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手裏有沒有錢啊，我們這個月過的有些緊吧。”真虧得她能說出來這樣的話，請問她哪一個月過的不緊吧呢？

    紀姥姥現在又有點犯糊塗了，反複問了張新菊好幾次，一樣的話來回說，說的張新菊差點就暴走，沒完沒了的，說完了還說，有完沒完？

    “你一會兒出去找紅豆，跟紅豆好好說說，紅豆啊比她媽的心腸軟。”

    紀姥姥歎了一口氣，在怎麽說那都是自己孫子，自己從小給帶到大的，多少也還是有些偏心的。

    可是紀姥姥不想想，紅豆對你在怎麽心軟，那是因為你是豆媽的媽媽，你曾經對紅豆很好，孩子感激你，願意養活你願意侍候你到終老，可是不見得紅豆就有義務去管紀海君的，紀海君算是她的什麽人？

    張新菊一合計也是這樣的，她跟豆媽肯定是沒有辦法說的，豆媽肯定不給麵子。

    豆爸叫豆媽搭把手，這邊豆媽就出去了，老舅張新菊紀海君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就看著紅豆，紅豆心裏就已經感覺不好了。

    “紅豆啊，你說你小弟成績現在我們也看不住，你成績好，要是他在你身邊，是不是就能好點啊？能不能把他的戶口落在你家的上麵將來在這裏考大學也是能考的高點的。”

    張新菊從來就是這樣的，豆媽就曾經說過嘛，張新菊壓根就沒有臉皮的，她完全不知道臉皮為何物，什麽話應該說的不應該說的，反正人家都能理直氣壯的說出來，你要是不同意也沒什麽，自己不會掉塊肉啊，你要是同意了，這不就是沒白張口嘛。

    紅豆看了自己老舅媽一眼。

    老舅也跟著張嘴了。

    “是啊，你說你就這麽一個小弟，怎麽也應該對著好點，老舅的條件不行。”

    紅豆不是聖人，她照顧姥姥已經是她的極限了，那是她應該做的，眼前的人憑什麽啊？

    難道那些在上中學習的孩子就沒有一個出息的？孩子有沒有出息跟在哪裏讀書跟在什麽人身邊是沒有影響的，就看孩子自己，要是她自己沒有那個本事，送到再好的地方也是白搭。

    紅豆搖頭，那邊張新菊一看，這是幾個意思？

    “紅豆啊，海君是你姥姥從小給帶到大的，她要是看不到海君，她心裏就難受，舅媽知道你孝順……”

    紅豆彎著唇角，知道自己孝順，所以就一定認為自己會答應是嗎？難道他們還能把人給扔下就跑？要真是那樣，他們敢扔自己就敢給攆出去，剩下的他們自己看著辦。

    有些事情是能妥協的，有些事情是一定不能讓的，她不欠任何人的，她現在做的隻是認為自己該做的。

    張新菊說了半天，就是說不動紅豆啊，什麽攻勢都用上了，可是效果特別不好，那邊豆媽豆爸從外麵回來，都聽見了啊，豆爸的臉就黑了，豆媽把東西遞給豆爸，豆爸就用了力氣，對豆媽來了，一看就是不高興了。

    “什麽都別說了，趕緊走。”

    豆媽手都沒有洗，叫沙發上坐著的三個人走路。

    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你們家過不好為什麽不想想原因？總是想在別人的身上占便宜呢？難道別人就都是傻子嗎？

    豆媽覺得自己老弟弟這樣的罪魁禍首那就是自己大姐，是自己大姐給慣出來的，現在可好了。

    張新菊跟老舅這回沒有在說什麽，帶著孩子就走了，豆媽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這哪裏看著還有人樣了？是個人得要臉吧，他們是徹底把臉皮踩在腳底下了。

    張新菊一邊走一邊嘰歪，那意思豆媽不夠意思了。

    “以後別帶我來，我沒這樣的二姑。”紀海君說了一句就加快腳步往前走了。

    紅豆跟王彤在網上聊天說的這個事兒，王彤一看，覺得老舅媽這臉皮已經無敵了，怎麽什麽要求都敢提出來呢？

    王彤也是覺得紅豆的心太軟，要不然怎麽會把奶奶給接過去？家裏有這麽多人，怎麽也輪不到你的，王彤這話自然不能說，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孫媳婦是外人，紅豆到底還是老太太的外孫女呢，角度還是不同的。

    “你沒答應吧？”

    “不可能的。”

    王彤一看紅豆說的，心裏笑了，老叔老嬸啊，這回我看你們還能找誰，紅豆這邊是肯定沒有路走了。

    買了一些水果給婆婆拿了三千塊錢，不管缺不缺的，這眼看著就要元旦了，這個意思是怎麽都要表示的，王彤穿好衣服就下樓了，坐公交車去婆婆家的，車紀海岩上班的時候開走了，等他回來又太晚，所以王彤沒有等，車子正好到叢慧家樓棟前麵停，王彤下車的時候還遇上自己單位的了，兩個人說了兩句。

    “來看你婆婆吧。”

    王彤在這邊上班，可是誰都知道她家老爺子本事，給在市裏買的房子，挺大個大房子呢，前兩年換的，地點還好，市中心啊，現在那價格漲的嗷嗷的。

    “嗯，這不要月底了，馬上要元旦了，得給婆婆送點禮啊。”

    那人就笑了，說不耽誤你了，趕緊上去吧，明天到單位在聊，外麵也確實是冷，王彤笑笑就進了樓洞裏，上了樓敲門。

    “誰啊？”

    叢慧推開門，看著外麵的兒媳婦，說了一聲來了。

    “媽，元旦我們回來，要不要我買點什麽啊？”

    叢慧說家裏什麽都有，那些當天買就行，做幾個菜，也說不準的，弄不好得去紀姥姥那邊一起過。

    “往年我就不願意去了，今年不一樣，在你二姑那裏，要是不去吧，好像我們黨兒子兒媳的心裏沒有老人似的，合家團圓的日子。”

    王彤點點頭，然後就把紅豆跟自己說的事兒跟叢慧講了。

    “你老嬸那是向來都不要臉，她要是哪一天說話能看別人的臉色，那就不是她了，她是認為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啊。”

    叢慧頗為諷刺的掀起唇角，就瞧不上那樣的，德行。

    婆媳兩個人說了半天的話，王彤給扔下三千塊錢，叢慧也沒矯情的說不要，她跟紀寶玉一個月搭孩子多少錢呢。

    王彤跟紀海岩的原來的房子一百多平，現在買的這套是兩百多平的，靠著他們的工資能還上啊？家裏還有一個上虞在念書呢，每個月的貸款都是叢慧跟紀寶玉給還，叢慧是大夫啊，退休了一個月工資將近小四千，紀寶玉自己退休工資不多也就兩千七八百，但是現在他在同學的單位幫著做賬目啊，一個月劃拉劃拉怎麽也能有五六千，加上年終一次性給的錢，紀海岩跟王彤的錢就是夠自己生活費養孩子，這樣就行了，叢慧從來不要求他們給自己跟紀寶玉買什麽的。

    要不別人怎麽說王彤生活的好呢，婆婆雖然對外麵都挺刻薄的，但是她不會對自己兒子孫子刻薄啊，所以王彤安全無憂，怎麽刮風也刮不到自己的身上。

    現在叢慧是收了這三千，你說早晚還不是又以另外的一種形式把錢給還回去了。

    王彤看著時間，說紀上虞差不多要放學了，自己得往回趕了，回家做飯，孩子是紀海岩去接。

    紀上虞學校門口停的都是私家車，現在孩子就是這樣幸福，家裏沒車的都少了，外麵擠的到處都是，都停不進去，紀海岩一向就是在路邊等孩子的，要不然倒車太費勁了，紀上虞背著書包打開車門，把書包扔到後麵去。

    “爸，我們晚上吃什麽啊。”

    “係上安全帶，成天就知道吃，今天上課溜號沒有啊？”

    父子倆前後上樓，進門換了拖鞋，紀海岩拍拍兒子的頭“去洗腳。”

    紀上虞很聽話的就去了，王彤說了叢慧的意思，紀海岩說去是一定的。

    “你之前前一天買點水果什麽的，也別管實用不實用，好看還是必要的，我當孫子的都沒管呢，能盡力的也就是這些了。”

    王彤白了他一眼，怎麽他不說自己就不知道做啊？她也不缺心眼。

    紀寶玉這邊算是定了，元旦是要過去豆媽家過的，那邊紀海平這眼看著就是找不到老婆啊，他爸本身就是一個不著調的，媽原本嫁了一個人後來又改嫁，最後不知道怎麽被人販子給賣了，賣到黑龍江那頭，你說一個大活人也不是缺心眼竟然能叫人給賣了，原本是城市戶口，結果跟那個人結婚生了孩子，這不就變成農村戶口了，外麵的人都說紀海平的媽就是傻，缺心眼。

    要不是海平的母親，海平的爸爸想當初那是風頭很強勁的，打兵乓球在全省都是能拿到名次的，寫字還好看人嘴巴也能說，就是娶這麽一個老婆後來跟那些人接近的，他老是跟一些不著調的人接近啊，這不後期就進監獄了，等在出來，還有什麽好機會？一輩子都給斷送了。

    要說這個事情，還要從很遠說起，想當初海平的爸爸看中了一個自己班上的女的，那意思就是想結婚，可是紀姥姥擋著不讓結婚，那個女的什麽都好，但是她媽媽卻是一個瘋子，紀姥姥說這個東西帶遺傳了怎麽辦啊？

    你到時候娶一個瘋老婆，你怎麽過啊？就在裏麵給阻攔了，這後來就沒成，在後來就遇上紀海平的媽媽了，紀海平的媽媽就是不著調，那時候攛掇海平爸爸還偷過豆媽的錢呢，八零年初那時候豆媽就攢了一百多塊錢，你知道攢的多不容易啊，結果人家兩個給偷走，出去旅遊了。

    現在這個媽在黑龍江顧不上紀海平，你指望她拿錢給紀海平買房子可能嗎？這不現實啊。

    你指望他爸爸拿錢給他買房子？他爸不跟他要錢那就是不錯了。

    紀姥姥那年去紀曉藍家住，海平爸爸賣掉的那套房子，原本就是紀姥姥和全家打算以後留給紀海平的，畢竟孩子沒人關啊　。

    現在這個社會，你要是沒有房子，誰願意嫁你？

    現在的女的，都精到極點了，原來是要房子就行，現在是看父母退休沒退休。

    紀海平今年年紀已經不小了，你說紀上虞都那麽大了，他這邊連個動靜都沒有呢，他倒是想結婚了，可是他用什麽結啊？他沒錢，誰給他錢？

    以前他們父子倆就是去找紀姥姥，紀姥姥時不時就得搭一點錢給他們啊，現在紀姥姥人被接走了，他們怎麽辦？

    紀海平就找自己大姑去了，他除了跟大姑哭，他還能有什麽辦法？

    紀海平也不願意自己弄的這樣，覺得好像很沒本事似的，你說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可是他不哭，這輩子自己就別想結婚了，紀曉藍一看，你說家裏管不完的管啊，老弟弟那邊房子還沒解決呢，這又來了一個。

    現在買個房子沒有二十多萬那是不可能，就是再小也得十五六萬啊，那還是二手房呢，自己手裏肯定沒有這些的，她家有錢，但是在賬麵上，她敢動嗎？

    自己的私房錢原本是有不少，可是這些年紀海君身上花下去多少，在自己老弟弟的身上花多少？那時候紀曉藍的條件最好，家裏誰都照顧，是給別人的不多，但那也是肉啊。

    紀曉藍就恨紀海平沒本事啊，你說人家有都是小夥家裏沒有房子的，難道人家就都沒結婚？

    你嘴巴勤快一點，沒房子也能騙到一個丫頭啊，可眼前的這個，來跟自己哭了，哭有什麽用啊？

    “你說我能給你解決啊？”

    紀海平知道自己大姑不容易，再說大姑現在病的這麽厲害，可是他沒有辦法了，要是大姑在不幫自己，自己就沒有後路可以退了，將來大姑要是沒了，自己就更加沒指靠了，所以幹脆就咬咬牙，讓大姑苦一點，自己房子到時候了，以後過的好過的不好，自己也認命了。

    紀曉藍哪裏知道他的心思啊，就數落紀海平。

    “你說小時候叫你好好讀書，你不聽，小學都沒讀完你就不念了，不讀書哪裏有出息？你還想跟你爸似的，這些年他把我給作成什麽樣了你看不見啊？大姑現在還有病，還得顧著你老叔，你說還有海君，我哪裏有這個錢啊。”

    紀海平低垂著頭就當做沒有聽見，他要是可憐別人，誰來可憐自己。

    心裏對大姑也是有埋怨的，你既然知道房子會貴的，那時候怎麽就沒說提前給自己準備一套呢？

    這人都是自私的，他不管那套房子是不是自己爸爸給賣掉的，反正就認為你當大姑的偏心，本來嘛，對老叔跟海君什麽樣，對自己什麽樣。

    心裏不平衡。

    紀曉藍歎口氣“現在能給你買的，也就你二姑了。”

    紀海平一聽，不是他跟他二姑不親，而是這些年他二姑一直在外地，照顧紅豆來的嘛，哪裏有時間跟他見麵，間隔了這麽多年，哪裏還能感情有多深啊。

    海平也不說話，自己跟二姑要，那肯定張不開嘴的。

    紀曉藍就覺得豆媽跟自己不同，她這輩子為娘家恨不得就搭上自己了，豆媽呢？以前沒錢就不說了，怎麽有錢了就跟沒事兒人似的，你說家裏兄弟姐妹都過的不好，你就忍心看著？再說你家裏還是不差錢，你拿出來幾百萬就都能解決的事情。

    人和人活著不一樣的，有的人就願意自己活的聖母一些，她都要照顧，滿足於這樣的活著，覺得我是姐姐我盡到責任了，有的人活的比較務實，我的家裏人活好了才是好，外麵那些所謂的親戚，再親你也有家人，我顧不了，那些我也不願意管。

    紀曉藍讓紀海平先走，自己在家裏就想著這事兒，你說要是叫自己跟豆媽開口，自己怎麽說？

    ＊

    “紅豆啊，你就把海君給接來吧，海君……”

    “接什麽接？”豆媽拿著飯碗照著桌麵就一摔，發出很大的聲音，家裏的衛生兵都在廚房呢，輕易不出來，這種時候就知道一定會發生眼前這個場麵的。

    豆媽有時候就想把老太太的腦子給撬開看看，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稻草，要不然她怎麽什麽話都能說出來呢？

    你憑什麽這麽要求啊？

    這是你外孫女的家，人家給你養孫子？

    豆爸就當沒有聽見，或者說豆爸就是在默許豆媽這樣做，說白的一點，你要是在把紀海君接來，那估計豆爸就直接讓紀姥姥也滾蛋了，你哪裏來的你就回哪裏去，省得你掛心別人。

    豆媽就覺得自己媽傻，你自己都沒過明白呢，你掛著這個掛著那個的，你掛得過來嗎？

    紀姥姥一看豆媽摔碗了，自己眼淚就下來了，肯定吃不好了，叫護士推自己回去，然後就好像被人欺負了似的，豆媽這邊氣的肚子鼓鼓的，自己也什麽都吃不下了。

    “你說，就好像別人給她氣受了，說出來的話靠譜不？我要是對她不好，我心裏過意不去，可是你說我對她好，她就給我提要求啊。”

    豆媽還想找個人打一頓呢，自己天天惹氣，她得找誰去說啊？

    紅豆隻能和稀泥被，要不然怎麽辦？

    這邊跟護士一邊一個給紀姥姥按摩雙腿，紀姥姥又老話重提了，她一般很少敢在豆媽麵前說，都是在背後剩下紅豆一個人的時候，要不然就抓紅豆，紀姥姥你說糊塗吧，其實她心裏也挺明白的，明白豆媽絕對是不會管的，但是這個家，紅豆也是說了算的。

    紅豆之前一直不表態是不願意讓姥姥恨自己，她做所有自己認為做的，但是現在再不表態，就難保以後還會出現今天早上桌子上出現的那一幕。

    “姥姥啊，我不能管的，我自己也有孩子。”

    紅豆拿著紙給護士，護士說給紀姥姥聽，紀姥姥不認識字的。

    紀姥姥一聽，覺得這有門啊。

    “李想跟紫陽在外麵又不回來。”

    護士拿著紅豆遞過來的紙片，覺得這樣念出來是不是有些不好啊？可是合計合計還是念了。

    “他們是我的孩子，我養他們是應該的，他們現在出去除了學費是我出的，其他都是要靠自己，我對自己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對別人的孩子就更加是這個樣子，姥姥我希望你明白，你是我姥姥，我小的時候你帶過我，你對我好了，所以我現在報答你，就是不說這個，你是我媽媽的媽媽，她照顧你也是應該的，老無所依是最可怕的，但是姥姥你有沒有想過啊，人是不是不應該有貪念呢？我把海君接過來然後是不是接下去就是老舅跟舅媽？他們做父母的到底為孩子做了一些什麽？我小時候也是窮過的，為什麽那樣的日子我們家能過，別人家能過，到了老舅家他們卻不能過？以後姥姥沒有了，大家走動的不太熱鬧了，他們又要靠誰？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跟他們一輩子的，他們的生活是要他們過，包括紀海君，如果他要怨恨隻能怨恨他的父母，是他的父母沒有給他一個良好的環境。”

    護士說完看看紀姥姥，紀姥姥就突然發脾氣了，推開了紅豆的手，不用她給自己按摩，到了晚上跟紅豆也是一句話也沒有，豆媽就看出來了一點名堂，這是幾個意思？

    “怎麽你們還吵架了？”

    紅豆就笑著說沒有的事兒，晚上紀姥姥吃飯就罵了一句，罵誰這是不知道，豆爸就摔碗了。

    對於豆爸來說，他現在能照顧老丈母娘，這已經是紀家人燒香燒來的，你們姓紀的那麽多人，怎麽就輪到我們一家子的外人了？這些我都忍了，你現在跟我罵罵咧咧的是幹什麽呢？你要是不願意住，你就回到你老兒子家去，對你好的，你不知道，就稀罕對你不好的是不是？

    豆爸就來火了，豆媽趕緊勸，要不然說不定就說出來什麽了。

    豆爸是一個外人，紀姥姥也沒有養過他，甚至在他跟豆媽過日子的時候老是說他不好，這些豆爸都記著呢，可以說其實豆爸還是有些小心眼的，晚上睡覺，就跟豆媽來脾氣了，他們兩多少年都沒有打過架了。

    “你媽要是不願意待，就送走，在誰家裝老太爺呢？我們欠她的啊，她自己有兒子有女兒的，怎麽就輪到你了？自己來了也就算了，還想把誰給帶來？我女兒怎麽著她了？侍候她還侍候出錯了？什麽玩意啊，不願意待就滾。”

    豆媽一聽這個滾字，是強忍著把火氣給按壓了下去，你說他們兩現在吵架叫別人聽見了都笑話，在說在這裏住，到時候在給李政丟人的。

    “你小聲點，行，她錯了，她錯了還不行啊，老糊塗了自己說了什麽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你就別跟她一般計較了，她老糊塗你也糊塗啊？”

    豆爸可不信什麽糊塗不糊塗的，要是糊塗怎麽不在偏心的事兒糊塗呢？

    紀姥姥現在就是為了兒子活著了，所有的事情就為了兒子孫子著想，別人都不行，都往一邊推。

    “當初我對家裏好點，結果她怎麽說的？你大姐又是怎麽說的？說我缺心眼，那是我自己的媽啊，你現在怎麽還管呢？你不跟我吵架嘛，不是覺得我做的不對嗎，那時候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說著你將來不會走我的老路，我今天就問問你，你現在做什麽呢？”

    “你媽是一個正常人嗎？誰對她好，她摔打誰是不是？我是她兒子啊？我看她一輩子的臉色了，我欠她的？這些年你背著我，難道就沒搭娘家錢？我說過什麽沒有？我追究你沒有？”

    “那你現在是要跟我算賬是不是？”

    好好的，豆爸跟豆媽就幹起來了，還是護士先聽見的，這邊就去找紅豆了，紅豆根本聽不見聲音的，是被護士給拍醒的。

    “叔叔阿姨吵架了。”

    紅豆趕緊披上衣服，你說就看著爸媽的樣子就像是要動手了，兩個人臉紅脖子粗的。

    紅豆就在中間攔著，豆爸砸下下來一句話。

    “以後你少管我，管好你自己，管明白了在說。”

    說完穿上衣服人就出去了，紅豆就在後麵追啊，這大半夜的，你說叫別人看見成什麽了？再說影響也不好啊，紅豆拽住豆爸的袖子，豆爸現在火氣還沒消呢，說我的時候你們一個一個的擠兌我，說我怎麽怎麽不像話了，怎麽怎麽不好了，那你們呢？

    當初你們但凡要是包容我一點，我今天能發脾氣不？

    那都是親人，是媽媽，做兒女的肯定都是要包容一點，得，豆爸想起來自己媽媽最後是怎麽沒的了，那些年對溫奶奶他確實說不上是照顧有加，這不看著紀姥姥在自己家，紅豆也好，豆媽也好，你們能想著對紀姥姥好，怎麽就不能對溫奶奶好呢？

    豆爸這也是第一次跟紅豆發了那麽大的脾氣，就指責紅豆跟豆媽感情好，感情好到奶奶都不要了，就顧著姥姥是吧，姥姥在怎麽不好也接過來給照顧，自己奶奶最後死的誰管了。

    在這件事情上紅豆沒有辦法說，那個時候你說她也沒有機會照顧的，再說她奶奶留給她的那些所謂的印象，她沒辦法接到自己家然後自己在給照顧的，但是這些話要是現在說出來，她爸就更加火氣大了。

    好不容易把豆爸給勸回家了，你說豆媽在客廳裏哭，等一切都消停了，紅豆也不用睡了，睡什麽啊，還哪裏有覺了，覺得做人真是太難了。

    還好有一個聽話的兒子，李想跟媽媽一直在網上聊天，說著說著就把紅豆鬱悶的心情給解開了，他是站在各種角度全部都分析一次，弄到最後就是所有人都是對的，紅豆無奈啊，這個兒子啊。

    家裏的護士就跟紀姥姥說，兩個人是因為什麽吵起來的。

    紀姥姥現在年紀大了，就不不肯記著好的一方麵，就非說豆爸不好的方麵，跟護士講，那些年豆媽是怎麽過日子的，被婆婆給欺負成什麽樣了，那楚青城的媽媽還有溫平軍。

    “他就是一個蠢貨。”

    小護士一愣，這老太太怎麽就記得人家不好的地方呢？

    你現在住在外孫女這邊，在怎麽樣對人家爸爸也應該留點麵子的，哪裏能隨便就扔出來蠢貨兩個字啊。

    豆媽這邊早上跟豆爸還沒有說話呢，兩個人都當彼此是空氣，李想說明天自己就能到了，要準備回來了，他其實是不放心自己的媽媽，李想要回來了，紅豆肯定是高興的。

    “你爸啊，你爸去進修了，老是進修，忙的很呢。”豆媽拿著電話就嘮叨上了，李想想跟自己姥爺說話，豆媽心裏就想著你們兩有什麽好說的，還是把電話給豆爸了。

    “姥爺明天我就可能到了，你來接我啊？咱們大男人不跟他們女人計較，有時候說不通的，要不然人家為什麽女人頭發長見識短，是不是姥爺？”

    就這麽兩句話給豆爸哄高興了，豆爸掛了電話，瞪了豆媽一眼，這邊就開始要準備給外孫子做點什麽吃了，豆媽也懶得管，現在出去就買，你還提前準備什麽？孩子幾點到家你都不知道，你準備去吧。

    懶得管他。

    李紫陽今年好像就真的很倒黴，明明是屬於自己的名額結果被人給占了，這事情已經發生兩次了，要是一次的話她也不至於灰心，現在看著鋼琴就冒火，李想過去接她的時候已經都哭成淚人了，死活不要在這邊待了，要回國要回家。

    “你都出來這麽久了，就為了一點的挫折……”

    那李想說什麽她就是不聽，李想能有什麽辦法？

    李想不知道這裏麵的事情，李紫陽是徹底沒打擊到了，自己喜歡的人那個看著高高在上的人，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可是他裝作沒有看見，那是屬於自己的，為什麽最後落在了他未婚妻的手裏？一次也就算了，兩次，兩次啊……

    甚至剽竊的罪名掛到了李紫陽的身上，她可能這輩子都抬不起來頭了，這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叫李紫陽撐不起來了，她覺得自己跨了，一瞬間就垮了，永遠都可能起不來了，她現在害怕鋼琴，害怕看見鋼琴。

    李想帶著李紫陽回來，豆爸過來接的人，李紫陽從上飛機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徹底沉默了，你在等下飛機，豆媽豆爸喊她，就跟沒看見人似的，豆媽就火大了，你這個孩子，未免也有點太不像話了，你眼睛裏怎麽能沒有人呢？

    豆媽就說了兩句埋怨的話，豆爸的眼裏也是不諒解，倒是李想摟著自己妹妹，試著幫妹妹解釋。

    “她發生一點事兒，不怎麽太愉快，姥姥姥爺對不起。”

    豆媽覺得你發生什麽事情了，當著長輩是不是應該說句話，說句話不能死人吧？

    李紫陽帶著帽子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臉全部都給蓋上了，到家就回房間了，李想找紅豆先談的，然後紅豆進去到李紫陽的房間沒有多久，孩子就在哭，拚命的哭，根本就是在嘶喊了，給豆媽嚇的，這是怎麽了？遇上什麽事情了？

    李紫陽就是不服，就是不甘願啊，怎麽能這樣對待她呢？

    也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別他媽的對別人仁慈，對別人仁慈那就是對自己的殘酷。

    紅豆勸不了啊，李政根本是不能回來的，晚上車子停在外麵，這是為了他女兒，要是李想發生什麽了，也不見得他能回來這麽一趟，李紫陽沒有跟自己媽媽說的都跟爸爸說了，雙手一直在顫抖，李政就抱著女兒，他的女兒，怎麽能這麽輕易被打倒呢，不在外麵念那就在國內念是一樣的，天都沒亮李政又走了，可能是怕早上不出現到時候不太好，你說這來回走的急急忙忙的。

    早上紅豆就說了，紫陽不出去了，以後還是留下來，豆媽一直問啊問的，可是問不出來什麽，紅豆就說孩子吃不了那個辛苦。

    “吃不了那個辛苦？紅豆啊，你對紫陽是不是有些太慣著了？在怎麽說一個丫頭，都出去了，怎麽李想就行，她就不行？”

    李紫陽正好起床，她昨天壓根就沒睡，倒時差沒倒過來不說，其實心裏覺得挺對不起自己爸爸的，太沒出息了，就這麽灰溜溜的回來了，你說一推開門就聽見自己姥姥說的這個話了，本來火氣也是大，對著豆媽就開始炸了。

    “姥姥，我哥哥是男的，我是女的，我是沒有他出息，這樣行不行？”

    豆媽被嗆了一句，她說什麽了？

    你在國外念的好好的，說回來就回來，別人要是有你這樣的機會，都會好好把握的，怎麽就到了你就不行了？

    再說你一個小輩，你跟我喊什麽？

    豆媽也火大了，這一個姥姥一個外孫女，這就幹起來了，紅豆讓李紫陽趕緊回去，可是李紫陽現在跟瘋了似的，誰能管住她？

    豆媽氣的捂著胸口，那邊李想也是醒了，跟豆爸腳前腳後趕過來的，豆爸就罵豆媽，早上好好的，你就非要跟孩子吵，孩子才回來，都說難受了，再說回不回來念書跟你有多大的關係？你在這裏上綱上線的。

    豆爸是借著紀姥姥的事兒，火氣還沒消下去呢，這又開始了，豆媽也是不忿，李想看要是在這麽吵下去，兩個老的非動手不可，在看李紫陽現在的狀態就跟刺蝟似的，看見誰刺誰，李想一個大嘴巴子就抽了過去。

    啪！

    這下好，都安靜了，徹底都安靜了。

    “你打我？”

    李紫陽捂著臉吸吸鼻子，真好啊，他為了一個不講道理的人來打自己，轉身就回房間了，李想跟了進去，紅豆就怕兒子在動手啊，有什麽話你好好說，你何必要動手呢。

    李想就說李紫陽今天做的到底哪裏做對了，李紫陽反聲問他，那姥姥做的對不對？

    “對不起那是長輩，你沒有說話的權力，你跟誰橫呢、你受委屈，你怎麽不跟讓你受委屈的那個人橫呢？你怎麽不捅死他呢，按照你心裏的想法不就是覺得現在所有人都是欠你的，紫陽你自己摸摸自己的心口，你不小心了，你不是七八歲的孩子，你現在有自己的思維，我問你，你自己想明白之後你告訴我，你是對還是錯？爸昨天晚上特意趕回來的，你喜歡爸爸，可是你有站在過他的立場想嗎？他現在多忙，為了你這個李大小姐他不僅趕回來了，他還來安慰你了，因為你是他的女兒，你是他驕傲的女兒，可是你都做什麽了？你說學琴就學琴，沒人攔著你，你說出國就出國，你說回來媽也讓你回來了，你還想怎麽樣？”

    “你是不是想打回來給我，你動手吧，我今天確實不應該動手打你，我是當哥哥的，怎麽就能打妹妹呢，退一步來說還有媽在，對不起，我跟你道歉，但是我打的不後悔，你聽見了沒有，下次要是叫我在看見你跟姥姥沒大沒小的，我一樣還是會打你。”

    紅豆推開門，李想起身，紅豆就瞪了兒子一眼，有話你倒是好好說啊，你打她幹什麽？

    本來這孩子神經現在就有些衰弱的。

    李想帶上門，屋子裏就剩紅豆跟李紫陽了。

    “媽，對不起。”

    李紫陽現在老實了，是的，她什麽都不是，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認為自己了不起，其實她狗屁都沒有，狗屁都不是，自己把自己給捧的太高了，這些也不過就是人生路上的一點磨練而已。哥哥的一個耳光好像就突然把她打醒了，之前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昏昏沉沉的總是醒不了，她的出發點就不是好的，李紫陽抱著自己的媽媽。

    “媽，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麽了，我不想這樣的，我學鋼琴就是為了他，但是媽……”

    李紫陽再說可是紅豆卻一個字都聽不見，也許就是因為母親聽不見她才願意說的，昨天晚上李政就曾經跟女兒說過的，她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就一定不說，那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保證。

    紅豆用手給女兒擦擦眼淚。

    “行了行了，別哭了，都多大的孩子了，不願意出去就在家裏待著，過幾天帶你去看看學校，在哪裏念不是念，要不要跟媽媽出去散散心？”

    紫陽看著自己媽媽的臉，她問自己，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她擁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媽媽，可是她卻走岔路了，走的離媽媽離這個家好像越來越遠，然後經受過一次挫折再次把自己送還到了他們的麵前，爸爸媽媽都好，對自己還是那樣的包容。

    錯的太離譜了。

    豆媽在房間裏休息，李紫陽在門上敲了一下，豆媽看見是她，轉過頭。

    豆媽也搞不清，你說自己給她帶大了，自己也沒有害過她，怎麽紫陽跟自己就變成現在的關係了？

    －－－－－－題外話－－－－－－

    成長的路上有時候會走錯路，走岔路，隻要能回頭，這樣就好，我想可能會有人對我說，不喜歡紫陽的個性，這樣的孩子活的沒有意義，甚至就是個渣，看見她很鬧心之類的，但是她成長的環境，李政多少對紫陽是有些溺愛的，一個小女孩兒，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走錯了，幸運的是自己清醒了過來，意識到有些東西並不是屬於自己的，那些榮譽光環都是屬於她父親的母親的，還是那句話走錯路不要緊，重要的是知道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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