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沒一個好東西
字數:5663 加入書籤
堯姐走後,寧騰立馬湊過身來,眉間帶著怒氣問道:“離哥,我這就回府調集人手,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這雜碎找出來!”
“敢在這對咱動手的,我還是頭一回見。”寧騰越說越氣憤,起身便要往外走。
雖然寧家舉族遷往雲州,但畢竟在臨陵的府邸仍在。府上依舊養著大批的護衛和奴仆,看家護院。寧家人必要時也會回淩州祭奠先人。
從小便在臨陵作威作福的寧大公子,憑借顯赫的家世,無論到哪都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哪有別人欺負他的份,更別說是赤裸裸的刺殺了。
而此次遇刺的對象更是從小玩到大的薑離,這讓寧騰更加氣憤不已。
眼看寧騰就要回府,薑離趕忙製止了他,“他們要刺殺的不是我!”
“他們?”寧騰一愣,搖晃著腦袋,皺眉道:“怎麽他們還不止一人?”
“這家夥還有同夥?好啊!好啊!”寧騰氣得連連稱好。
聽著寧騰在一旁呱呱亂叫,薑離頓時覺得一陣心煩意亂。於是便耐著性子,將那晚的事大致講了一遍,才讓他安靜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寧騰點頭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那又是怎麽牽扯上離哥你的呢?”
薑離擺擺手,隨口說著,“湊湊熱鬧而已了!”
寧騰這才明白其中的來龍去脈,舒了口氣便又躺在椅子上,“我就說嘛,怎麽可能會有人膽大到當街刺殺離哥你呢!”
“所以,這個人突然就消失了。不見蹤影的那種!”寧騰又看了看畫像的男子,略帶疑惑道:“可是離哥,你怎麽會突然對這個,呃,男人感興趣!”
在寧騰看來,此人消失就消失了,臨陵城這麽大,誰知道他會躲在什麽地方,躲多久!與其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精力,遠不如喝上幾杯,好好疼愛幾位小娘子來的實在。
薑離輕撫額頭,一時語塞,不知該做如何解釋。好在這時一陣不急不慢腳步聲傳了過來,是堯姐帶著那位名叫紅鶯的姑娘來了。
堯姐拉著紅鶯的手站在一旁,小聲說道:“小侯爺,這便是紅鶯了!”
女子年齡不大,約摸十六七歲的模樣。也許是褪去了臉上的妝容,稚嫩的小臉上的憂愁顯得格外明顯。兩道柳眉微蹙著,眼眸低垂,輕顫顫地開口,“小侯爺,寧公子好!”
“嗯。”寧騰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好清麗的女孩!”
雖然很小的時候就在輕衣樓裏和女子廝混,但見到更多的還是那些淡妝濃抹的女子,她們或許妖豔或許諂媚,但像這種素顏不著一絲妝容的女子倒是頭一回見。很顯然是卸妝後被匆忙叫到這裏來的,才來不及精心打扮。
“堯姐,沒想到你這還有這等女子!”寧騰開口就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齷齪想法,“姐姐當真是藏得好啊!”
聞言,紅鶯不覺向後退了半步,身子輕顫起來。堯姐一手輕輕扶住她那柔弱的腰肢,半是解釋半是玩笑地說道:“寧公子,瞧您說的,我這女子多的是,什麽樣的女子沒有啊!”
“隻是這小妮子,剛上台沒幾天,稚嫩得很!還需時日調教!”堯姐將紅鶯往薑離那邊推了推,自己在寧騰身側坐了下來,“老姐姐哪敢將這種野丫頭送給您啊!”
“好了,該問正事了!”薑離擺擺手讓寧騰安靜會兒,才轉向盯著身旁的女孩,“說說吧,這幾日那個人都在幹些什麽?”
“就...就是哪些事!”紅鶯低頭看著雙腳,兩隻纖纖細手絞在身後,聲若細蚊地說道。
薑離眉頭緊鎖,盯著紅鶯的眸子,像刀子一般在她細嫩的臉上刮著,“那些事是什麽事?”
“哎呀,還不就是床上那點事嘛,小侯爺您懂的!”堯姐趕忙解釋道:“小姑娘嘛,第一次,要她親口說出來,肯定躁得慌!”
薑離瞥了堯姐一眼,嘴角微翹帶著幾分冷笑,目光緊緊盯著紅鶯輕顫的睫毛,“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外麵還有一群殺手盯著他,不好好養傷,居然每天還和你在床上行魚水之歡?他還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長啊!”
薑離站起身,在她紅通通的耳邊說道:“還是說,你是覺得本公子如此好糊弄!”
紅鶯連退數步,那張精巧的臉上頓時血色全無,身子輕顫,“不,不是這樣的!”
“你這小妮子怎敢如此大膽,欺騙小侯爺!不要你的小命了不成!”堯姐一個勁地擰著紅鶯的胳膊,疼得小丫頭眼淚直掉,“還不趕緊從實招來!”
“呦呦呦,看把咱家妹妹給嚇得呦!”寧騰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紅鶯身旁,一隻白嫩的大手悄然摟住了她的香肩,柔聲安慰著,“不哭不哭,快到哥哥懷裏來!”
寧騰轉頭盯著薑離,頗有幾分責怪的意思,“離哥怎這般粗魯,要是嚇著了我家妹妹,本公子可不答應!”
寧騰邊說邊朝薑離眨眨眼,另一隻手還伸了個隱秘的大拇指。
還是離哥懂我啊!
這從小到大的默契配合依舊是天衣無縫,無可挑剔,無懈可擊。
得兄如此,欲複何求!
薑離輕咳一聲,當做沒看見,手指輕敲桌案,“說吧!”
紅鶯抽了抽瓊鼻,抬起眸子,語氣肯定地說道:“他是個好人,真的!”
三人頓時無語。
本公子問你這幾天都幹了什麽,誰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薑離輕撫額頭,有些鬱悶,剛想責問幾句,可瞧見女孩那可憐巴巴的神情又將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誰讓咱小侯爺憐香惜玉呢。
薑離耐著性子點頭,語氣極盡輕柔“嗯,他是好人!那他這幾天都在做著些什麽呢?”
“他受傷了!很重的傷!”紅鶯柳眉緊蹙,“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床上養傷!”
“那你呢?”寧騰插嘴道。
紅鶯想要掙脫寧騰的大手,可惜沒有成功,“我隻是在一旁彈彈曲子,偶爾才和他說上幾句話,真的!”
“哥哥相信,哥哥相信!”
“那藥呢?”薑離低頭看著畫像中的憔悴的人,追問道:“也是你去藥鋪給他買的?”
紅鶯趕忙搖頭,“藥是他來時便帶來的,在他的包袱裏!”
看樣子他是早有準備,提前準備好了藥材,就準備躲在輕衣樓養傷了。他倒是會挑地方,認準了輕衣樓什麽人都有,喧鬧鼎沸。
在這樣的地方動手必然會鬧得沸沸揚揚。如此一來,想必會令那些殺手束手束腳,一旦暴露身份,反而對他們不利。
“那佩劍呢?”
薑離眼前一亮,清晰記得沈崇離開輕衣樓那晚並未隨身佩劍,即便是和黑衣人交手也是從對方手中奪來的。一個被追殺了千裏之遙的人,手中怎麽會沒有一柄利器護身呢?
雖然薑離不怎麽習劍,即便在軍營中也是習慣用槍。可他還是能從他們的交手中清晰地感覺到,劍在沈崇的手中是多麽的施展自如,行雲流水。
他或許真是一個用劍高手!這樣的人隨身不攜帶著佩劍,似乎隻有幾種可能。
“沒有!我沒見過他有帶劍!”紅鶯語氣堅定地說道。
這時堯姐拍著豐盈的胸脯站出來保證道:“這點姐姐我可以作證,那人來時真的不曾攜帶兵器,不然肯定會引起不少人注意的!”
堯姐的話,薑離自然是信的。來輕衣樓的人多半是喝酒尋姑娘開心的,很少會有客人帶著兵器來尋歡作樂,這多破壞氛圍啊!
即便有人攜帶兵器來,但在輕衣樓逗留數日之久,恐怕也早就引起堯姐的注意嘍。哪會讓他安生到如此之久。
既然沈崇未帶佩劍而來,很大的可能便是將其藏在了某個隱秘的地方,等日後再去取回。或許他現在已經在那了,也已經取回了佩劍。
他會在哪呢?
薑離饒有興致地盯著紅鶯,略帶疑惑地問道:“他的藥都是你幫忙熬製的?”
紅鶯俏臉一紅,低下了頭,聲音小得隻有自己聽得見,“嗯。”
“你就不怕被別人發現。”薑離偏頭看向一旁的堯姐。
接連數日在樓裏熬藥,難道樓裏的其他姑娘們一點都起過疑心?身為輕衣樓的掌家人,堯姐難道一點都不關心自己手下姑娘的身體?憑堯姐的老辣能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來?
堯姐輕咳了兩聲,略顯尷尬地說道:“小侯爺,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這樓裏的姑娘素來便有自己熬藥的手段。”
這次不僅薑離,就連寧騰也被勾起了興趣,甚是不解地看了過去。
“這世人都說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了的地!可在這樓裏可不是這般。這女人啊可更得小心嗬護著身子,容不得半分馬虎!”堯姐拉起紅鶯,仔細檢查著嬌小的身子,生怕有絲毫損傷。
“這樓裏來來往往的什麽人都有,凶惡的,粗魯的,有怪癖的,有病的,比比皆是。你們男人倒是提提褲子自己舒舒服服地走人了,哪裏還在乎這些孩子們的感受!”堯姐越說越委屈,越說越氣憤,“沒法子,女子家隻能自己熬藥,嗬護自己的身子,不然早就不曉得猝死在某張床上了!”
“你們這些男人來了,表麵上花言巧語說得好聽,又是允諾又是起誓,事後盡是一個德行!總覺得自己那玩意威風得不行,實際上還不是得靠姑娘們哄著、騙著,才能樹立點自信。”堯姐越說越離譜,越扯越偏離正題,“自己什麽能耐,自己沒點數……”
薑離幾人越聽越不對勁,最後隻能在堯姐的猛烈攻勢下節節敗退,老臉一紅地離開了輕衣樓,走出大門還能聽見罵罵咧咧的聲音。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