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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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我家公子請您去一趟!”男子身份恭敬地站在他麵前。
薑離見他很眼熟,很快便想起來,他是鍾府的人。最近這段時間經常見他在鍾楚先身前任職聽差,應該深得信任。
“可有說是什麽事?”薑離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是什麽事,昨日剛從鍾家出來時可沒什麽消息。
“好像是您要找的人有眉目了!”男子恭敬地回答。
薑離眉毛一挑,感到有些驚訝,昨日夜裏還說他們蹤跡難尋,怎麽今日就有了消息,這未免太快了些。
“消息可靠?”薑離沒有遲疑,當即便往鍾府方向走去。
鍾楚先行事向來謹慎穩重,此次他能派人來通知自己,想必是有著不小的把握。
“線人剛剛傳來的消息,可信度很高!”男子將剛剛收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薑離點頭,不由加快了腳步。
鍾府
兩人麵對麵坐著,表情顯得頗為凝重。
薑離率先開口:“消息來得很突然!”
原本薑離已經不抱希望,打算收拾行囊回北境了,誰知偏偏這個時候有了消息,再次激起了他心中的波瀾。
“也不算是突然!”鍾楚先抬起頭,視線從布城圖上移開,“經過這幾日對他們的監控,其實不難發現,他們經常出入的正是這幾個地方!我想他們應該是向他們的頭匯報情況!”
薑離站起身,盯著布城圖上被圈出來的地方,問道:“那你又是如何確定他在這的?不到一天的功夫,你發現了什麽?”
鍾楚先眼眸微睜:“今日早上,他們的人和往常一樣在城中四處打探情況,可當他們回去匯報情況的時候,那群殺手卻是對這家店鋪的掌櫃匯報的,而且恭敬有加。”
薑離:“你怎麽知道…”
“因為他們當時就站在店鋪門口!”鍾楚先瞥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但從他們雙方說話的態度來看,這個店鋪的掌櫃的身份一定非同一般!”
那些殺手都是徐戎的手下,這種人通常隻會聽從他們老大的命令,而這個時候卻對一個小小的掌櫃低頭哈腰、言聽計從,這足以說明他的身份絕非一般。
就算不和徐戎同級,想必也不會低上多少。
薑離:“他叫什麽名字?”
“陳到!”
薑離眉毛微皺,這個名字從未聽過!
“此人身份不詳!”鍾楚先對此人的消息了解不多,但卻說起了一段往事,“幾年前,晉國的暗探曾在臨陵執行一次秘密任務,隻是計劃泄露,讓我們找到了可乘之機。那次行動後晉國在臨陵的據點被端了好幾處,他們的頭目也在行動中被殺!”
“而過後不久,這個叫陳到的人便出現了臨陵城中,還幹起了經營的買賣!此次他又與徐戎的手下牽扯不清,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薑離喜上眉梢,指著布城圖上圈出來的地方:“如此說來,這就是他們在臨陵的老巢嘍?”
“很有可能!”鍾楚先緊盯著圖紙。
薑離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手指輕輕敲打著桌案,問道:“你打算對他們動手了?”
鍾楚先臉色一沉,遲疑片刻後說道:“還不是時候!”
薑離有些意外的看著他:“你調查了這麽久,如今終於有了線索,你卻又不著急了!”
鍾楚先將視線轉向窗外,緩緩說道:“此事還另需籌謀,如今種種不過是猜測而已!”
“你可真能沉得住氣!”薑離暗暗想著,若是自己遇上此事,恐怕早就派人去抄了他們的老巢,還能等到現在?
“有時候留著他們比除掉他們更加有利!臨陵乃至整個淩州的軍政消息、動向,晉國是絕對不會放棄的!與其一次次費盡周章地拔掉他們的暗探據點,不如暗中掌控他們,隻讓他們知道,我們想讓他們知道的情報!”
薑離咂咂嘴,仔細打量著曾經的玩伴,突然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這家夥何時變得如此有心機了!
薑離盯著鍾楚先打趣道:“你可真是越來越像那些老家夥了!看似一動不動,實際上早已掌控一切!”
鍾楚先不以為意:“我就當你是在誇我!”
薑離嘴角一咧,有些不懷好意地問道:“你一直等下去,就不怕此事橫生變故。他們那些人可不簡單,你可得好生提防,別到時候再想動手恐怕就來不及了!”
“變故?”鍾楚先突然警惕起來,沒好氣地說道:“此事最大的變故就是你了!你居然還好意思說!”
一想到這,鍾楚先就氣不打一出來:“你看看你這段時間的所做所為,先是遇刺挑事然後又擅離職守找什麽劍客、殺手暗探,府衙、禁軍還有那些地痞流氓、胭脂紅娘,一個都沒落下,把臨陵城弄的是雞飛狗跳,烏煙瘴氣!”
“還提防他們?我看最應該提防的人就是你了!隻要你別出什麽幺蛾子,城中一切都相安無事,百姓也能安居樂業!”鍾楚先這一通說,像極了在發泄這段時間的鬱悶和不滿。
聞言,薑離立馬就急了,憤憤不平地說道:“呦,還怪上我了?要不是我英明神武地一頓攪和,讓他們自亂陣腳露出了破綻,你能輕易找到線索掌握他們的行蹤!我這叫打草驚蛇、引蛇出洞、巧破僵局,你懂不懂?”
薑離喝了口茶,不忘補刀:“真要像你那樣,誰知道要查到猴年馬月!”
鍾楚先也不甘示弱,頓時陰陽怪氣起來:“打草驚蛇,引蛇出洞是這個意思?你攪和就攪和,別給自己扯什麽英明神武。你也就是歪打正著,瞎貓碰上死耗子,可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薑離惱火得很,猛地一拍桌子,指著自己氣急敗壞地說道:“我歪打正著?我瞎貓碰上死耗子?本公子自幼熟讀兵法,取兵家之長,各種奇謀妙計早已熟爛於胸!如今隻是小露一手便讓他們方寸大亂,不像你,無非是紙上談兵罷了!”
“你還熟讀兵法,你要真這麽厲害,怎麽還找不出沈崇下落?”鍾楚先絕地反擊,一語封喉,“如今,你不也就隻能灰頭土臉地回軍營複命了!”
薑離被懟得啞口無言,指著鍾楚先的手指不停地顫抖。
正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罵娘!
這人怎麽就往人家痛處上下刀子呢!
“我告訴你,不是本公子找不到他,我是要讓他親自送上門來!”薑離心虛氣勢不能虛地說著。
鍾楚先已然占了上風,哪裏會信這番鬼話:“行,我等著看!到時候你別來求我就行!”
薑離狠狠甩了甩袖子,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誰稀罕來找你!”
“來我也不幫!”鍾楚先在屋子裏大聲喊著,生怕薑離走遠了聽不見!
薑離鬱悶離開鍾楚先的書房,嘴裏還嘀嘀咕咕地罵著什麽。可出門沒走兩步就遇上了,坐在石凳上的鍾楚靈。
就這個距離,剛才他和鍾楚先的談話,怕是全讓這丫頭給聽見了!
薑離慢悠悠地走上前去搭話,剛要張嘴,鍾楚靈就冷冷地問道:“你要回軍營了?”
“啊…”薑離悻悻地點了頭,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這丫頭肯定是在怪自己,這事沒和她說。
剛想做好準備承受鍾大小姐的一番咒罵,卻見她沉著臉,冷哼一聲便離開了!
薑離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反複說道:“這不像她啊!”
薑離也沒想太多,於是便出了鍾府。
剛回到侯府,便發現寧騰在正廳和殷素素閑聊著。
瞧見薑離回來,寧騰立馬撲了上來,攥著手就不撒開了,嘴裏還哭哭咧咧地說道:“離哥兒回來了,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薑離一聽這話,小臉立刻陰沉了下來,甩開寧騰的胳膊,罵道:“少他娘地咒我!”
寧騰委屈巴巴地看著薑離:“昨個喝得屬實有點多,今早起得有點晚,齊承那家夥起來也不叫醒本公子。醒來後,我這緊趕慢趕來到候府,就為見離哥兒最後一麵!”
“還好離哥兒你還沒走!”寧騰回過神來反問起來:“對了,離哥兒,你怎麽還沒走!是不是你也舍不得俺!”
“是是是,舍不得!”
薑離懶得再和他掰扯,不然又要浪費自己的一灘口水了。
這次兩人哪也沒去,就在侯府吃了晚飯。期間,寧騰又提議喝上兩杯,但被薑離拒絕了!
他可太清楚寧騰這家夥,他說喝上兩杯,可就不止兩杯了,起碼兩壇起步。自己明早還得趕回軍營,可不能再耽擱了!
無奈之下,寧騰隻能自己一個人悶悶地喝了起來。
酒足飯飽之後,寧騰成功又把自己給喝醉了!薑離隻能把他安排自己所在別院的房間裏,等明日再讓他回府了。
薑離把他扔在床上,又給他蓋好被子,臨走前還能聽這家夥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離哥兒,來,接著喝!”
說完,便鼾聲震天一覺不起了。
出了房門後,薑安說道:“少爺,您也早點休息吧!明日,咱還要趕路呢!”
薑離點頭,示意薑安去休息,自己也回了房間。他抬頭看著窗外黑夜,突然又想起了鍾楚先之前說過的話。
薑離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心中打定主意,換了身衣服後便出了門。
可出侯府大門沒幾步,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聲音讓他猝不及防地停下了腳步。
“這麽晚了,你打算去哪啊!”
薑離慢慢回過身,發現在街道的拐角處,鍾楚靈正靠在牆角盯著他,手裏緊攥著那根長鞭。(www.101noveL.com)