景輝在家裏咆哮，不過沒人管，吳曉明追著兒子，李政拉著紅豆的手，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過分了，紅豆根本不聽，現在一點聽不進去，她滿腦子滿眼睛都是李政的父親拿東西砸到她爸爸的臉上，她爸爸因為她嘴都歪了，出事情的時候把她壓在下麵，那是她爸爸啊，給了她生命的爸爸啊，那是她的命啊。

    吳曉明試著讓紅豆冷靜下來，說有人在看，紅豆顧慮不了別的，隻是拉著父親走。

    一號是元旦，紅豆一晚上沒睡，就抱著腿哭，豆爸怎麽勸都不行，就是哭。

    “爸爸沒事兒的，你說你這孩子就是衝動，什麽都沒看見，我跟李政他爸吵了兩句……”

    紅豆快速的對著爸爸比著。

    “爸你如果在騙我，我就恨你一輩子，我長大了請讓我自己做一次主，連父親都不能保護的女兒還不如去死了。”

    豆爸也一夜沒睡，心裏怪自己，早知道他就不來了，你說他來還把孩子給弄成這樣。

    紅豆覺得心肝肺哪裏都疼，隻要一想起那一幕，就渾身都疼，怎麽都忘不掉。

    早上起來的時候對著鏡子梳頭發，換了衣服，說讓豆爸等她，她一會兒回來，然後送豆爸走。

    豆爸拉著閨女的手。

    “紅豆，你聽我說，真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

    ＊

    紅豆去李政家，今天外麵飄雪了，一開始不大，可是慢慢的就把地麵都給蓋上了，白皚皚的一片，顯得有些淒涼。

    李政的臉色不好，估計昨天也沒怎麽睡，紅豆的臉色更加的不好，眼睛現在還是腫的，紅豆今天來不為別的，而是真的要分手了，她承受不了，就算她和李政沒有問題，但是兩個家庭，想到那一幕。

    紅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她試著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去說話，比著。

    “兩個人在一起不光是兩個人的事情，這樣的事情我不知道有幾次，父母養我一場，不是為了還債的，叔叔可以對著我來，說我什麽我都不會回嘴的，可是那個人是我爸爸啊，你看見了，我爸是怎麽把我給養大的。”

    比到最後紅豆和李政兩個人都哭了，李政左側的眼淚珠子唰一下就掉了下來。

    “我們這樣的情分，紅豆……”

    紅豆搖頭。

    “什麽樣的情分也隻能這樣，我隻能保護住一個，李政你原諒我，今天不是你的父親受到了侮辱你可以忽略不計，可是他是我爸爸，他是生我養我給我生命告訴我堅持的父親，我們這段感情開始，收到最大傷害的就是我的父母，我天真的以為我們可以在一起……”

    李政和紅豆之間一直有一個問題，誰都不願意麵對的問題，他們倆那一方都不願意老死不相往來，必須要放棄一方的話，站在紅豆的立場她愛她的父親，那麽李政也會愛他自己的父親，所以她沒有說叫李政放棄他父親，而是他們分手。

    一路走來，幾許塵埃，愛是誰來還誰的債，決定醒來，躲開傷害，而命運的安排已無法更改。

    這樣的結局也許每個人都想過，隻是他們無力說出口，紅豆留給李政一個身影，然後瀟灑的轉身離開，眼淚滴在地磚上，靠著窗子的李政仰著頭，閉著眼睛，兩滴眼淚同時掉在地上，紅豆的腳轉開然後帶上門，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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