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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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人年紀大,身子骨就不比以前了,一家有一本難念的經,紀姥姥現在還糊塗,以前那是對紀海君好,畢竟長期跟老兒子一起住,紀海君又是她一手帶大的,從小不點給養大現在的大小夥子了,老人家嘛都比較喜歡下一輩,這王彤有了紀上虞紀姥姥似乎就有些偏心了,可是在說到底,那紀海岩兩口子也不是天天帶著孩子來,過年過節能來幾次就不錯了。
紀寶玉好像就真的沒有為錢操心過,年輕的時候他是家裏最大的,雖然沒有父親,可是母親一切都以老大為準,老大是個男孩子啊,要是老大沒工作那可不行啊,家裏兄弟姐妹都是初中畢業,偏偏紀寶玉就念了一個中專,可以說老太太對老大是偏心的,後來紀寶玉跟叢慧在一起,那叢慧的媽媽沒少鬧騰,不就嫌棄紀寶玉家裏就一個媽媽領著那麽多小的,沒有爸爸家裏窮嘛,天天帶著兒子上門鬧,結果還是沒攔住,那老太太老了老了在紀寶玉身上倒是享福了,她自己的兒子就沒有一個侍候她的,雖然紀寶玉沒有親自上手,可是沒少出錢啊。
以紀寶玉這樣的家庭,你說紀海岩結婚的時候怎麽會沒有錢?
那在這片鬧出來了好大的笑話,背地裏是紀寶玉跟小雲串了幾萬給兒子辦的婚禮,現在紀寶玉退休了,那邊在同學的公司裏給做會計,本來兩個人關係就好,同學也是相信他,對他特別的好,一年到頭的錢,賬麵下的就不少。
紀海岩和王彤本身都是有工作,紀海岩是鐵飯碗,王彤也是,身邊就紀上虞那麽一個兒子,能花多少錢?再說孩子還有爺爺奶奶搭錢呢。
要說王彤這人,真是不錯,可以說作為一個孫媳婦兒她算是夠意思了,上門紀海岩說買什麽從來不攔著,覺得這是應該的,但是老舅媽在背地裏就沒少說人王彤。
老舅媽這幾年迷信的厲害,可能是對某種追求已經到了如癡如狂的地步,覺得信了這個就成了,在外麵開了一個美容院,怕美容院的東西丟不回家睡,每個月都賠錢,就是這樣人家還是要開,你以為紀曉藍看著能不管?
可是她怎麽管?
那老婆是人家的,她一個大姑姐說了有什麽用?
老舅偏偏就是一個疼老婆的,誰說我老婆都不行,無論你給我多少,我就是不聽啊,在說深了,就扔出來一句,那就離婚唄,拿這個嚇唬自己姐姐呢。
人家有句話說,怎麽說來著,你越是對他好,越是給他,他越是認為這是應該的,現在老舅就抱著這種心態過了,反正我過不起來,我沒錢,我不行,你願意給你就給,不願意給,你就看著被,我不著急。
倒是跟無賴有點本質上的相同。
紀曉藍偏偏就看不過去啊,你說她能看著張新菊去死,能不能看著自己老弟弟也去死?
紀曉藍總是可憐自己這個老弟弟,覺得他出生連爸爸都沒有見到過,你說多苦啊,別人至少還看見知道爸爸長什麽樣,就老的這個沒看見過不算,以前還被老三那麽欺負。
張新菊在美容院沒有回來,人家現在就是把家裏當成客棧,我願意回來我就回來吃一頓,不願意回來,我就不回來,家裏的家務全部都讓老舅自己做,老舅不做就得紀姥姥做啊,別人看著紀姥姥這輩子活的是這個幸福啊,你說大女兒有錢,二女兒有錢,大兒子有錢,她還能有什麽苦、
苦不苦的隻有她自己心裏才清楚,張新菊不回來,家裏沒人給做飯,自己老兒子回來吃什麽?她是糊塗,不是傻了,人家不給做,不心疼可是她心疼啊,做了父母就是欠兒女的,九十多了這還給老兒子在廚房做飯呢。
要說老舅這人,家裏新換的門,以前的那種防盜門不行,前些日子家裏還招賊了,這不紀曉藍就拿出來兩千塊錢就老舅把門換了,這門是換完了,可是原本那個牆弄的露著大縫子,正常人你還完門是不是要在那個位置上抹一層水泥?可是老舅就沒管啊,那外麵就一道門,裏麵就呼呼都是風,夏天就算了,確實涼快,到了冬天這回可好了,也涼快了,除了屋子裏特別暖,客廳就跟冰窖似的。
你說豆媽這個房子,想當初也是花了心思裝修的,人家客廳也有暖氣片啊,正常是應該非常暖的,客廳的溫度哪怕就是白天不怎麽給氣兒的時候都能達到二十度,偏偏現在客廳就一度,老太太在廚房給兒子做飯呢,兒子孫子在屋子裏看電視呢。
紀姥姥年紀也是大了,有點懶了不願意做飯,一天也是糊弄,有時候家裏沒人,自己弄一段鹽豆子就那麽對付一口了,紀曉藍跟豆媽看見過幾次,鬧的夠嗆,可是你有什麽辦法?
這老太太自己什麽都不吃啊,有好吃的就給兒子孫子留著,生怕他們吃不到似的,自己是能對付一口就是對付一口,豆媽就說過,你是當老人的,孩子以後有的是機會可勁兒吃,菜上桌了,你先吃,幹嘛叫他們先吃啊,可是紀姥姥就覺得能先吃的老太太那都是不著調的,她還能活幾年?還跟孩子搶東西吃啊。
豆媽原本的意思說,本來你年紀就大了,吸收就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你在不吃一點好的,在補補,腦子能跟上嗎?那可不就跟現在似的開始糊塗了。
人家九十多歲的老人那裏還有給兒子幹活的?稍微孝順的一點的就是躺在床上被兒子侍候,可是他們家的老太太可好,掉個個兒了。
王彤跟紀海岩下班正好回來看老爺子老太太,就順路過來了,反正開車啊,也不費多少油,紀海岩在樓下停好車,王彤從後車門拿東西呢,都是給奶奶買的。
王彤也覺得老叔跟老嬸有些過了,你說奶奶那麽大年紀了,你們稍微有點孝心也不能叫老太太幹活啊,她還能活幾年?
紀海岩手裏拿著車鑰匙,王彤這邊大包小包的拎下來了鎖好車兩個人就上去了,紀海岩要幫王彤拿,王彤躲了一下。
“趕緊上去吧,就這麽幾步路。”
敲門,那邊老舅下床過來開門,一看外麵的人。
“今天怎麽來了啊。”
王彤趕緊進了屋,看了一眼那個門,從夏天的時候就那樣,你說這都幾個月了?怎麽就弄上呢?那大縫子就弄了一點破大衣擠裏麵了,有效果嘛?
王彤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一邊,自己把靴子換下來放在一邊,還能感覺到後背嗖嗖的冷風呢。
紀海岩也換了鞋,夫妻倆就進屋了,你說紀海岩一進屋,臉色就有點不好了,你們爺倆在屋子裏看電視,叫老太太在廚房幹活?外麵多冷啊?
王彤多聰明的一個人啊,立馬就出去幫著紀姥姥幹活了,紀姥姥本身也是喜歡這個孫子媳婦兒。
老舅一看,這不獻殷勤的又來了,他心裏還不願意呢,既然媽跟自己一起過,你們成天沒完沒了的上門算是怎麽回事兒?還沒完了是吧?老大把這媽的工資,這小的就成天跑過來,你們要是孝順,你們把人接走啊,省得你們看了不順眼。
拿過來大衣,穿上就說了一句,自己在外麵還有飯局就先走人了,這邊紀海岩的臉色不好看,紀海君也不是傻子,紀海君到外麵,看了一眼嫂子拎過來的東西,他都習慣了啊,誰給奶奶買的不就等於給他買的,一看又是蘋果又是牛奶的就不願意了,自己看了好半天,然後就進了屋子裏,當著紀海岩就說了。
“大哥,那牛奶我看都過保質期了,我奶都這個年紀了,現在還能喝啊。”
紀海岩踩著拖鞋從臥室裏出來,到外麵一看,可不是,過保質期了。
你說這就給王彤臉子看了,王彤買的時候明明記得自己看過保質期的,確定沒有過期自己才買的,怎麽拎回來就過期了?
紀海岩年紀越大性格越像是他爸,對著王彤眼睛就立起來了,夫妻倆本來來到這裏挺高興的,想看看奶奶,結果是堵著氣回去的。
“你要是不願意買,你就別買,買了一回還給買的過期得,我奶現在是十七啊?”
那真要是喝壞了拉肚子了,誰能負責?
王彤心裏這個委屈啊,結婚這麽多年,你說紀海岩哪裏跟自己這麽掉過臉子啊?
“我買的時候明明看過了……”
“行了。”紀海岩有些不耐,錯了就錯了,你還解釋什麽啊。
王彤哪裏知道啊,牛奶被叢慧給掉包了,叢慧那邊別人送的,她還沒喝,等想起來結果過期了,你說扔了吧,就過了一天,應該不會壞的,她是這麽合計的,本來要自己喝的,結果王彤買了牛奶送過來,給紀姥姥兩箱,給叢慧兩箱,她又下樓去買別的去了,叢慧就給換了,她倒不是就真有那麽壞的心。
紀姥姥這人不喜歡喝牛奶,老是說牛奶裏麵有一股子的別的味道,她喝不慣,紀海君呢一直到七歲都是喝奶的,小時候身體不適那麽好,後來就一直沒給斷,各種奶粉一直喝著喝著,到現在也喜歡喝奶,這不平時誰要是買了奶過去,都是紀海君喝了,那叢慧一合計,反正紀海君是小孩子,再說就過期一天,能喝死人啊,肯定不能的,就這麽給換了。
紀海岩開車直接跟王彤回家了,你說回家之後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就明擺著生氣了,紀上虞放學回來,一進家門就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了,就問了自己媽兩句。
“進屋看你書去,別管那些。”
王彤還鬱悶呢,她好好的陪著去看老太太,結果弄出來這湯事兒來惡心自己。
以後她不去了還不行?
再說老舅這邊,到了吃飯的時間人還沒有回來,張新菊那邊就開始打電話了,一會兒一個電話的打給紀海君。
“你爸呢?”
“我不知道啊,大哥大嫂來了,買了一點東西,媽那牛奶是過期的,我就給扔了,我沒有喝,我爸那時候出去的,可能是跟別人喝酒娶了吧。”
你說就因為紀海君這麽一句話,張新菊就沒完了,電話一個接一個,能打了五十多通,等老舅回到家裏,張新菊在電話裏是連哭帶喊的,那意思憑什麽老舅出去喝酒,其實就是因為老舅花錢了而已。
在這個家就是這樣的,外麵的人誰不說老舅這人好?寵媳婦兒都寵到什麽地步了?
自己家大姐生病住院的也沒看他有多上心,結果老婆家的姐姐生病了,他在醫院每天輪著給侍候,老婆開了一個美容院不掙錢不說,倒貼錢,然後在外麵跟那些人,誰知道她這是開美容院呢,還是出去認識人了,人家也確實本事,認識兩個有本事的人,是市政府的,可是有什麽用啊,人家能給你錢花還是怎麽樣?
那時候認識一個包工頭,人家跟她借錢,說是以後給他們買房子,那豆媽怎麽跟舅媽說的?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的,結果人張新菊不跟兩個大姑姐借錢了,直接跟紀寶玉借錢在轉手借給認識的那個包工頭,然後不就是包工頭那邊還不上了,紀曉藍知道了之後就趕緊自己拿出來自己的私房錢讓老舅把錢給紀寶玉堵上。
叢慧那是什麽人啊?
要是讓她知道了,這個家還能安寧不?
那不鬧翻天就算是便宜你了。
“你說你憑什麽出去喝酒……”
老舅就不接電話,這邊張新菊就讓紀海君把電話給他爸,你說這鬧的啊。
星期一紀寶玉中午過來的,到自己媽家坐一坐看著冰箱裏也沒有什麽,自己下樓去給買的,然後老舅也在家呢,紀寶玉就說了。
“你看家裏亂的,把這個衣櫃都扔了,買個新的,你要是沒錢我給你拿。”
老舅就說現在家裏這麽亂,買什麽新的啊,紀寶玉嘴上是沒說,人家給你們這房子的時候可是才裝修沒有多久的,怎麽就這麽幾年就給糟踐成這樣了?看著跟老房子似的,一點原本的麵目都看不出來,家裏亂套的很啊。
小雲跟紀寶玉本來就是一副架,兩個人做事兒也是合拍子,那些年沒少有說的,說紀寶玉跟小雲有點什麽的,可是這多年了,人小雲的孩子也結婚了,老二都要結婚了,人倆還那麽好,走哪裏都一起出現啊,紀寶玉是天天帶著小雲還有幾個人外加小雲的丈夫一起過來這邊吃飯,叢慧不是沒鬧過,可是她在怎麽鬧也沒用。
紀寶玉以前怎麽對他媽的?
他是給錢,但是他老婆作什麽,怎麽對他家裏的,他就當瞎子,就當看不見,什麽都不說,跟自己兄弟一點不親,跟外麵的所謂的兄弟動不動就砸出去就多少錢,小雲沒少在裏麵說話,說你看大娘這些年多不容易,你老婆本身就這樣,你不能這樣啊,你是當兒子的,這不這幾年紀寶玉就改了,動不動來媽家看看,缺什麽自己就給買,背著叢慧沒少搭老弟弟一家。
紀寶玉看了一眼,小雲可不管那些,她眼睛裏看見的都是真的,她自己也做過人家的女兒。
“你說大娘都這麽大年紀了,你們年輕人在怎麽樣也比老人身體健康啊,就讓大娘在外麵給做飯啊?她現在是活一天少一天了,都應該兒女換班來侍候她。”
老舅心裏就有點覺得不爽了,在怎麽樣,這到底是我家的事情吧,你一個外人跟著攙和什麽?
紀寶玉跟小雲沒有在家裏吃,兩個人跟樓下的人匯合就去飯店了,小雲在路上就跟紀寶玉說了。
“你這老弟弟那真是一個沒良心。”
紀寶玉不是沒有動過心思讓媽去自己家,可是叢慧那聽見聲音就睡不著了,心髒不好,有時候紀寶玉半夜喝完酒幹脆就不回家了,正好紀海岩那邊新買的房子,裝修完了,但是怕裏麵有味道對身體不好,說是要放一年的味道,紀寶玉就經常過去給開開窗子,自己在那邊住,叢慧一過去那邊身上就起疙瘩,所以她不去。
再說一個叢慧本來就挺愛幹淨的,你說老人家的,現在這個年紀,不好挪動的,到時候在發生什麽,犯不上,所以紀寶玉才幾天過來一次給買點東西。
紅豆跟李政在那邊安頓好了,李政是沒有時間,因為才過來有很多事情要做,也顧不上,紅豆相對來說時間比較多,等把家裏都弄好了,叫司機就把自己給送過去了。
一進門,紀姥姥抓著外孫女的手就哭了。
老人老了,記性不好,一樣的話反複說多少次,說自己年輕的時候怎麽被婆婆欺負,說自己怎麽被紅豆的姥爺打,說紅豆的餓姥爺這人多麽傻,怎麽死的,就是被活活氣死的,他媽鬧,可是他不能不管啊,覺得丟人,回來打老婆,打完老婆自己的氣沒有地方出。
這事兒紅豆聽自己媽媽說過,就是以前姥姥也沒少說,現在一遍又一遍的,就這麽一會兒,說了能有五六次重複的,紅豆在心裏歎口氣,姥姥真是糊塗了。
糊塗的厲害了。
紀姥姥跟紅豆告狀,就說張新菊不是什麽好東西。
“天天住在美容院裏,天天跟人家出去吃飯去,一群男的女的,你老舅啊,臉上還覺得挺美,動不動還拿出來說說。”
紀姥姥就覺得丟人啊,要是一般的男人,你說哪裏有這樣能容媳婦兒的?就成天跟一群男人吃吃喝喝的?你當三陪的嗎?
你開一個美容院,你不賺錢不說,月月還往裏麵搭錢。
紅豆聽到這個也是覺得老舅心裏到底怎麽合計的啊?
不賺錢,一年還得扔進去幾萬?
明明家裏條件就不好,你說他怎麽就不著急呢?
老舅下班回來,進門一看。
“哎呦,這不是我大外甥女,真是稀客啊。”
還別說,老舅對紅豆挺熱情的,紅豆拿的錢買的菜,背著老舅又給紀姥姥的零花錢,在怎麽說,外孫女現在不差錢了,不能看著姥姥過這樣糟心的日子啊。
紅豆就把紀姥姥說的這個事兒拿出來說了。
“不賺錢那就做做別的吧,可能做這個不合適。”
紅豆覺得自己一個做外甥女的,話不能說的太過了,到底老舅是自己長輩,你說她要是說的過了,好像也有點不像樣子是不是。
老舅就跟沒聽出來似的。
“那不行,現在就是不讓她賺錢,等過幾年就能賺錢了,之前店裏的那個張姐就是,你說就折磨她啊,不瘋了就不錯了。”
老舅說的是張新菊供的那個神。
怕紅豆不相信似的,還一一做著解釋。
“那要是信了,不是應該保佑的嗎?”
紅豆眼脾氣一直跳跳的,覺得這是她老舅嗎?怎麽說出來的話有點不靠譜兒呢?
老舅可沒管紅豆怎麽想的,完全就是站在張新菊的一側,把這個事情說的很玄乎。
“那現在就讓你賺錢了,你還怎麽信?你要是信到最後不是才能確定你是信的嗎,這樣才能叫你賺錢啊,我現在是想開了,你說就是不讓你賺錢,不合計那個事兒,活的好吃的好玩的好就行。”
紅豆徹底無語了,這是什麽樣的心態啊?
聽完老舅的話,紅豆隻有一個感覺。
這就好像是一個人對於某種東西特別的執著,執著到了一個境界,那張新菊說這個能賺錢,你說老舅不想要錢嗎?
誰不想過好日子,可是他自己靠不上,光是上班一個月就這麽兩個錢,慢慢的張新菊說他也就信了,認為這個東西確實就是這樣的,現在不讓你有錢。
紅豆看過一些書,前一陣子就說這個彩票的事情,很多人就迷這個啊,就認為這個東西中了就是五百萬啊,多少人又是貪汙又是挪用公款的,認為自己中了隻要拿出來一部分的錢堵上這不就完了,說白了就是心裏有病了。
老舅說的眉飛色舞的,紅豆在心裏搖搖頭。
老舅做別的也就算了,紅豆看著自己姥姥,晚上吃飯那紀海君就當沒有他奶奶這個人似的,老舅給張新菊打的電話。
“豬啊,大外甥女回來了,趕緊回來吃飯。”
張新菊沒有過多久就回來了,聽說家裏有好吃的了,在門口脫了鞋進了屋子裏往床上那麽一坐,也不管紀姥姥是不是在外麵做飯呢,紅豆不能看著不管啊,那是她親姥姥。
屋子裏人家三口說說笑笑的,紅豆就憋著一口氣。
晚上回去的很晚,李政沒有回來,估計還是忙,紅豆就跟自己媽媽發短信,因為打電話她不行,她現在都恨死了自己說不出來話,短信這個東西打字又慢,幹脆打開電腦就這邊給她媽打字,然後讓她媽發短信。
紅豆的意思是想把姥姥接到自己身邊,自己來照顧,你看現在李想跟李紫陽都不在身邊了,她有時間也有這個精力。
豆媽一看孩子說的這些,她也著急啊,這裏麵的事兒不是紅豆想的那麽簡單的,想打電話吧,你說孩子聽不見,自己打字要打到什麽時候?給豆媽著急的,她還應該去學學打字,本來那幾年學過的,結果照顧孩子給扔了,現在就完全不會了。
給紅豆發短信,你說這短信發的,大概的意思就是讓紅豆不要管。
你管不起的,人家老的為什麽把老太太給扣下了,老太太再不好,可是老太太有工資,你給接過來算是怎麽回事兒啊?
是,你沒要錢,到時候人家會不會覺得老太太背後給你什麽了?
要是能接,豆媽能看著不管?
早幾年就說過那話了,結果張新菊是怎麽說的?
她說,我們一家四口開開心心的,豆媽一聽就明白了,人家四口聽明白沒?
你不過就是一個外人,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紅豆就打,那畢竟是我姥姥啊,我看著心裏覺得不舒服,都那麽大年紀了,現在還給人家做飯,看著就心酸啊。
豆媽有些話不能跟孩子說,紅豆這孩子對她姥姥好,覺得自己姥姥比誰都好,可是內裏,紀姥姥心中也是有偏心的,偏著老的,要不然你以為呢?
大姐跟這個媽不都是偏著老的嗎,老的變成這樣光是怪他找了一個不好的媳婦兒啊?
要怨就怨他大姐,他大姐不是有錢嗎,沒有什麽一嘟囔,故去就給買,誰叫她有錢了,誰叫人家一張口她就給買啊,人家怕什麽?
那紀海君念初中的時候那錢花的,老舅一個月現在不到三千塊的工資,張新菊那個美容院不說掙錢,一個月還得給服務員開一千呢,沒錢用什麽給開?就得拿老舅的工資,孩子補課,說一百就一百,幾個一百一扯就沒了,要是沒有紀曉藍在後麵做後盾,張新菊敢嗎?
她現在是放心的很,自己賠錢也罷,怎麽也罷,大姐是明著管,二姐雖然不待見自己,說不管了,可是真要過不下去了,二姐能眼睜睜看著一家餓死?
人不要臉,世界無敵,張新菊現在就是有這麽一張不打算要的臉皮,她怕什麽,她什麽都不怕。
紀姥姥稍稍往前麵說,那紀海君生下來花到他身上的錢,你不是豆媽挑這個理,也不是豆媽小心眼,真的,紀姥姥對豆媽不錯,紀曉藍對豆媽也不錯,可是照著一對比老舅,那就差遠了,給豆媽兩千就得搭人家身上六七萬,就這麽個比例,你說豆媽心裏能是什麽感受?
前幾年過年,她總是偷偷給紀姥姥錢,叫她自己存起來,留著以後用的,結果她一走,人家轉手就給她兒子花了,她兒子也花不到啊,轉手就給張新菊了,人家張新菊在外麵吃香的喝辣的的,管你們死不死的,豆媽能不生氣、
她是不願意說,豆爸跟她現在在怎麽好,紀姥姥曾經過去畢竟瞧不上豆爸啊,豆爸跟姨夫之間也是有過別扭的,豆媽不能當著豆爸說,給錢給少了給了也就給了,給多了,要是豆爸知道呢,能不打架?
那錢有多少給紅豆,豆爸絕對不在說二話的,那是他女兒,是個人就有一點小心眼的,豆媽的媽那邊叫娘家。
以前豆媽就開玩笑說過的,說自己有錢了就要給母親養老,豆爸怎麽說的?
“你媽的錢都給你弟弟花了,你弟弟都不給養老,用得著你來獻勤?”
現在就是這麽一個情況,你老太太的價值都奉獻給別人了,錢也都給別人花了,等你不行了,人家就要把你給踹出去,你說豆媽怎麽接收?
就是養,也得自己養,那能讓紅豆去養?
李政那邊不會說什麽?
就是不說,你也不能這麽幹啊,怎麽就你家都是事兒呢?
王彤知道紅豆回來了,她們兩感情一直不錯,王彤讓紅豆來家裏吃飯,準備了一天,紀上虞跟自己姑姑有點認生了,畢竟這麽多年沒怎麽見,你說紅豆回趟家太不容易了。
“叫姑啊,你愣著幹什麽呢?”
紀海岩對著兒子的後腦勺就給了一下子,紀上虞帶著眼鏡,對著紅豆就給行了一個禮,給紅豆逗的,哎呦,你說這孩子都張這麽大了。王彤笑笑的說著,紀上虞看著紅豆一直傻笑,吃完飯自己就進去學習了。
紀海岩跟紅豆說說話,說說家常,本來想叫她把李政帶回來的,紅豆抱歉的比著,不是她不帶,而是李政現在真不出來,事情太多了,太忙了,紀海岩也能理解,你等兄妹說說話,就說到紀姥姥的身上了。
紀海岩說起來挺感慨的。
“你別別說我是計較,你說我奶那時候怎麽對海君的?海君就等於是我奶給帶大的,錢是錢人是人的,到現在老叔的意思我明白,他是覺得奶現在沒用了,誰願意接就誰接,可是紅豆啊你想想,奶的錢都給老叔花了,別人怎麽接?”
就是心裏這道坎要怎麽過去?
除非是聖母級別的人吧,不在乎那些,覺得我也不要你的那些錢,你老了我就給你養老怎麽了。
紀海岩也是一個正常人,你說他也看不慣他媽的做法,但是有些事情,確實沒有辦法說出來的,偏心偏的那麽厲害。
“現在奶年紀大了,糊塗了,他們就不要了,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這麽好的事情?”
紅豆垂下視線,自己別的話也說不出來。
王彤推了紀海岩一把。
“你哥高興,多了兩杯,喝多了,你進去吧,我跟紅豆說說話。”
女人跟女人之間好溝通,王彤不想讓紅豆認為紀海岩有多絕情似的。
“我們給老人家當孫子孫子媳婦兒的,你說家裏有個孩子,過兩年就要考學了,上麵有公公婆婆,我知道紅豆你有這個條件,你也有這個時間,但是紅豆啊,嫂子說句難聽的,上麵兒子女兒都在,怎麽就輪到你一個外孫女來接了?你今天是接走了,老叔不怕別人說,那我們成什麽了?我們這上麵有兒子,下麵是孫子的,就讓奶跟著你走餓了?”
“你哥說這個話,你覺得我們是計較了,但是這些年奶確實就是這麽過來的,她全部都給老叔了,老叔應該給養老的,可是他現在覺得奶年紀大了就不想管了,你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嗎?”
紅豆就一直想說,你們計較不計較的我不管,那最後受苦的不是我姥姥嗎?
那麽大年紀了,抗著風在外麵給人做飯,想起來那一幕,紅豆就覺得心酸啊,那廚房是什麽溫度?
老人要是生病了,她現在很有可能,躺下就起不來了。
王彤明白紅豆心裏想的。
“你覺得我們不應該想那麽多,那老叔呢?這些年他做什麽了?我爸現在幫著奶奶開工資,你知道老嬸心裏對不高興不?別人就看見我們家好像把這個錢給把住了,不滿你說,我爸什麽樣你還不清楚?他眼睛裏根本就不把錢當錢,背後沒少偷摸給老叔一家,怎麽還叫老嬸在背後說,你說這些年老叔家過不起來怨誰?奶也看出來問題了,可是奶還不是把錢都搭老叔身上了?叫老嬸去敗家,說到底奶現在確實糊塗了,你知道她前兩年過大壽,我爸沒打算叫單位的同事來,結果來了兩桌,兄弟之間算清楚沒什麽的,老叔說這個錢就不要了,就是桌錢,我爸當時沒給錢,後來來的家裏,背著我婆婆就捅了五千塊錢過去,不是我這個當兒媳婦的覺得五千塊錢是錢了,老叔覺得不好看,一桌桌錢往貴了說,也就五百,再貴八百,他自己定的菜他心裏不清楚嗎?老嬸臉皮都沒有紅,就讓老叔收下了,這也沒什麽,我爸是老大,給了就給了,難道兄弟過的不好不能幫一把了。”
“我跟你哥去看奶奶,結果你猜奶是怎麽說的?”
就從那一次開始,王彤就清楚了,這個老奶奶雖然是糊塗,但是她偏心,心一直就是偏著的,哪怕她現在腦子不清楚。
“我奶說了,那個錢是我爸應該給的,老的過的不好了,老大家這麽有錢,怎麽就不能給了,剩下海君跟上虞之間的事情還用我跟你說嗎?你心裏可能合計,嫂子當著你怎麽說奶的壞話了,我沒把你當外人,咱們以前處的就好,這些事兒說完我就算了,我是沒打算接奶過來,一個月跟海岩過去看幾次,買點吃的給老人,過年過節的扔點錢,我覺得我已經盡到義務了。”
不管怎麽樣,王彤覺得自己算是把這個話說清楚了,不是她不孝順,而是她沒有辦法孝順,在一個,紅豆你想接人,你要是把人接走了,你就是直接打你幾個舅舅的臉啊,還有你大姨呢?
你媽排行不是老大,怎麽就輪到你來接人了?
紅豆回到家裏這個鬱悶啊,覺得不就是一個家,你說弄到現在弄的這麽亂套的,哪裏就有那麽多的講究了?
李政回來的時候她還沒有睡呢,李政就納悶啊,這都幾點了,她這是怎麽了?
李政聽完了歎口氣。
“誰家都是有這樣的,偏心的,你要是想接,我沒有話說,說到底我們日子過的不算是差,要是條件不好,你說出來可能我心裏會有別的想法,再說紅豆啊,不是我不讚成,但是你要想想啊,你住在這裏,進進出出的,你姥接過來倒是沒什麽,可是你確定別人不會總上門?”
李政對紅豆的那個舅媽印象還挺深刻的,那時候他們要結婚,張新菊不就是鬧著要把紀海君送到紅豆身邊來著嘛。
李政說完自己也睡了,至於要怎麽做,你決定,這個家是你說了算,你接回來我就陪著你養被。
這邊張新菊合計來合計去,今年的房費又要到時間收了,自己手裏沒錢啊,還得跟大姐要,接著紀海君的名頭電話打過去,紀曉藍一聽就明白是怎麽個意思了,不就是房費要到期了。
張新菊倒是好算計,你們家不就看我雇了一個服務員嘛,以前雇這個人是方便自己出去,至少自己走了,她能在家裏待著啊,要是有顧客什麽的,是不是也能給做做美容。
紀曉藍有時候跟別人聊天,就說自己弟妹開了一個美容院,壓根不賺錢不說還倒貼錢,別人都不信,覺得那不是傻子嘛,年年賠錢還有幹到現在的?是賺錢了自己偷摸都藏起來了吧,紀曉藍不是沒有這麽想過,但是張新菊這人她太了解了。
事實上張新菊是真的不掙錢,她每天就知道走,一出門就不願意回來,家裏的這個服務員跟死木頭嘎達似的,來人不知道說話,不知道推銷產品,給你做完了就做完了,張新菊現在的意思,我要是每個月不給她一千,是不是我自己也能省下來點錢啊。
紀曉藍一聽就覺得有點要不好。
現在店裏有個服務員,你跟別人還不至於怎麽樣,要是服務員撤了,那邊老的上班,你店裏晚上來個誰的,她上哪裏知道?
“大姐,你看你能不能跟二姐也說說看,我想去大連開美容院啊,人家算命的就說我去了大連能掙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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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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